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扁那个要杀不杀的死秃头我自然迟早会gān,但甩大粪这种事还是很讲天分的,我自忖没那种要拉便拉的好本事,总而言之,你好好当你的太上帮主享享清福吧,我定让那死秃头后悔没有在暖风岗杀了我。”七索拍拍胸脯。
七索说完,不止丐帮帮众,赶来看热闹的几百名英雄豪杰纷纷鼓掌叫好,若在此时推举武林盟主聚议抗元大事,绝对非七索莫属。
突然破庙外传来一声清啸。
“败军之将有脸言勇,佩服,佩服。”
这佩服之言自然是出自不佩服之人。那声音自远而近竟是十分神速,那“败”字出口时尚离破庙三十丈之遥,但说到“佩服佩服”四字时,那出口之人竟已飞檐走壁,站在破庙中间。
此人一脸俊朗,看不出实际年龄,却给人一种童颜鹤发、莫测高深的鲜明印象。长白大袖飘飘,更有如泼墨画里的仙人。
不速之客朝着七索微微笑,却不向四面八方的江湖豪客打招呼,但已有许多人认出那不速之客便是白莲教第一高手,醍醐。
众人议论纷纷。
“醍醐,不可无礼。”
韩林儿在多名白莲教高手的护卫下现身,群雄久闻白莲教少主其名,自动让开一条路给白莲教一行人。好事者纷纷心想,啊!又有一场好架可看。
“是,少主人。”醍醐一笑,退在一旁。
七索看着韩林儿,关于韩林儿在江湖上gān的轰轰烈烈大事,他怎会不知?关于在少林寺的种种不快,却也在双目jiāo加时一掠而过。
重八身披七袋,在破庙角落观察一切。
“太极兄,别来无恙。”韩林儿抱拳。
“少林一别,江湖再会,甚好。”七索抱拳还礼。
七索对韩林儿的想法是很两极的。
他既不认同韩林儿欺压自己与君宝的恶形恶状,也不认同他对朝廷贵族前倨后恭的装模作样,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能接触到少林武功的练习,还多赖韩林儿让自己参加团练,这点让他很感激。对于韩林儿近年在父亲的庇荫下,将抗元的生意搞得有声有色,也让他感到佩服。
七索原不懂应付这样矛盾的情绪,所幸重八早就提过,这英雄大会白莲教必定会来,免得江湖豪客在酒酣耳热之际临时要搞什么武林盟主的,白莲教竟会错过。
重八也分析,那自称弥勒转生的韩山童最喜欢搞神秘,不会亲自现身,定会派其子韩林儿赴会,而那醍醐十之八九也会跟着来。
一切都给重八料中,所以也提醒七索柔身以对。
“今日英雄大会,在下谨代表家父前来共议抗元大事,太极兄如今贵居丐帮帮主,我俩又是旧识,白莲教与丐帮有如一家,如此甚好。”韩林儿说话文绉绉的,话中好像只有白莲教与丐帮方能执武林牛耳似的。
“嗯,大家都是要搞抗元的,很好,很好,这叫百年修得同船渡,大伙都在一条船上。”七索乱七八糟地说话。
群雄却很吃他那一套,都笑得不可开jiāo。
韩林儿并不以为忤,七索说话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有意相jiāo,于是继续抱拳向群雄说道:“北国鞑子乱中原,搅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这些年huáng河决口,淮水倒流,地震山崩,日月无光。”
一名站在韩林儿身旁的策士接口说道:“这说明胡运就快完了。弥勒佛痛恨世间黑暗,投胎转世领导大家焚香起兵驱逐鞑子,这人是谁呢?乃是我白莲教韩山童主教,同时也是大宋徽宗皇帝第八代子孙,正是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更是天下英雄的共主。”说得口沫横飞。
韩林儿等人qiáng行将话题牵扯到此,这群雄要是原本没想到要推举个武林盟主什么的,现在也不得不把话题绕到这要紧当口了。
“操!这武林盟主武功自是要高的,不然就去当个琴棋书画盟主,领导艺术界人士造反啊。所以照我说啊,不如就开个擂台吧!”赵大明猜那韩山童只怕是武艺平平,故意出此言炒热气氛。
群雄只要有戏看,当然鼓掌叫好。
“着啊!理当如此,赢者称王,大家都听他一个人的号令。”鹰爪帮帮主附和道,他虽自知不敌七索,却也有自信打败韩山童风光一下。
“是,武功高点大伙才能服气,最差,也得摆张桌子较量腕力吧!”天生神力的铁腕帮帮主哈哈大笑,看来并非有意角逐这位子,只是想露个脸。
韩林儿微笑,并不生气,显然此番也是有备而来。
他看着七索。
“看来大家都言之有理,弥勒转世是一定要的,武林盟主也自是要选的,擂台当然也是非摆不可,不如请韩山童韩老人家亲自到场比划比划,来个比武招亲。”七索抓着头说,群雄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韩林儿心中叹气,脸色不变。
醍醐莞尔,大步踏前,云袖飘动,群雄俱感一阵清风扑面。
“久闻太极老弟甚喜乱用成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眼下就只贵帮前帮主与太极老弟亲战过那不杀贼人,如今前帮主只剩张嘴,还请太极老弟评判评判,不知是那不杀的武功高些,还是在下的功夫高点?”醍醐笑笑,却笑得令人背脊发冷。
醍醐伸出手,一只雪白得发亮的纤纤玉手。
“好娘气的手!”赵大明哼哼两声。
“我家韩主教的武功高在下十倍,百倍,千倍,端的是千变万化,还请太极老弟指教指教。”醍醐话说得漂亮,捧足了韩山童,即使自己比武落败,也无损韩山童的地位。
江湖上都知醍醐武功高qiáng,却一直没有人见过醍醐杀人的手段,算是出手诡秘的一号人物,此番亲眼见识,无不兴奋。
而醍醐伸出手,在群雄看来显然是要与七索手握住手,毫无机巧地较量内力。
但谁也不知,醍醐在整条手臂上都涂满了致命的缓性毒药雪腐蓝,若是给沾上,七日便会无端bào毙,尸体却验不出所以然。七索若是七日后身亡,谁也想不到会是今日jiāo手之祸。
但醍醐却不知道,以七索此时此刻厉害无比的内功,连镇魔指真气都能轻松化解,这雪腐蓝又岂能奏效?
七索看着醍醐这只手,心中对他出言污rǔ赵大明感到有气,但脸上不动声色。
“依我看你还不赖,虽然大概只有赵大哥那一条大粪的程度,但以后好好努力练功,用功读书认字,必定可以超过你家老爷,这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道理。”七索拍拍醍醐的肩膀,好像在勉励后生晚辈似的。
醍醐的笑容凝结。
这真是莫大耻rǔ,一股怒气隐隐要发。
七索何尝不知?自从刺王后,七索便试图将降龙十八掌里那无与伦比的纯阳之力,运用在太极拳的转圆之劲上。原本这是极为艰巨的武学工程,但七索浑不知道他身上载负着少林第一奇功《易筋经》赐予的奇经八脉,竟让这个奇迹开始发生。
面对醍醐,他没有畏惧的理由。
坐在梁上的红中也毫不紧张,她想,那醍醐若来个大怒动手,她们家七索也不介意拿他试练新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