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他打算许张勋以督理江苏军务,以换取张对袁自己的拥戴,拟调冯国璋为征滇总司令或内阁总理,并准备向西南护国军再度发动全面攻势。
南京会议于5月18日开第一次会,出席南京会议的17省代表名单是:江西何恩溥、程用杰,山西崔廷献、李骏,山东孙家林、丁世峄,河南毕太昌、叶济,奉天赵锡福、王恩洪,吉林张恕、戴艺简,黑龙江李景林,湖南陈裔时,湖北冯煦、杨文恺,福建贾文祥,上海赵禅、王滨,直隶吴焘、刘锡钧,热河夏东骁,察哈尔何元chūn,绥远熊开先,徐州万绳栻,蚌埠裴景福。19日开第二次会议,20日第三次,21日开第四次,至22日第五次会议因无结果散会。在会议中各省表示之意见,大略如下:
江西:对于中央,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主战,须请中央助兵一师。
河南:可出一旅。
山西:无力帮助邻省,财政亦无余力。
山东:兵力在外jiāo上已有应接不暇之势,即外jiāo平定,亦无力外出。财政上须借债,方能生活。兵力南部尤须请倪、张帮助。
奉天:他省有事,可出兵两万。
热河:诸事从诸君子之后。
吉林:拟仍召集旧议员,解决总统问题。并断言东三省因外jiāo上无余力出兵。如外患上用兵,可出两千。财政樽节,可余十万。
察哈尔:无力,仗赖中央接济。
绥远:无力,地势上亦不济急。
黑龙江:无余力。
湖南:为cháo流所激,兵力亦不能支,请速设法以挽大局。
湖北:(一)保持总统现有地位,以待国会解决。并要求会议如何从速召集。(二)滇事起后所成之军队,如何解散?(三)军队退还原驻地时,可否不令他人进bī。(四)将来退兵,皆由武汉经过,难保不有元年之变,谁能担任?本省兵力虽有余,因党人注视之点,亦无余力外出。财政更无余力,三月后可出兵四千。
福建:拥护中央,从三君子之后,仍以国会解决总统问题。
上海:地位与各省不同,以冯将军为主体。
直隶:从三将军主张,如山东无事,可出兵一千五百人。
海军总长代表以总统非国会选出者不承认。
宁夏:服从命令。
安徽:热心拥护中央。
以上是五次会议的综合情况,至于五次会议的经过是这样的:
在第一天,山东代表丁世峄提出袁必须退位的建议,这当然是得到冯暗中支持的。
丁世峄是辛亥年首先在山东策动独立的人,筹安会成立前,他曾密呈袁主张改行帝制。
湖南代表陈裔时附和丁的建议,各省代表也没有反对,看起来,袁退位问题在南京会议第一次会议中已占了极大的优势。不料当天晚上形势为之一变,倪嗣冲带了三营卫队赶来南京,倪本来已派了裴景福为代表出席南京会议,他率领卫队来开会,显然是奉了袁的密令来监视会议的。
倪嗣冲抵京后,5月19日参加了第二次会议,他首先发言,主张维持袁的总统地位。
丁世峄站起来反对倪的意见,湖南代表陈裔时、湖北代表冯煦、江西代表何恩溥先后发言,附和丁的意见。倪气汹汹地问丁说:“你是不是靳将军的代表(这时靳尚未被撤职)?
靳将军是拥护中央的,你为什么私通南方?”陈裔时代丁解释说:“不是不拥护中央,而是君子爱人以德,也是为了袁大总统。”冯煦、何恩溥也随声附和说:“主张退位并不等于反对袁总统,而是为袁总统设想。”倪听了脸也气红了,担任主席的冯国璋一看局面紧张,赶快把话拉开,把会议主题列入“能战始能言和”问题上。
张勋的代表万绳栻先一天没有表示意见,这一天却完全支持倪的意见,反对袁退位,因此其他的代表遂不敢对此问题发言,于是会议中对于袁退位问题便作不出结论。至于备战问题,倪与万绳栻询问各省能出多少兵?山东、江西和两湖代表都不则声,同样也作不出决定来。
5月20日南京会议举行第三次会议,冯国璋首先声明:“关于退位问题,本会无权表决,应召集国会来讨论决定。”与会代表一致同意,可是又提不出召集国会的办法。
5月21日的第四次会议和22日的第五次会议经过了一再磋商,才决定了丁世峄的提案,且为冯国璋所赞同的办法,通电邀清西南独立五省代表参加南京会议,解决总统问题。
倪嗣冲对于和西南五省代表共坐一桌开会讨论是完全不赞成。同时,张勋一心想取得督理江苏军务,内心亟愿把冯赶走,因此便和倪采取同一态度——张、倪联合起来反对冯。
南京会议结束后,冯、张、倪联各发表通电云:
“云南唐蓂赓先生、贵州刘如舟先生、广东龙子诚先生、南宁陆gān卿先生、杭州吕戴之先生鉴:华密。天祸中国,自启内讧,战端一开,造成浩劫。已经独立各省,困于杼柚,扰于兵戎,人民何辜,惨遭荼毒。其未独立各省,亦复惧祸无日,望治无期。风鹤频惊,难安启处。同舟相敌,嫌衅日深。夫以我国介列qiáng之间,承积弱之敝,整齐固结,犹虑不遑,岂堪一再摧残,重伤元气。无如举事者之初意,本出于爱国热忱,而现政府之转圜,亦抱定息争主旨,徒以意见隔阂,不能融洽贯通,遂尔背道分驰,乖离愈甚。虽彼此久已停战,而解决尚属空言。军队有枕戈坐甲之劳,商旅有裹足柅车之戒;百业停滞,众议沸腾,内部分攘,国将不国。长此因循不断,险象且百倍今兹。悲我者利用时机,已抉藩篱,而进窥堂奥,骎骎见bī,应付几穷。倘不审度国情,速筹正当办法,惟知谬执己见,日以语言文字相诘难,窃恐辩论方无已时,而主宰之权已不属诸我国人之手。方念及此,心骨皆寒。勋、国璋、嗣冲忝荷仔肩,安危与共,值此存亡呼吸,何容坐视沦胥。昨经电约十五省将军、巡按使,遣派全权代表,到宁迭次开会讨论,佥谓今日时局,当以救亡为前提,顾非统一,则无以救亡,非联合,则难期统一。第推测外界之情形,轸念人民之苦痛,联合统一之道,自以和平为先。至于总统问题,关系国家存亡,既非五省片面所能主张,亦未便以十五省之心理为依据,亟宜研究妥善办法,以救危亡。今拟定南京为集议地点,由五省选派政治法律专家为全权代表,或五省共派数人,或每省各派一二人,订期来宁,与十七省代表共同研究,议决实行。勋等讨论告终,业已全体一致,欲挽目前之倾覆,宜视事实为转移。五省果具同情,当不坚持异议。
中央宣言救国,尤必曲谅苦衷,并力图存。时乎不再,用特通电布闻。接电后请迅速电复,并派定代表来宁,曷胜翘企。张勋、冯国璋、倪嗣冲。”
张勋并以个人名义发表通电云:
“据敝处代表回徐报告,此次江宁之会,冯上将军于第一次会议提出三项问题;第二次会议时,业经各代表依次宣言,知各省军民长官,多数皆以拥护中央,保存元首为宗旨,是退位问题,已属无可讨论。且由冯上将军主张,欲求乎和,非先以武力为准备不可;所有应奋军旅饷项,并经各代表预先分别担任,冯上将军并以前敌自认。敌忾同仇,可钦可敬。惟湖南代表有爱人以德之言,迨经倪将军详言辩诘,则亦无词置对。足见公论所在,断非个人私见所能违拗。不意第四次会议时,鲁、湘、鄂、赣诸代表,竟于议案范围以外轻遽发言,或以外人bī胁为言;或以用兵困难为说,辗转波折,故甚其辞,几将前经公决议定铁案,一概抹煞,重行讨论。显见受人播弄,暗中串合,故与南方诸省同其声调,必非该本长官所授本意。况靳、汤、王、李诸将军,公忠体国,威信久孚,或军当困难,百折不回;或地处冲繁,一心为国。勋处屡接来电,莫不慷慨淋漓,令人起敬;而该代表竟敢擅违命意,妄逞言锋,实属害群之马,允当鸣鼓而攻。虽现在电致南方各省,令派代表到宁与议,复电能否依从,尚难遽定。而我方内容,则不可不加整饬,以求一致。诚以退位问题,关系存亡,非特总统人才难于胜任,即以外jiāo、军政、财政而论,险象尤难罄述,如果国本轻摇,必沦胥俱尽;即使南方各省,果派代表到宁与议,亦当一意坚持,推诚相告,必不见听,即以兵戒。倘内容不饰,先馁其词,则国家之亡,有可立待。用此通电布告,愿我同胞,共相砥砺。设有非议此旨者,即以公敌视之可也!临电迫切,无暇择言。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