“我累啦!”
“我也累了”
“我不gān了!”
“我也不gān了”四小童纷纷放弃了。噗通一声,木箱子掉到了路上。
“哎!你们gān嘛忽然停下来啦?害我撞到头!”
“休息一下嘛!”
“不行啦!等一下会被骂!”
“休息一下不会怎样啦!”
“哎呦,先把他放到地上啦!”
“呴!我肩膀好酸喔!”
“我也是!”
“我也是!”
“哎!你刚刚被撞到哪里?”
“这里啊,你摸摸,都肿起来了。”
“真的诶……”
“给我看一下。”
“我也要摸摸看!”
“都是金元宝害的啦!”
咚一声。木箱子微微震动了一下。
荆天明暗想:“关我屁事?”
咚!咚!咚咚咚咚咚!许许多多的咚咚声做响不绝,木箱子不断微微震动。“臭金元宝!”
“都是他害的!”
“哎呦,我的脚!”
“谁教你踢的那么用力?”
“我偏要!我还有另一只脚!”
“诶,我们这样踢,箱子会不会破掉啊?”
“咦?对喔!”
“对喔……”
“对喔……”
荆天明暗叫道:“不会、不会!请尽量踢!最好直接拿小铁锤出来用力敲!”
但是木箱子不动了,咚咚声也停了。
“傻孩子就是傻孩子。”姜婆婆啥呀的声音说道:“搬不动不会用推的吗?你们看,渭河就在前头了。大伙儿再使点儿劲,把箱子推进河里,不就了帐了吗?”
“对哦。”
“前头就是渭河了。”
“快到了、快到了!”
“用力推!”
“加油——”
“加——油——”
“嘿——哟——嘿——哟——嘿——”
听到姜婆婆的笑声从箱子外传来,这下在换被绑在箱子里的荆天明紧张了,“莫非阿月不知道他们这样pào制我”
“对了,必定是如此。阿月绝不可能允许他们将我沉入河底。这定是姜婆婆的注意,她是要拆散我跟阿月。”想着想着,荆天明不禁冒出一头汗,只无奈身上还缠着剩余的两道矫金索,完全无法动弹,他只好拼命地在木箱子里扭动着。旁人乍看之下,仿佛那箱子自己会蹦会跳。
潺潺的水声传来,就连箱子里的荆天明都听得很清楚。
“渭河到啦。”姜婆婆一手掀开木箱的盖子,对荆天明说道:“能亲手将你丢进河里喂鱼。老婆子实在高兴,唉啊!你看我,一乐就差点忘了。”姜婆婆将塞在荆天明口中的烂布块拿了出来,“老婆子有好东西赏你小子哪。”边说边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来,打开瓶盖,将瓶子里的东西全都倒进了荆天明口中。
qiáng迫荆天明喝下药水之后,姜婆婆不怀好意地笑道:“我知道你小子能耐高,又服过红冰蟾百毒不侵。不过这一瓶啊。是月神乌断调制的十日醉。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让你小子安安分分地睡上十天罢了。好啦!婆婆这就让你到河底去睡个够吧。”
“……”
“你说啥?婆婆我听不清楚。”姜婆婆正想要盖上木箱子,荆天明嘴里模模糊糊不知说了什么。
“我说……阿阿……阿月她、她知……不……知道……”
“嘿!药效发作得好快。”姜婆婆满意地笑了,“知道啥?臭小子。”
“知道……你……河……沉”
“废话!”姜婆婆板起脸,“当然知道啦!我老实告诉你吧,小子,这一切都是丫头计划好的。从那天你救出儒家底子那些人马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丫头安排好的。”
或许是见到荆天明摇头,姜婆婆又道:“怎么?你不信?唉!你想想,老婆子要料理你,会有这么大耐性?”
“月……月……”荆天明嘴中含糊,已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姜婆婆却道:“我知道你想问丫头哪儿去了?对吧?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昨儿个晚上你一倒下,丫头就离开这儿寻辛雁雁晦气去啦。”
“雁……”荆天明闻言,心中着实担忧辛雁雁的安慰,但那十日醉确实并非凡品,他已无力发出任何声音。但那木箱子倒是发出砰砰两声巨响。第一声是姜婆婆甩上了木箱的盖子,第二声则是姜婆婆用拐杖给了那大木头箱子狠狠一记。
那装着荆天明的木箱子受此大力,一个倾斜,立刻顺着河边斜坡往下滑落。然后是扑通一声,木箱便如珂月所愿落入了渭河之中。然而这两声巨响荆天明却没有听见,因为他已沉沉睡去。
“哈——呵。”荆天明睁开眼皮,松散四肢,躺在chuáng上好好地打了一个好大好大的哈欠。舒服的chuáng、松软的被褥,还有遮光用的薄薄绣花细纱,荆天明睁开眼睛见到这些绣被锦帷,香枕暖阁,认为自己根本就没睡醒,便又重新合上双眼。没想到这一合眼,竟然真的复又睡去,直睡到第二日天明,这才真的醒来。
“奇怪、奇怪。”大概是受惯了姜婆婆与珂月的粗鲁对待,荆天明对眼前所处的优渥环境反而不习惯。他翻身坐起,下得chuáng来,稍微伸展舒活了一下四肢。除了饥肠辘辘略感虚弱之外,全身竟无一处不适。
“阿月——”
“婆婆——”
“亲亲宝贝阿月——”
“臭臭烂烂婆婆——”荆天明推开卧室木门,探头向外喊了半晌,见无一人回应,便放胆乱喊乱叫起来。踏遍楼上楼下,屋内更无他人,只好再转回房中。进房再看,见chuáng前屏风上晾着一件青绸长衫、一条白缎腰带,下头还摆了一双gān净鞋子。所有衣衫大小,显然皆是依荆天明的身量订制而成。
“好做工!”荆天明捞起长衫赞道,“不过我身上又脏又臭,换上这好衣服,没的bào殄天物。”荆天明边自言自语,边伸手向自己颈间摸去,原本又油又腻的地方,如今却gān净清慡,哪还有半点儿泥垢。“真是奇怪,什么时候洗gān净了?这是叫我换衣服?换就换”
换上崭新的衣帽鞋袜,荆天明索性在铜镜前重新打好头发,如此一来更显得潇洒。荆天明照照镜子,见镜中人衣衫华贵,神采飞扬,反倒吐了吐舌头。
“这屋子倒与咸阳那处房舍一样,家具摆设皆十分贵气,莫非是神都九宫另一个落脚隐匿之处?只不知这儿是哪儿?”荆天明走到窗旁将窗子向外一推,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天上一轮红日当空,阳光正炽。晃耀的日光下,但见四处皆是高度相仿的二层楼房,一栋连着一栋,如月牙形状般向前后蜿蜒出去。众多房舍的最左处是一座苍绿大山,原来他此时所见,竟是个环山而建的卓然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