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们长哥儿们短! 如今谁也不能拿过去的jiāo情当通行证! ’接着他给传达室打
电话,嘱咐我再找他,就说他不在,或者正开会! ……”
严晓东怒形于色,气不打一处来。
“那是你误会了,兴许指的根本不是你……”姚守义继续维护着三人之间原
先的友谊。
13
“你还莫如说我耳朵成问题! ”严晓东使劲儿将杯往桌上一墩,酒溅了一桌
子。
“到底为什么事儿呀? ”秀娟听得越发糊涂。
正这时,有人一步迈进了屋。不是别人,正是王志松。
王志松嗅嗅鼻子道:“好一股酒香! 今天什么日子? 你们聚一起喝的什么名
酒? ”
守义和秀娟慌忙起身让座。
“今天是秀娟生日,秀娟提议聚一聚。我知道你当了秘书后太忙,没敢劳你
的驾,就只找来了晓东……”守义一边说,一边向严晓东使眼色。
严晓东坐着一动不动,也不看王志松一眼。
“晓东带了一瓶货真价实的茅台,结果让我们老太太失手摔碎了瓶子,我们
谁也没喝上一口,跟你一样,光闻茅台酒味了! ……”
秀娟生怕王志松因晓东那样子感到别扭,笑盈盈地打圆场。
“晓东,你不认识我了? 还需要主人给咱俩介绍一番? ”王志松大模大样地
就落了座。
严晓东还是一句话也不说,还是一眼也不看王志松。
守义和秀娟那宝贝儿子跑进来嚷嚷:“爸,妈,志松大大也是坐小汽车来的
! 比严大大坐的那辆小汽车还高级! 司机叔叔说是‘皇冠’! ”
曲秀娟便笑了:“这下我们家可算贵客光临了,第一遭门口停两辆小汽车! ”
守义在儿子头上摸一下,也打趣道:“儿子,这是你的福气。有一个有钱的
大大,还有一个有前程的大大! 别往桌子跟前凑,玩去,玩去! ”
严晓东却一把扯住那孩子,抱到膝上说:“不就是辆‘皇冠’吗? 过几天大
大租辆‘皇冠’,带你坐着痛痛快快地玩! ”
守义替王志松倒满一杯啤酒。王志松喝了一口之后,盯着严晓东说:“我到
你家找你,你父亲告诉我你在这儿。我就直奔这儿来了……”
严晓东还是不看他,不答话。
“我找你有件急事儿,得向你这位财神爷借一笔钱……”
严晓东放开守义那宝贝儿子,端起酒杯默默地喝。
“晓东有点喝多了……”秀娟替王志松觉得难堪,继续打圆场。
守义则狠狠踩晓东的脚。
严晓东这才开口:“多少? ”仍不看王志松,看自己的杯。
“一个数。”
“一千? ”
“一万。”
“一万? ……”严晓东终于抬起头,仿佛听错了疑问地注视着王志松。
“对,一万。别人那儿我也能借到,但你是哥儿们,借你的仗义。”王志松
说完,端起杯,但只是将杯凑到嘴边,想喝不喝的,两眼依旧盯着严晓东。
“你借? 还是别人借? ”
“何必问那么详细呢? ”
“不明不白的,我不借。”
“好吧,既然你非想知道,我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为我们局里一个头儿借,
他儿子出国,要多换些美金带出去……”
严晓东转动手中的杯,沉吟着。
守义和秀娟一齐瞧着他。王志松借的数目太大,而且是为别人借,夫妻俩觉
得都不便多言。
王志松又说:“晓东,我可向我们头儿夸海口啦! ”
严晓东微微扬起脸,仍沉吟着。他是在心里盘算,一下子能否拿出一万元钱。
虽然他是个财神爷,但十四万存的是死期。
“先给你六千,三天后再给你四千……”他终于开口。
“我借一万,你先给我六千,你这不等于变相回绝了我么? 拿出一万对你还
为难么? ……”王志松期待地笑着,话中不无弦外之音。
“三天后还不成? 也不至于那么急吧? ”姚守义比严晓东更听出了王志松话
中的隐含意味儿,替严晓东软中带刺地抢白一句。
他也觉得王志松是变了,变得说话也不yīn不阳的了。
“不急我犯得着求他么? ”王志松不满地看了姚守义一眼,复盯着严晓东说,
“借一万,还你一万二,怎么样? ”
严晓东有几分违心,也真有几分为难。他冷冷地问:“那二千谁还? 你? 还
是你们头儿? ”
“那你就别管了,反正我王志松保你不白借! 我绝不欠你情! ”
“你当我是放高利贷的! ”
“就算你放一次高利贷,我借一次高利贷,有何不可? 各得其所嘛! 我知道
gān你们这一行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充义气……”
严晓东突然将杯中的剩酒朝王志松泼过去,一点儿没làng费,全泼在了王志松
脸上。他猛地站起,手指着王志松,激怒得说不出话。
王志松呆若木jī,一时忘了掏手绢擦脸。
守义妈端进一盘浇汁鱼,见状不禁愣住。
严晓东看了守义妈一眼,说:“大娘,您老多担待! ”随即将脸转向王志松,
愤慨慨道,“王志松,从今往后,我再认识你,我严晓东不是人养的! ……”
他一只狮子似的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木材加工厂第二车间主任的老父亲,来到了南岗区中山路一百七
十五号那幢外观相当漂亮的rǔ白色的局级gān部们住的大楼内,在三。二单元与
“新cháo服装店”店主的老父亲也喝着酒。
半瓶“五粮液”早已被两位退了休的老工人缓斟慢饮对付光了,晓东爸又开
了一瓶。
守义爸说:“我不喝你那熊儿子的酒! ”
晓东爸说:“当然不喝兔崽子的酒! 我与他经济独立,这是我自己买的酒,
正宗‘二锅头’! ”
守义爸说:“对,经济独立对! 你是党员,免得以后被儿子沾上个‘四不清
’,丢党的脸! ”
酒菜穿肠过,党性留心间。他们都喝到量了。
守义爸指着用花布罩起来的“伟大的女奴”,醉眼乜斜地问:“那……那是
什么? ……”
晓东爸回头看了看,说:“奶奶的……”想到自己已然是在党之人,便将最
后那个不雅的字卡在牙关。
“嗯? ……”
守义爸指着的手却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