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这一个故事,钱公来先生又说:“不派我们东北人去,是不是我们都是日本帝国主义的余孽?”弄得蒋介石面红耳赤,大家都哈哈地笑起来。
就在这几天,二陈派受了蒋介石的指使,发动了反苏宣传。蒋介石请国民党常务委员吃饭,谈到东北问题的事,我说:“凡事都有天理人情,用一根步枪来做比方,把机槽和枪机都擦gān净了,擦得愈gān净愈关不上栓,必须点上一点油,然后开关自如。拿大局来说,美国和苏联都算帮我们作战,今天完全胜利,我们对于人家的官和兵,应当多多少少有些感谢的表示,使人家喜欢、高兴、快乐,自然什么话都好说。譬如我们中国的土产,像绸子、缎子、瓷器等等,美国和苏联没有的,每样送他三千、五千匹,瓷器三十万件、五十万件,每一个兵都叫他们得到一点。如同兵工厂里做的铁牌子,上边刻上字,某年、月、日,中华民国赠送。几千头猪、牛、羊,活生生送给他们两国的军队吃上一天,也是好的。送礼的人,七八十岁地男人一队,七八十岁的女人一队,小孩子一队,工人一队,农人一队,妇女们一队,每一队少的一百人,多的五百人,浩浩dàngdàng地到美国军队、到苏联军队里去慰劳他们。自然他们觉得我们是对他们有好感。现在怎么样?什么都不提,派的人员都是平素不认识的,要不就是有仇恨的,张口说:‘你搬了我一张桌子走。’闭口说:‘你拆了我一架机器走。’为什么不说好听的话?你们为这次的战争,死了多少人,伤了多少人,用了多少军费,我们应当替你们担任一些,虽然是客气话,说出来也好听一点。”蒋说:“好,好,我们一定这样办。”结果他真的派人去了,他就派了宋美龄一个人到了东北,好像东北就是他蒋家一个人的,可惜不可惜!
就在那两天,马占山来找我,马说要找我和蒋介石说一说,他要回东北去,若不准他带军队回去,他愿意自己回去。因为他从东北出来,带着几十万人,谁死了,谁伤了,他应当回东北报告报告。我答应他向蒋介石说一说,我把马占山的话就向蒋介石说了一遍。过了两天,马占山告诉我说,现在就是他一个人不带也不许他回去了。马占山很难过地说:“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连家都不许回了。”我看他说那话是有决心的。马占山必要回去的理由,是那么重要,不许回去;而到东北去的人不是面生可疑,便是平素连报纸上都没有见说过他的名字的人。然而这些人当了主席的当主席,掌了政权的掌政权,东北的人们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带军队的人像马占山这样的人,也一个没回东北去。东北的老百姓们都在那里彼此相问,莫非我们都是日本帝国主义的余孽吗?我们在地下几十年来同日本鬼子拼死命是有了罪吗?愈问愈疑惑,愈疑惑才愈明白,原来就因为我们是东北本地人,才不许我们过问自己的事。刚脱离了日本的铁蹄,又要接着做蒋介石的奴隶,我们东北又该做贪官污吏横bào军阀的殖民地了。这就是抗战以后蒋介石怎样毁害东北人民的一个铁证。
第62章 说体面话不做体面事
政治协商会议怎么开的,蒋介石说的什么话,怎么闭幕,闭幕时蒋介石说的什么话,回忆起来,是很有兴趣的。我记得当时蒋介石简直是把世界上最体面的话都说尽了,不过他一面说这些体面话,一面秘密地下了命令,打内战。蒋是欺骗美国朋友吗?还是欺骗全国的民众,还是欺骗全世界的人类呢?总而言之,蒋介石就是一个大骗子手。
现在,我把蒋介石在政治协商会议的开会词抄在下面:
“本会议召集的目的,是邀集各党派代表和社会贤达来共商国是,我们所要商讨的,是国家由战时变到平时,由抗战进到建国的基本方案。今后的问题,是怎样集中一切力量,增qiáng一切力量以开始建国工作问题。我们八年苦战,死者为国牺牲,生者备尝痛苦,唯一的目的就是在国家民族的生存,排除建国的障碍以求得这一个复兴建设的良机,现在抗战既已胜利结束,建国工作就应该立即开始。我们中国必须实行三民主义,已为全国所公认。中国必须成为统一、民主、富qiáng的国家,更是世界所切望。所以我们一方面要努力促成国民大会的如期召集,民主宪政的及早实施,同时我们在国民大会召开以前,集思广益,群策群力,来清除一切足以妨碍意志统一、影响安宁秩序和延迟复兴建设的因素,以充实我们建国的力量。现在我们还要乘此机会向各位宣布政府决定实施的事项:
“一、人民之自由:人民享有身体、信仰、言论、出版、集会、结社之自由,现在法令,依此原则分别予以废止或修正,司法与警察以外机关不得拘捕审讯及处罚人民。
“二、政党之合法地位:各政党在法律之前,一律平等,并得在法律范围之内,公开活动。
“三、普选:各地积极推行地方自治,依法实行由下而上之普选。
“四、政治犯:政治犯除汉jian及确有危害民国之行为者外,分别予以释放。
“都能开诚布公,大家本着互尊互信,互助合作的jīng神实事求是地寻觅各种问题合理地解决,使本会议始终在祥和协调空气之中,获得圆满的成就,尤为本会议最可宝贵的收获。本人虔诚希望这种公忠坦白的jīng神,能够永远保持下去,大家不争意气,不重私见,只是一心为着国家,为着人民而共同协力,则本会议的一切协定,必可顺利执行。今后无谓的政争,必可彻底化除;和平建国的目的,必可迅速达成;对于未来宪政实施的前途,也必能因此而更显光明;这是今天开会之顷,本人十分愉快的感想,应该特别提出来向诸位表示感慰。”
既是这样,为什么杀李、闻二位呢?
第63章 有时也像傀儡
在一九四六年一月,国防最高委员会中,蒋介石jiāo下去年年底陈诚提出来的大赦政治犯的案子,请大家讨论。头一个就是居觉生,说:“很多很好的青年关在监狱里不能做事反来吃饭,把他们放出去,又省得国家给饭吃,他们又可以为国家生产。”邵力子说:“大赦政治犯应当办。”我说:“这个案子已嚷了八、九、十年了,今天完全胜利了,更应当快办这个案子。”
当时,除了我们三个人说话之外,没有别人说话,这样应当通过了。哪晓得蒋介石的一个走狗,一个小孩子而且是列席的,他说:“这件事情不能办,蒋主席就不愿办这个案子,请大家万万不可通过,通过了这案子增加蒋主席的困难。”这个人就和蒋介石的太监一样,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办法和他辩论,就这样又把案子搁起来了。我觉得蒋介石用的这些狗完全是助纣为nüè残害中国人民的刽子手,我当时气得不能行,回来给蒋介石写了一封信,也把它抄在这里,希望读者可以明白当时的情形。
“jiāo议陈诚部长十二月二十七日提案一件,系呈请于三十五年元旦颁布大赦令者,祥阅签呈,实有先获我心之感。益日寇侵凌,国土丧乱,人民流离失所,饥寒jiāo迫者,不识凡几,因而铤身走险,以谋衣食,以育子女,作jian犯科,根源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