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五日
回到皂市。接到明天大队要进行宣抚(在占领区发布和宣传占领军当局的方针政策,以稳定民心。)行军的命令。
今天的晚饭还是用返回途中抓的jī做jī素烧。最近,尽吃肉食。
一月二十六日二十七日
上午九点从皂市出发,赴天门。天门是天门县城所在地,皂市也在天门县境地。沿着汉口为起点的豫定铁路线行军约一里向左拐进入据称是大路的田间小道,下午两点钟到达九真庙宿营。
二十七日上午九点从九真庙启程,向天门进发。昨晚天门商会有人来,称敌人已从天门逃走,故特来报告并迎接。中队长认为天门的支那人的话未必可信,不能放松警惕,命令行进中加qiáng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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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乙第115号证(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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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半抵达。先在天门镇外的一所破房子里吃饭。这家只有一个老妇,待我们十分热情,沏茶倒水地忙个不停。饭后进入市内扫dàng。刚一跨进市内,各家各户的门口鞭pào齐鸣,震耳欲聋。市民的脸上没有恐怖的神色,纷纷走出户外表示欢迎。路两旁的小吃摊仍在招揽客人,各类商家店铺的买卖也是一如往常。感觉不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恐怖气氛。迄今为止,我们还从未受到过如此震耳欲聋的爆竹的欢迎。
列队走在不足二间宽的狭窄的石板路上。满街都是爆竹和火药味,我们脚下的大地就仿佛要喷火似的震得直颤。以至连小队长停止前进的口令声都没有听到,简直就像踩着几百发pào弹走似的。
支那人怎么会是如此大事虚张的民众呢?
我们从镇子中心地区向外围扫dàng。一个不知是当地的士绅还是商会的人,亦或是区长,急匆匆地搬来了蜜桔,往每个士兵手里各塞两个。带来的发光了,他又跑到路旁的店铺中取来接着塞。看来这也是为了取悦于人。
以分队为单位进入一家家扫dàng。抽屉也好,卧室也罢,每个角落都要搜查一遍。各家的主人则一直惊恐不安又满脸堆笑地跟着,无非怕东西被抢,房屋财产被毁。
扫dàng结束后,我们在镇子边上找房子宿营。据说天门这个地方,不用说日本军人,就连日本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因日本人从未来过,出于好奇,镇上的不少人都从窗外向里张望,即便我们用大声的“走!走!”来轰他们,围观的当地人仍不离去,照旧好奇地观望。
晚上,用猪肉做jī素烧。喝的依旧是白酒。至于歌,照例是由袈裟曲(袈裟曲是日本
柏崎地区的民谣俚曲,后流行于日本全国。)开始。这真是首好歌,像这种百唱不厌的歌,可以说找不出第二首。这是所有歌曲中自己最喜爱的一首。
我们唱起“啊——袈裟——”时,围观的支那人也“啊——呀”地跟着哼唱,这就引来了更多的人,最后一排人摞一排人,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观景。
讨伐的乐趣就是喝酒和吃jī素烧火锅。
一月二十八日
早晨八点半,从天门出发,目的地是五里半(约二十二公里)外的岳口市。
此地游击队的司令过去曾当过皂市第四区的区长,是个叫董尚武的家伙,也可以称其为暗杀队队长。我们从皂市出发前就传看过他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子看起来还算jīng神,身穿得体的军装。上级命令我们仔细记住照片上的人,务必捉住他。据情报称,他和游击队已逃往岳口市。
这次行动中,上级给三中队配备了一个重机枪小队。行进中须作好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
天门镇中,有一条河穿街而过,这条河与汉水相通,丰水期时宽达七十米左右。河上小船很多,人渡河均乘小船,驮重机枪等辎重的马匹则只好泅渡过去。为防马冻坏,过河之后,生火给马烘烤暖身。
行军准备就绪后,我们踏上了一条看似军用公路般的宽阔大道。
出发前已给村民们下达了一道命令,让他们切断敌人的军用电话线,推倒电线杆,所有破坏掉的电话线、电线杆等均归他们自己所有。命令刚一下达,村民们就争先恐后地抢开了电线和电线杆。他们又是刨,又是锯,忙着往自家搬运。
看到或听说这村的村民动手抢割电话线、抢挖电线杆,邻村及其他村的人虽然没有接到我们的命令,也纷纷抢起附近的电线杆和电线来。
敌人的电话通讯就这样被完全切断了。因为这一带林木稀少,电线杆等自然成为村民们最渴望的物品。
其实天门镇老百姓搞的鞭pào大欢迎并不是真心诚意的。到昨天为止,他们一直在欢迎和款待敌军。而今天我们到了,又用同样的方式应酬对付而已。今天,当地人给我们带路,去追击逃窜的敌军,并告诉我们一些敌军的情况。他们还拔掉敌人的军用电线杆,扛回家私用。总之,他们只要保证了自身的安全和满足了自己的欲望要求,对别的就不管不顾了。
我们离去后,敌军如果再度返回,当地支那人还是会对他们热烈欢迎。
每次到商店去买东西,买卖双方都要一张张仔细查验那些脏兮兮、黑糊糊、印刷模糊不清的纸币。
这里的老百姓在生活中到底还相信什么?他们心灵的归宿究竟在哪里?
下午两点钟左右抵达岳口市,当地市民照例燃放鞭pào表示欢迎。听说敌人现已逃到下游五里远的地方。此地说的八里(指中国市里)大约相当于日本的一里,所以说敌人的逃匿处离此地尚不足一里。
岳口市沿汉水而建。城区建设布局与天门相仿,都是细长的一条街,而房屋显得比天门更加脏乱,但却有许多人家房子建得很高大。
我们扫dàng经过的家家户户的墙壁上,都写有一营或三连等等白字,看来是敌军驻扎过的营房。
这些很大的房子里都是空空如也,一个人也见不到,而且家家户户的院门都上着锁,用脚也踢不开。支那人的院门一般都是两扇,从中间向左右开启。一看门都锁着,大家来了气,一通猛踢狠踹,终于弄开了一家的门。进去后没有搜到武器,只看到几箱香烟堆放在屋里。窝了一肚子火的我们,顺手抄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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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乙第115号证(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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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dàng完后,借宿在一家蜡烛店里。
这户人家房子很大,像是个有钱人家。而且此地的蜡烛店一般都兼卖些砂糖、咸盐、油等物。在支那,有砂糖卖的店铺并不多见。
我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进蜡烛店的门,店主就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来,满脸堆笑地寒暄。我们在一张纸上写上准备九个人的饭菜,他看后连声说好。随后做了猪肉、藕等三四个很一般的菜。作为饭钱,我们把发给小队的鲤鱼给了他。
这家蜡烛店不但房子大,店员也多。吃饭时为我们用油炸的又小又薄的年糕片十分可口。晚饭后,我们提出占用他家二层的所有房间,可店主就是不允,反复恳求不要占用其中主妇使用的一间卧房。没办法,只好同意不占用这间。
主妇三十岁左右,好像正患牙痛。店里的小伙计将饭菜端到她的房间,待主人吃完后再把餐具取走。真是大户人家的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