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了,"特蕾西说,"五十万美元?"
"一分不少。"
表演开始了,剧场自倏忽一片阒静。渐渐地,无数看不见的灯泡发出光亮,音乐声起,在巨大的石dòng中回dàng。舞台中心是面对观众席的一泓湖水,一只平底船从湖面的石笋背后驶出,突然被隐藏的聚光灯照亮。船上有一位风琴师,演奏优美悦耳的小夜曲,乐声在湖水上dàng漾。观众痴迷地观看着,五彩的光线象彩虹般在黑穹中闪烁,小船缓慢地划过水面,挟带着袅袅余音在彼岸消失。
"美极了,"冈瑟说,"光为了这场表演也值得到此一游。"
"我喜欢旅游,"特蕾西说,"你知道哪座城市是我一直想去的,冈瑟?马德里。"
※ ※ ※
站在dòngxué的出口处,丹尼尔·库珀看到特蕾西·惠特里走了出来。
她只身一人。
假 如 明 天 来 临·第 二十八 章
里兹饭店坐落在马德里里尔泰德广场,被认为是西班牙的一流饭店。一个多世纪来,这里曾接待过数十个欧洲各国的君主大亨。总统、独裁者、亿万富翁都曾在此下榻。特蕾西对里兹早已耳熟,但现实却使她大失所望。大厅中的雕漆已经褪色,现出一派败落的景象。
副经理陪同她来到她定的套间:南配楼的四一一--四一二号房间。
"我相信您会满意的,惠特里小姐。"
特蕾西走向窗子,朝外望去。饭店下面,横过一条街,就是普拉多博物馆。"这里很好,谢谢。"
房间底下的大街上传来阵阵的车辆喧嚣声,但这里正中她的下怀:一幅普拉多博物馆鸟瞰图。
特蕾西在房间里定了一份简单的便餐,饭后不久便更衣就寝。她躺在chuáng上,感到能在这里入睡犹如通过中世纪的酷刑一样艰难。
子夜时分,守在大厅中的一个侦探对前来接替他的同事说:"她没有离开过房间,我想她已经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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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里警察总部设在波塔德绍尔大街,占据了一座大楼。大楼由红砖砌成,顶部有一个高耸的钟塔。正门上方飘扬着红huáng色彩的西班牙国旗,门旁永远有一名警察站岗。站岗者身穿米色制服,头戴贝雷帽,身挎一只自动步枪、一支警棍、一把手枪和一副手铐。警察总部就在着里与国际警察组织保持联系。
前一天,马德里警察局长桑帝亚哥·拉米罗接到一份X-D级的紧急电传,通知他特蕾西·惠特里即将抵马德里,局长将电文的最后一句话读了两遍,然后打电话给巴黎国警总部的安德烈军属特里让局长。
"我不明白你的电报,"拉米罗说,"你让我的组织通力与一个连警察都不是的美国人合作,为什么?"
"局长,我想你会发现库珀先生非常有用。他对惠特里小姐很了解。"
"有什么可了解的?"局长反驳说,"她不过是个罪犯而已。也许手腕高明,但西班牙监狱里关押着许多高明的罪犯,这个人也一样逃不出我们的罗网。"
"对。你不会反对与库珀先生合作吧?"
局长不情愿地说:"既然你说他有用处,我不会反对。"
"谢谢,先生。"
"再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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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米罗局长与巴黎的特里让局长一样,不喜欢美国人。他觉得美国人粗鲁、幼稚、过分实际。这个人也许不同,他想,我大概会喜欢他。
他第一眼就对丹尼尔·库珀产生了反感。
"她已经击败了大半个欧洲的警察组织,"库珀一踏进局长的办公室就断言说,"你的结果大概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局长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愤懑:"先生,我们不需要别人来关照我们的事情。惠特里小姐今晨在巴拉扎机场一着陆,就置身于严密的监视之下。我敢对你说,任何一个人在大街上投下一枚别针,只要惠特尼小姐将它拾起,等待她的就是监狱的大门。她过去还从末与西班牙警察打过jiāo道。"
"她到这儿来可不是为了在大街上拾别针的。"
"你认为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也说不准。但我可以告诉你,她肯定有大yīn谋。"
拉米罗局长沾沾自喜地说:"yīn谋越大越好。我们会监视她的每一个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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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西早上醒来时,感到浑身乏力,她在汤马斯设计的chuáng上睡得很不安宁。她要了一份简单的早餐和一杯不搀牛奶的热咖啡,然后走到可以俯瞰普拉多博物馆的窗前。普拉多博物馆是一座庄严的城堡,由石头和红砖建成,周围长满了青草和树木。建筑物正面立着两根陶立式圆柱,两边各有阶梯,引向博物馆的正门。面对街道的两侧黑各有两个入口处。学生和来自十多个国家的观光游客在博物馆前列成队,上午十时整,守卫打开正面的两扇大门,游客开始从中间的转门和两边的侧门鱼贯而入。
蓦地,电话铃响了起来,特蕾西吃了一惊,除了冈瑟·哈脱格外,无人知道她在马德里。"哈罗?"
"早上好,小姐。"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代表马德里商会打来电话,商会指示我尽一切努力使你在我们的城市玩得愉快。"
"你怎么知道我在马德里,杰弗?"
"小姐,商会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你是第一次光临此地吗?"
"对。"
"好极了!我可以带你去一些地方观光。你准备在马德里呆多久,特蕾西?"
这是关键性问题。"不大肯定,"她轻描淡写地说,"买点儿东西,看看风景就走,你来马德里做什么?"
"跟你一样,"他也口气轻松地说,"买东西看风景。"
特蕾西不相信巧合。杰弗·史蒂文斯来此地是抱着与她同一的目的:盗窃那幅《波多》。
他问:"晚餐有约会吗?"
这是激将法。"没有。"
"好。我在赛马场俱乐部定两个位子。"
特蕾西对杰弗绝不怀抱任何幻想,但当她从电梯中走到大厅里,看到他站在那里等待她时,她却为见到他而心里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悦。
杰弗握住她的手。"啊,妙!你可爱极了。"
她在穿着上曾用了一番心思。她身穿一件藏青色外罩,脖子上潇洒地围一条俄国黑貂皮衣领,一双浅口无带皮鞋,手上拎一只藏青色皮包,上面刻着海尔梅斯神的首写字母H。
丹尼尔·库珀在大厅中的一角,坐在一张小圆桌旁,手中擎一杯酒。当他注视着特蕾西与她同伴寒喧的场景时,感到心头涌起一股qiáng大的力量:正义是我的,我是上帝复仇的利剑和工具。我的一生就是苦行赎罪,上帝将帮助我。我即将惩罚你。
库珀知道,世界上没有一个警察组织拥有足够的智慧可以迫使特蕾西·惠特里就范。非我莫属。库珀想,她是属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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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西已不单纯是丹尼尔·库珀的追捕对象,她已经变成为一种执著的缠绕。他无论走到哪儿,都携带着她的照片和卷宗,每晚就寝前,他读不无爱慕地研读这些材料。他抵达贝尔瑞兹晚了一步,没有抓住她。在马乔卡,她再度巧妙地从他眼皮下逃避。但现在国际警察又发现了她的行踪,库珀认为这是最后的一次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