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轩老人形意述真合集_李仲轩【完结】(24)

2019-03-10  作者|标签:李仲轩

  但手电筒不能总开着,丹田也不能总较着,该关就关。练拳是灵活的事,自己照顾自己。尚师不站桩不推手,身子一动,劈崩钻pào横就有了。我向薛颠习武后,将薛颠教的都向尚师作了汇报。尚师听了我学的桩法,就说:"站完桩练练熊形合页掌,有好处。"合页就是门开合的铁片子,这个熊形的动作就是两手在脑门前来回dàng悠,忽然向左右撑出去再缩回来,继续dàng悠。站桩孕育有开合力,这个熊形能把站桩修得的功夫启发出来。

  尚师有言:"全会则jīng。"全都会了,自然就jīng明,jīng明了,随便练点什么就全都练上了。不能融会贯通,就练不了形意拳,对于修习形意的人,象形术是个启发。

  二十一、象形术的旋法

  整理完这篇文章后,象形术的五法就算讲完了。因为想多保留一点儿李老师讲述时的原句,所以文章的条理转折上可能零乱了一些。以前的文章,总是想提炼李老师的口语,现随着李老师健康的日差,我们在心态上越来越珍惜李老师说话时的原腔原调。如果这种写法上的小变化让读者感到了不便,在此就敬请原谅了。

  飞、云、摇、晃、旋--这五个字便可令人受益,因为将比武的要点拣出来了,知道如何比武,练武也就有了方向。现在读者看《象形术》一书,往往在飞云摇晃上能找到技击用法,而看旋法就没了头绪,其实旋法是比武的第一关键。

  近来收到读者来信,有三个问题都是问站桩,拳法与桩法是一个东西,此次讲旋法,便一并讲了。这三个问题是:

  一、李存义不站桩却成就了功夫,桩法如何溶入拳法中?

  二、您屡次说用脑子练拳,光想想就行吗?请您说明想与动的关系。

  三、我近来站桩总感沉重,好像压了一座大山,请问这是何现象?

  老派的形意拳不说站桩,只说是"校二十四法",二十四法是三顶三扣三抱三圆三摆三垂三曲三挺,不知二十四法就不知人体之妙,如"虎口圆则力达肘前,两弘圆则气到丹田",有过多少实践方能得出这结论。形意拳任何一个招都可以站桩,但要求一站就要二十四法齐备,否则比武必败,没二十四法甚至不敢练拳,因为五行拳功架联系着五脏,一法不到身体就受了伤害。

  练武最容易伤的一是脑子二是眼睛,觉得脑子糊涂眼睛有压力,要赶快以二十四法来校正自己。《象形术》也是以二十四法为篇首,它是形意拳的根本,犹如和尚的戒律,自学者找不到老师,就要以二十四法为师,时刻保持警醒之心。

  刚开始学拳不敢动,就是在校二十四法。而站着不动地校正,是唬不了自己唬得了别人,站了一段时间后,别人瞧着是模是样,可自己知道差得远。练拳是唬不了别人唬得了自己,一旦活动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动就没,自己还觉得挺带劲,而别人眼里看去,毛病全显出来了。

  所以练拳要有老师看着,否则对自己越来越满意,麻烦就大了。练拳的第一个进境,就是有了自觉,能知道自己的毛病。站得了二十四法,一动起来就没,这是无法比武的,所以桩法必须溶入拳法。练拳无进步,就要重新站着不动地校正功架,去揣摩这二十四法,动也是它,静也是它。否则静不下去也动不起来。

  形意拳的成就者在习武之初都是要经过严格的校正二十四法的阶段,没有这个,不成功架。我一见薛颠打拳,就感慨上了:"这才是科班出身练形意拳的。" 他的功架太标准了,可想他在练武的初始阶段下了多大功夫。我随尚云样习武时,尚师也是给我校二十四法,让尚门的师兄单广钦看着我,单师兄甚至比尚师对我还严格,他对我说:"我眼你起呕(较真),是看得上你。"他在尚门中威信高,他能善待我,我也就在尚门中呆住了。

  静立地校二十四法,谁都得经过这一阶段,但不见得功夫出在这上头,有人是不动就不出功夫。浑圆桩是薛颠推广的,和校二十四法稍有区别,校二十四法是有所求,浑圆桩的意念是无所求,就这一点区别,这区别也是qiáng说的。无为的要站出灵感才行,有为的得站空了自己才行,校二十四法与浑圆桩说到底是一个东西。津东大侠丁志涛是我的妻兄,他的浑圆桩不是我从薛颠处学了再串给他的,而是他自己有奇遇。他与妻子不合,赌气离家,不再杀猪,跑到铁路上当警察。那时他父亲对我说:"大喜子(丁志涛小名)不回家了,咱俩把他找回来吧。"我俩到了居庸关火车站找到了丁志涛,他那时就学了站桩,他说他在北京南城铁道旁的新开路胡同住过一段时间,当时总去陶然亭练武,一个练形意拳的老头教了他浑圆桩。丁志涛学的桩法与薛颠的一致,这老头的名字我记不得了,他住在天桥,不是卖艺的,他带着丁志涛在南城墙根底下练了十几天。旧时代讲究找门道,练武人背后无官府财团的势力,难以维持,所以就有了许多落魄的高人,一生名不见经传。这个天桥老头就如此。

  唐师总是把自己的徒弟送去别门再学,没送过丁志涛,但那老头一见丁志涛练武,就追着教了。可惜丁志涛没有传人,如果在我不了解的情况下,他收了徒弟,我愿意相认。丁志涛后来在铁道上成了一个小领导,一年他带枪来看我,把我老母亲吓了一跳。他是很慷慨的人,美男子,在宁河家乡口碑很好,只是太喜欢手枪,一时招摇了。

  练武要像gān一件隐秘的事,偷偷摸摸地聚jīng会神,不如此不出功夫。尚师早年在一座大庙墙根练武,有人围观,他就不练了。一次庙里的和尚带头,连哄带bī地要他表演,尚师一趟拳走下来,把庙里的砖地踩裂了一片,说:"我脚笨。"和尚也没让尚师赔砖。

  尚师的邻居都知道他是武术家,所以尚师晚年就在院里练武,不避人了。尚师随便活动活动就是在练功夫,偶尔练练的只是五行拳。尚师打拳也是一招一式的,一点不稀奇,只是稳得很。尚师用脑子练拳,正像学舞蹈的人,观看别人跳舞,坐在座位里身子就兴奋,弹钢琴的人一听音乐手指头就不安分。练武也如此,想和动不用联系,自然就应和上了。比武是一眨眼生死好几回,一闪念就要变出招来,只有以脑子练武,才比得了武。

  站桩也要练脑子,至于说站桩站得像有大山压着,也许是长功夫的好现象,但更可能是站塌了腰,没有作到三顶中的头顶(发顶),头部肩部委顿着,就算有再美好的意念,也出不了功夫。拳劲起自腰劲,只有头虚顶了,腰里才生力,站桩首先是为了生腰力,脊椎别扭什么都生不了。由此可见二十四法是动静不能离的根本。

  站桩生了腰力后,脊椎敏感时,要让桩法动起来,可以尝试一下薛颠的蛇形。蛇行是肩打,"后手只在膀下藏",后手绕在后臀膀下,贴着尾椎骨头向上一提。犹如马尾巴乍起来,才能跑狂了,撑上这个劲,尾椎乍了,肩膀才能打人。这是桩法融入拳法。

  至于薛颠的马形,叫"马形pào",手势与pào拳相似,犹如马立着前腿蹬人,也是在脚上有劲撑着。马形藏着腿击、绊子、眼着手变。形意拳是主要攻中路的拳,崩拳要坐腰,一坐腰,人就低窜出去,正好打在敌人的胸膛小腹。站桩时也要揣摩提腰坐腰,微微活动着。这是拳法融在桩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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