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知青》这一部书的扉页明明白纸黑字印着“‘文革’既反人性也反人格,因而是人类社会的‘反动运动’”——此话在各种报上也登过,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毫无疑问你是网上老手——二十几年来,《知青》是一部承载了最多量反思“文革”,批判“文革”的电视剧,为什么在你眼里黑白完全颠倒了过来?连付正之死、沈力之疯、张靖严排长被捕、武红兵被判刑、老支书之死、赵曙光被停止反省,统统都在你那儿得出了“文化大革命多么好”的结论?
一部剧的播出,要级级做出审看报告——每一级的报告上都写着几乎同样的字:以史为镜,本剧在反思和批判“文革”方面做出了极大努力。这也是几级专家审看委员会的共识。目前它的观众肯定不少于一部电影大片的观众,山东卫视重播时,“星在线”滚动字幕中,有一条是小学三年级孩子发的,说是在与爸爸妈妈一起看,沈力叔叔真可怜,那个年代真不好……
按你的说法,那个年代的中国人“都疯了”,那么现在的你从那种疯劲中好转了吗?如果好了,为什么孩子都看得明白的内容,在你那儿却成了“唱‘文革’赞歌”?如果你认为几千万看《知青》的人们又集体中了“文革”的毒了,你究竟是在侮rǔ大家,还是在侮rǔ自己?
对剧中人物的塑造给予了特别理想化的人性及人格情节——这么批评不正是符合文艺批评之客观原则的吗?甚至可以进一步批评,由于特别理想化所以削弱了批判力度,这也很中肯啊!
可你从此剧刚一开播就抡起“美化‘文革’”、“企图为‘文革’翻案”的láng牙大棒挥舞打击,至今不停,气势汹汹。
在我的博客中,有人之跟贴使我恍然大悟,贴曰:“想要了解‘上山下乡’真相,都应该去看××××的×××××……”
而那据说包罗真相的“伟大”作品,正是你“滴”的网上未成写作。
你在网上写你的,别人以别的方式对“文革”进行反思批叛,你为什么只许你存在,不许别的作品出现呢?为什么非得将同一题材的别的作品攻击为“大毒草”,只能留你一家“香花”似的呢?什么“可耻”、“罪恶”全都用上了,唯你“独革”吗?唯你是反思批叛“文革”的英雄吗?
就算是两个种同一种蔬菜的农民,也没见一个指着另一个的菜地叫骂不停吧?
你真是当年知青吗?
若真是,肯定也有大儿大女了,你平常是这么教育下一代的吗?——只要是和自己做同一件事的,先灭掉对方再说,下手要狠?
可一个由毕竟有些思想的人组成的团队,在形成思想共识的基础之下努力完成的作品,是你这样一些人想灭掉就能灭掉的吗?
先扣上罪过的大帽子,再企图鼓噪成一种阵势,继而达到一举打倒而后快的目的——这是你为人处世的一贯方式吗?
二
还有一个什么人,在网上大谈什么“梁晓声的晚节”。有“节”之人,必有人味。那么好吧,我们就谈谈人味与“节”吧。
首先我要说,我下乡前没疯狂过,下乡后也没疯狂过。
恰是在“文革”中,我见到我的被剃了鬼头的语文老师庞颖,立即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深鞠躬说:“庞颖老师好!我代全家问您好!”
又见到同样成了“反党分子”的教导处主任在操场扫雪,便绕半个操场走至跟前,也恭恭敬敬地深鞠躬问候:“宋主任好!我和我全家都非常关心您,请多保重。”
我所在的中学是哈尔滨第二十九中,我哥哥曾是这一所中学的好学生,所以我要代表全家。
“文革”中,她们都印象深刻地记得当时一幕,那温暖在她们心中保温了十年。
“滴”——你当年也这么有过一点儿人味吗?若你有,你当年不是就不会疯狂了吗?并且,生活中不是就也有了一点点温暖吗?你当年这么想这么做了吗?看你现在行为,大约不会。
我下乡前,要与军代表和校革委会老师,共同为全班同学作政治鉴定,不是全班同学都跟我很好,有一名董姓男生,还曾一个大背将我摔倒在地,昏晕过去。但事关同学以后的人生,可忘前嫌,得力争给出好的鉴定啊!
这么一点点人味儿,“滴”,你当年也有吗?
“责人宽,克己严”——这是我下乡前的鉴定语;你的鉴定中也有类似评语吗?
“中国病了!”——这正是我当年与一位叫王钟龙的,大提琴拉得极好的老高三知青每每说到的话,这一点点独立思想的青年之“节”,“滴”,你当年有吗?
“九一三”事件后,全国到处开会学习“转弯子”,但身为团部报道员的梁晓声说:“转不过来,不转了。”“滴”,这种抗议之语,你当年也曾说过吗?
却并没有被打什么小报告,因为我的知青战友们,都特别理解我的思想苦闷,处处提醒、掩护。
“滴”,你获得过这种知青友情吗?你没有,不等于全中国就没有吧?
我们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二十几名知青聚在某团举办创作学习班,每个人都为国家命运所焦虑,都无心写作,天天谈中国应向何处去;有一名知青打了小报告,兵团总政治部主任连夜乘吉普车前往“查谣”,但人人互证,没有出卖现象。
“滴”,此种爱国情怀,你身上当年也曾有点儿?
我在木材加工厂蹲点,恰有鹤岗市某青年在师部医院治病后,私自探家了——连里要开除他的团籍,之后他将被调往偏远连队。
能否保护一下?为什么不啊?
于是我组织团员学习团章,读关于“民主”的语录,结果是保其“过关”了呀!
“滴”,你这种人根本不信的事,并不等于生活中绝对不可能吧?这么一点儿常识你也不懂?
我因而被“jīng简”出团机关,回不了老连队了,那就偏去木材厂!
问:“你来能gān什么?”
反问:“什么活最累?”
答:“抬大木。”
我道:“那我到抬木班!”
“滴”,对于一名23岁的知青,这也算有点儿“节”吧?
你当年有吗?
三月份到木材厂,五月份知青们推荐我上大学。
明白为什么会吗?
很简单——那些知青们内心里有“好人标准”。
复旦大学的老师,因从《兵团战士报》上读到了我一篇小说《向导》,从佳木斯到哈尔滨到北安到黑河再到我们团部面视我。
问:“你对当前批判车尔尼雪夫斯基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