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行踪不明的门田源一郎究竟身在何处?
添田下定决心。他有必要再见一次泷良jīng与村尾芳生。不,是必须要再见他们一次。
22
添田彰一给泷良jīng家打了个电话,发现他还是没有回家,家里人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添田总觉得泷良jīng肯定会通过某种形式联系家里,可他并没有追问。想必泷肯定嘱咐家里人不要声张自己的下落,问了也是白问。
剩下的就是村尾芳生了。
村尾在京都的M酒店中了枪,伤还没好,应该还没去上班。添田给外务省打了个电话,发现他果然还在病假中。
“请问他什么时候来上班啊?”
“这我也不清楚,估计得等两个多礼拜吧。”
“那请问他现在在哪儿?”
“听说在伊豆的一家温泉静养呢。详细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可是他毕竟是课长啊,工作上的事情就不用联系他吗?”
“不好意思,这些事情我们是不能告诉外人的。”
添田终究还是没问出实情来。不过他至少知道了村尾身处伊豆温泉的消息。
村尾在M酒店用的是假名,在京都住院接受治疗的时候也是如此。京都分部说他的伤不是很重,想必已经出院了。接电话的课员不肯说出具体的静养地虽属遗憾,不过能打听到伊豆的温泉已经是一大收获了。
伊豆的温泉并不少,况且村尾登记的时候用的肯定还是假名,添田也不能给温泉旅馆一一打电话询问。
他决定,直接去村尾家问一问。既然他无法掌握泷良jīng的行踪,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村尾身上了。
村尾家离青山南町的电车线路有些距离。住在这一带的大多是中产家庭。
添田很快就找到了村尾家。
添田彰一看了看大门旁的红色枫树,来到了挂着名牌的格子门前。
―开始应门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女佣,后来则换成了一位三十四五岁、长着细长脸蛋的女士。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村尾夫人吗?”
“不是,我是这家人的亲戚。我姐姐出门去了。”
“啊,那您是村尾夫人的妹妹吧?”
“是的。”在大门口屈膝行礼的女士点了点头。
“真是打扰了,是这样的,我从外务省那儿打听到村尾先生因为生病的关系去伊豆静养了,请问夫人跟他一块儿去了吗?”
“是的……”
夫人的妹妹低下头。看来她并不想回答和这件事有关的问题。
“那真是太让人担心了。请问村尾先生的身体状况可好?”
“啊,谢谢您的关心。其实我是被姐姐突然叫来看家的,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她顾左右而言他。
“我有一件事必须和村尾课长当面说,请问他究竟去了伊豆的哪一家温泉啊?”
“这……”她露出发愁的表情,“可是医生嘱咐姐夫一定要静养,绝不能见客。”
“情况这么糟糕吗?”添田差点以为村尾的枪伤恶化了。不过转念-想,这也许是不把行踪告诉他人的借口。
“没想到他的情况这么糟糕……可是我只要见他五分钟或十分钟就够了,绝不会影响他休息。能否请您把温泉和旅馆的名字告诉我呢?”
“这……”
看来夫人的妹妹并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况,显得有些惊惶无措。
她的姐姐肯定嘱咐过她,万万不能把村尾的行踪告诉外人。然而,面对报社的记者,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直接上门拜访不太好,我会提前打电话确认的。”
添田有些同情她,不得不让步。
不擅长对付记者的夫人妹妹轻易相信了添田的话。
“那我就把电话号码告诉您吧。”
她从套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听说添田不会直接上门,而是先打电话问一问,她好像放心了不少。
“是船原的……”
“船原?”添田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一边问道,“船原,是伊豆修善寺那边的船原吗?”
“是的,就是那里。”
“我知道了。那旅馆的名字是?”
“船原酒店。那里就只有一家旅馆。”
“谢谢。啊,还有……”添田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请问村尾先生是用真名登记的吗?”
“不是。”
她告诉添田,村尾用的是“山田义一”这个名字。
第二天一早,添田就离开了东京。
坐电车到三岛站需要两个多小时,之后再换出租车。沿着狩野川旁的下田街道走一小时,右侧就出现了一条小路,旁边也有一条小河。
船原温泉背靠高山,非常僻静。除了那一家旅馆,其他房子都是农户。漫山遍野尽是秋色,收割过的田地中满是谷茬。
旅馆的白色建筑物映入眼帘的时候,添田不禁想起了村尾课长那张冷漠的脸。
添田下了车,朝酒店门口走去。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艰难工作,他不禁有些紧张。毕竟,村尾芳生在京都不幸受伤,所以才会来这僻静的地方疗养。而现在他最讨厌的记者带着他最不想提的话题追到了这儿。不用见面,添田也能想象出村尾芳生痛苦的表情。
这家酒店并不大。走进大门,就能看见河边的庭院里有好几个小亭子。这里的狩场烧①非常有名。
①以野猪肉、野鸭肉和蔬莱为原料的铁板烧。
前来迎接的女服务生看上去很朴素。
“请问山田先生是不是住在这里?”
“啊,是的。”女服务生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的夫人也在吧?”
“是的。”
“我是从东京来的,能不能让我见夫人一面?”
女服务生问了添田的名字,转身进屋了。
添田不用搬出报社的名字,只要报出“添田”这个姓氏,村尾就明白了。
夫人出来了。她和添田在青山见到的那位女士长得非常像。三十七八的样子,个子很高。
“您就是添田先生吧?”夫人鞠了一躬,一脸诧异地问道。
“是的,我叫添田彰一,是个记者,以前曾见过村尾先生一面。”
这一回,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名片。
夫人脸上闪过一丝láng狈。
想必她是考虑到了丈夫的心情,心想来了个不好对付的人。
“不好意思,”夫人说道,“我丈夫身体状况不太好,是来这儿静养的,不能见客。”
她微笑着拒绝了添田的要求。
“不,我明白您的难处,我也觉得自己擅自来到这里非常失礼。但我只需要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够了,还请村尾先生通融。”
“这……”夫人一脸愁容,可见她也不好意思明确拒绝,毕竟添田是大老远从东京过来的,想到这儿,她就不忍心拒绝这位访客了,“那我去问一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