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亮乘势把嘴贴到文子那雪白的脖子上,贪婪地吸吮着。
“哎呀!”
文子继续挣扎着,她用手猛力推开庸亮的下颏,慌忙用手指揉着被吸吮过的皮肤。
“要留下红印的。”说着瞪了庸亮一眼。
“你说的是吻印吗?”
“是的。……哎哟,这么风流的词您也知道啊!”
“这种事我还是晓得的。我要给你打个红印,短时间内你就不好接近别的男人啦。”
“别的男人?我可没有。”
她的声音不那么有力。
“别说谎了。……我可听到不少呢!如果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大错特错了。”
“您说什么啊?”
“你想从我嘴里探听虚实吧?”
“您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可摸不着头脑!。
“你装得倒满像,能坚持到底吗?”
“我可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啊!什么事哟?”
“是你老师,就是杉尾连洋先生。……怎么样?说中了吧!”
市泽庸亮抱着女人的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文子也全神贯注地与他对视着,好像要以此击退对方的目光。在市泽混浊的瞳孔上,映着文子的圆脸。老人白眼球的角上布满树梢般的细血管。
“哪里,全是谣言!您说的事我是头一次听说。原来大家就这样嚼着舌头,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我。不对,他们的用心我是早就知道的。他们是想把我说成杉尾先生的姘头什么的,借此诬蔑中伤我。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回事。”
“难道我听的是假的?我可是从可靠方面得到的消息啊!”
“全是一派胡言乱语!”
她在庸亮膝头动了动身子。每动一次,膝盖就咯吱咯吱作响,老人眯起了眼睛。
“您是说从连洋先生的身边传出这样的谣言了?……我可不是那种女人!”
“究竟如何,还根难说哩!”
坐在膝头上的文子眼开就要滑掉,庸亮急忙用手抱紧。
“杉尾连洋早就是有名的色鬼。凡有姿色的女弟子,他不是都沾过手吗?”
“这太夸张了。我也知道连洋先生喜欢女人,可是,他并不像社会上流传的那样。”
“瞧你说的。喜欢女人的连洋对像你这样的漂亮女人岂能弃之不理!再说,他也一直对你百般卖弄,大献殷勤呢!”
“太过分了,您。您听到的那些话全是谣言,而您却信以为真。”
“这么说你和杉尾连洋啥事也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
文子回答得很gān脆。
“据说,”市泽庸亮又将文子向怀里紧搂一把,以致两人的肚子快要贴到一起,“你在接受由连洋主办的现代水墨艺术俱乐部的金奖时,两人就产生了特殊的关系了。因为据说连洋这家伙只对女弟子中依顺自己的人给予特殊待遇。”
“您净说些讨人厌的话,那都是反连洋派和好吃醋的女弟子们胡诌出来的。我获奖的作品受到所有评论家的赞赏就是证明。假若是靠特殊关系获奖,一看作品评价就会立即露馅的。”
“是吗?……可是……好,算了!”
“您想说什么啊?您说啊!”
“唉,好了。”
“您胆怯了!开了头又不说了。您说什么,我都不怕。可疑的事,我一丝半点都没有!”
“是吗?你有信心逐一地否定社会上的流言,这很不简单。可是,人家说你以色相迷惑评论家、新闻记者,使他们都对你有好感,这该不会是谣言吧!”
“大家都这么说来着?太过分了!”
文子的目光转向别处,她如临大敌似地两眼she出凶光。
“像我这样的人,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在水墨界的女画家中,比我qiáng的大有人在呢!如果说的是绝代佳人泷村可寿子,那倒也情有可原。”
久井文子举出和自己一起受到社会承认的另一位前卫派水墨画家的名字。
“哦,哦,是泷村可寿子啊,听说你们俩是对头呢!”
“这也是社会上的谣传。我们俩的艺术是不同的,喏,我是水墨艺术派,而泷村君是前卫水墨派。虽说都是现代水墨画,可倾向不大相同。因此,说实在的,我们既不是对头,也不是别的。”
“这就是敌对意识嘛!”庸亮说道,“倾向不同,方向各异,竞争势必激烈。”
“啊,你是指这个啊!”
“是啊,尤其重要的是,你们两个都是女性,都长得漂亮,都有文化教养,都才华横溢……”
“瞧你说的,”文子把脸贴到庸亮胸上,哧哧地笑起来,“虽说十分荣幸,可是这样的赞歌,您还是唱给泷村可寿子听更好。我才疏艺浅,是个平凡女子,实在不能与泷村君相提并论。她既巧妙地利用各种宣传工具,又和大报社的文化部记者有勾搭,此外,还听说最近她与有名的前卫派插花大师过往甚密呢!”
“看来你对自己的对手,也作了一番调查啰!”
“哪里,我并没有专门调查,是很多人跑到我那里告诉我的。”
“可是,泷村可寿子即使像你所说的那样,也无可非议。为什么呢?现在水墨画一反过去院展派的画风受到社会重新评价,引人注目。像你那样的水墨艺术派和泷村可寿子那样的前卫水墨派以崭新的面貌突然崛起,社会宣传的作用是很大的。不管怎么说,左右院展的旧势力依然是冠冕堂皇地存在着。他们也施加种种gān扰吧?”
“那当然了,相当厉害呢!”
“因此,采取一般的做法是不能战胜水墨画坛的陈规陋习,让新的禾苗茁壮成长的。利用社会舆论广泛宣传还是十分重要的。我能力有限,但决心作你的后盾,也是出于这一考虑。”
“我非常感谢您。您的支援给我增添了很大的勇气!”
“好了。我既已身负重托,就不能不了解你的全部情况。如果是一时心血来cháo,那倒无可无不可。可我迷上你了,因此很想了解你过去的一切情况。”
“您是指什么事啊?”
“你作出天真的样子,企图打掩护,这是不行的。”
“可是,另外我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的父母都还健在,一直受旧家教熏陶,像别人那样大胆行事,我可不敢。”
“这方面我倒也知道,……不过,要说不了解的,还是你和杉尾连洋的关系。既然你极力否认与师傅的特殊关系,那,那就姑且相信吧!”
“您当然应该相信。我们什么事也没有。”
“好,这事就这样吧!我总觉得你身后有一个资助者的影子。恕我直言,前卫派水墨画家并不像其他画家那么富裕。因此,你们的收入有多少我大体可以估算得到。尽管如此,你过去却不时地举办个人画展,都是在一流饭店举行的。正因为这样,你才受到舆论界的承认。可这需要费用;此外,你赡养父母要生活费,你又穿着这么漂亮的和服,而且以经常更换华丽的衣着而闻名……我想知道这些费用由哪里获得?不论你怎样否认,但仅靠卖画或带徒弟的收入,无论如何是应付不了的。我想一定有赞助者,怎么样?我没看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