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经理的真名就不说了。因为彭经理在宜昌的牛奶行业,算的上是个风云人物,彭经理的成就超过覃经理很多。如今还在这行gān,几起几落,靠着那几年的积累的成绩,成了这个行业的一个资深经理人。如今被一家知名品牌养着。熟悉宜昌奶制品行业的,都知道他的名字。他带出来的一群业务员,在几年后都成为宜昌牛奶行业,各个品牌的零售和配送部门的领导者。
彭经理只比我大两三岁。长阳人,读书出来后,走南闯北,还是回到了宜昌。
彭经理和我跟老三住在一个屋里。在屋里跟工作时不同,一点都不摆架子。把我们当弟弟看。他的任何东西,我和老三都可以随意使用。包括他珍藏的A片。
我和老三越来越懒,常常睡到早上6点多还不起chuáng,彭经理就掀我们的被窝,“我都要上班了,你们还不起来!”
晚上看电视,和彭经理超喜欢央视的《大宅门》。
白天的时候,我租了《创世纪》的碟子看,一天十几集。看着叶荣添许文彪马志qiáng的恩怨情仇,心里想着,和燕子蛮子华哥千万不要跟他们一样。
一晃就是元旦。
新的一年来临,屈指一数,送牛奶都送了半年了。
这个年头我的运气肯定会非常霉。因为开年第一天,我就又打了一架。
这天早上我和平时一样,慢悠悠的送着牛奶。可是牛奶还没有送完,人还在长康路,就接到隆中后岭客户的电话,说没有收到牛奶。我说,我刚送啊。
客户说,那肯定是被偷了。空瓶都没有。
这几天有一群蒙古小子,在小区里发宣传单,给羊毛衫展销打广告的。肯定盯上我的牛奶了。我把车停好,转去看情况。不看则已,看了火冒三丈。这群蒙古的王八蛋,正坐在路边,把偷来的牛奶合在一起放在台阶上,吆喝着喝。喝不完的,就糟践,把整瓶的牛奶摔碎砸在地下。
我肺都要气炸了。找了根带钉子的木棍,就想冲上去。被送报纸的大姐拉住。大姐说,算了算了,你打不过的。他们好几个呢。我想着萝卜头离我不远,就去找他。可是萝卜头也出去送奶了,还没有回来,光明站里的送奶工不为难我,也是看萝卜头的面子,怎么会帮我呢。忍不下这口恶气。连忙给站里打电话,跟杨卫国说,20分钟不来,就给我收尸!于是卡着路口等。过了好久,站里还没有来人,蒙古的那群小比,喝完牛奶,休息一会,看样子要走了。
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跑到他们面前,指着地上打碎的奶瓶,问他们:“你们gān的好事吗?”
蒙古的那群小子,看着我,也不做声,不动声色的把我围起来。外围的人就开始走。我叫道:“都不准走!”
喉咙就被后面的人用胳膊扣住。我反手揪住他的头发,使劲的下扯。然后肚子上被踢了了一脚,疼的弯下腰,头上又挨了两拳,都打在眼角,金星直冒。手松了头发,跪在了地上。背上挨的几脚,反倒没感觉多重。摸索着把刚才脱手的棍子又抓起来,爬起身,用尽力气回身就是一棍,挨到的那个,一个踉跄,把我的棍子抓在手上。我红了眼睛,心里想着就是你了,陪老子垫背。就冲上前去,把他撞倒,趴在他身上,扯着他头发往地下使劲的撞。肩膀后脑袋不知道挨了几拳几脚,也不顾不管了。身下那个人脑袋被装了几下之后,就把脖子挺着,撞不下去。我才觉得背后已经没有人踢我了,抬头一看,杨卫国,老占,简化林,顾建军……正在和其他的蒙古小子厮打。于是,对准了那小子的鼻梁正中,来了两拳,鼻血溅了满手。站起来,一看情况,我们这边的人多的多,差不多三个打一个。耸了耸肩膀,扭扭脖子,还好,除了眼睛疼,身上没伤。
我认准顾建军和老占围着打的那个,揍他之前,喊道:“刚才是不是你踢我的?!”
……
警察只来了两个人,和一辆面包车。所以只有杨卫国和我去了大公桥派出所。那群蒙古小子都只有十六七岁,派出所问明情况,也不能咋滴,几瓶牛奶,算个屁事!打架两边都有人受伤。什么都没有处理,就要我和杨卫国先走。
走的时候,那蒙古小子其中一个还对这我们恶狠狠地说,你们给我等着,不要让我们再看见你。
杨卫国说,我们明天就去美国拉。
隔几天后,又碰见了这群小子,但他们只是把我望着,没有对我怎么怎么样。我做好打算,如果他们敢碰我,我就去找老屈,搞死他们。把他们羊毛衫展销的棚子都给烧了去。
公司倒是给了我50块钱,当是抓贼的奖励。还补贴我的损失,上报时我就把损失翻了一倍。牛奶本身没有多值钱,奶瓶子可是一块钱一个。赚大发了。
送牛奶时间长了,业务上就更熟悉。给客户算钱时候,想都不用想,报出价钱,比客户按计算器快的多。
早上送的时候,经常有客户在窗子上叫我,送牛奶的,上来给我订一份。每个月的月底,挨家去收下月的奶款。长康路,隆中后路的居民区,大部分是电力的职工和中层gān部。每月出个百把块钱,根本不当个事。
隆中后岭的居民就相对拮据,很多客户只订一份牛奶,但他们对我却都很亲热。比如2#房六楼的一个老婆婆,看见我只为她一份牛奶爬这么高。在我收续订钱的时候,就鼓动着把她楼上楼下,隔壁左右的邻居都订我的牛奶。很多客户都喜欢和我聊天,我边开单子,边跟他们日白,有的还要留我吃饭,我说,我还有好多客户等我收钱呢,谢谢拉。临走的时候,家里有水果的,也拼命塞给我。往往回站了,包里好多香蕉苹果。
4#楼的一个阿姨,是童欣幼儿园的老师,问我苦不苦。还问我家庭情况,我说和父母关系不好,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
她问我,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说我是独生子。
她继惊讶的说,独子你爸妈都不管你!
我说,要他们有能力管我才行啊。
她就介绍我到童欣幼儿园,在学期开始和结束时给打扫一天卫生。每学期两次,每次给30块钱。算是我捞的外快了。
六中的退休老师问我什么学校毕业,我不敢丢学校的脸。骗他说上的电子中专。
“也是,也是”老教师说:“现在连大学生都不包分配了。”
我只能苦笑。
老教师抽的烟很好,不是玉溪就是中华,每次都要给我打一根。点火时见我舍不得抽,出门的时候就又给打一根。
长康路电影公司住着一对老两口,子女都在武汉。老人都说着一口沙市话,我也搜肠刮肚的回忆沙市话的土音跟他们jiāo谈。老两口都已经80多了,jīng神却都矍铄。老婆婆话多一点,开玩笑说,你放心呢,我订你的牛奶到死,死了就算了。
我说,我怕还没有到喏一天,我就已经老的爬不动楼了。
老人jīng神都好,但很多琐碎的杂事还是有点力不从心。又都是知识分子过来的,报纸杂志啥的每个月一大堆。就问我认不认识送报纸,送煤气的人。
我说,恁嘎真是会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