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为了息事宁人,我愿意就约翰的立场作一些让步,但内尔森却没有这种心态。毫无疑问,内尔森对待约翰的居高临下姿态一直很伤人,但在那之前,他们两人之间的分歧从来没有爆发成公开的敌视。过去,约翰一般都向内尔森让步,而内尔森天生的政治直觉从来都不会让他把自己的哥哥bī迫得太过分。但这回,情况却不一样了。
约翰对“侄子侄女们”的同情,以及他们在书中向科利尔和霍罗威茨表达的观点,使得局面更加恶化。内尔森对他眼中孩子们的叛逆行为大发雷霆。既然我们要把基金会传给年轻的一代,而年轻人已经公开鄙视这个家族并正投身于内尔森觉得绝对无法接受的事业,那么为什么还要劳神挽救基金会呢?内尔森的解决办法是将整个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的捐献资金分配给我们兄弟几个认为最重要的那一小部分机构。如果这一点实现不了,那么内尔森希望重新建立我们兄弟早期对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的项目和管理的垄断。
119. 阋墙(1)
从1977年年初开始,在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会议上的讨论越来越激烈。内尔森与约翰之间愤怒的争吵加剧了,而劳伦斯则偶尔会放弃自己作为理事长的职责,介入他们的争论。如果这种家庭内部争吵是在私下进行,那么情形也就不那么令人沮丧了,但外部理事们—包括洛克菲勒大学的诺贝尔奖得主杰拉尔德•埃德尔曼(Gerald Edelman)、联邦储备前董事长威廉•麦克切斯尼•马丁和卫生教育福利部前部长约翰•加德纳—也被迫目睹这些过激的场面。
敌对态势是在内尔森回到5 600房间后几天内开始的,当时他向全家宣布,他要担任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的理事长。内尔森在1956年和1957年曾经接替约翰短暂领导过基金会,而约翰则在这个位置上待了15年。如今,内尔森一回来,劳伦斯坚持说他很高兴能够让位,因为—用他的话说—他只是“在过去的20年里填补内尔森的空缺”。约翰立刻表示反对,说该轮到我当理事长。我以自己在大通最后几年的沉重负担为由谢绝了。劳伦斯勉qiáng答应继续担任理事长,直到我4年以后从银行退休。
百折不挠的内尔森继续推行他的计划,以确保对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的控制。在1977年3月的一个提名委员会会议上,内尔森提名国家艺术基金会前董事南茜•汉克斯和亨利•基辛格为理事会成员。有些理事—包括哥哥约翰—对他们作为理事的独立性感到担忧,因为他们曾长期与内尔森共事。另一方面,要拒绝他们出类拔萃的能力也不容易。最后,他们两人都入选了。
内尔森还建议,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应当恢复其原有职能,即为兄弟几个人的个人慈善事业提供支持;另外,所有其他理事—包括“侄子侄女们”和家族外的成员—都只能担任顾问。内尔森的大胆想法很不切实际,约翰•加德纳尤其感到愤慨。
加德纳要求与我和劳伦斯私下谈谈,于是我们在5 600房间我的办公室里会面。加德纳对内尔森的提议感到义愤填膺。他指出,根据纽约州的法律,在公共组建的基金会里,每一个理事都享有同等的法律和受托责任;一个外人投票的作用永远都不得低于某个兄弟的投票。我完全同意加德纳的意见,并明确地告诉了他。但是,令我十分吃惊的是,劳伦斯坚决维护内尔森的立场,严厉斥责加德纳,指责他的动机和他的个人信誉。加德纳明显被劳伦斯的斥责激怒了,便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几天之后,加德纳辞去了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理事会的职务。不久,《纽约时报》发表了一篇文章,深入报道了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的矛盾。我肯定是加德纳透露了报道中的内容,对内尔森道义上的不当之举进行了描述。加德纳对内尔森的yīn谋诡计和劳伦斯的横加指责所作出的qiáng烈反应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但内尔森的提议根本没有机会被接受。正因为此,我对约翰•加德纳竟然让这件事见诸报端感到极其失望。那以后,负面的公众效应在一段时间里玷污了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的名声。
但是,冲锋陷阵的内尔森拒绝约束自己。在1977年6月的理事会上,他又放了一“pào”:他提议,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为长岛的纽约科技学院提供一些捐助资金,帮助其建设一个新的骨科大学。提出该议案是受肯尼思•里兰博士的启发。
许多年来,内尔森一直蒙受里兰博士的照顾—他成了内尔森信赖的朋友,是他永远的随从人员,无论我哥哥到哪里旅行,他都陪伴左右,并随身携带他那张便携桌子,以便进行治疗。只要到“基魁特”去拜访内尔森,司空见惯的情景是:他正躺在里兰博士的骨科桌子上,各个关节被弄得噼啪直响,四肢被扭曲着、拉拽着,看来很不舒服。在内尔森的建议下,巴布斯和劳伦斯也应用了里兰博士的经验,而且他们也深信不疑。
内尔森的提议引起了其他理事们qiáng烈的不满。他们觉得,他是在努力挖掘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的资源,来支持由他的一个密友主持的优势并不确定的项目。但是,内尔森拒绝让步。最后,作为一种折中,理事会拨款10万美元,研究该大学的经济可行性。
1978年chūn天,在为都市艺术博物馆提供援助的议案问题上,约翰和内尔森再次“决斗”。内尔森要求将该艺术博物馆列入克里尔委员会清单,以纪念于1961年到巴布亚新几内亚进行人类学探险活动时丧生的儿子迈克尔。内尔森已经向都市艺术博物馆捐献了他收集的早期艺术品,包括迈克尔收集的一些工艺品。博物馆建了一个新厢房存放这些收藏品,并以迈克尔的名字命名。这是一个绝好的解决方案:内尔森的收藏品有了一个永久的家,对迈克尔来说是一种很好的纪念,而都市艺术博物馆自身的收藏品中一个明显的空白得到了填补。
家族对内尔森的议案作出了慷慨的反应。马莎•贝尔德提供了建设新厢房所需要的大部分资金。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提供了将近150万美元的资金用于收藏品的安装和永久维护,而家族里的一些其他成员—包括我和劳伦斯—也都对该项目给予了支持。但是,内尔森遇到了他自己无法解决的费用超支问题,便要求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考虑额外资助15万美元。理事会的大多数成员都同意这项额外资助,但约翰表示反对。他争辩说,都市艺术博物馆已经从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获得了全部资金捐助,没有资格要求额外支持。让我们大家感到反感的是约翰又一次表现出来的“假仁假义”态度。最后,理事会批准了额外捐助,约翰气急败坏地表示弃权。
120. 阋墙(2)
这就是1978年中期的局势:约翰和内尔森在理事会上怒目相视、冲突不断,结果,洛克菲勒兄弟基金会的会议成了我们大家不快的经历。
121. 家族办公室的小规模冲突
1977年chūn天,内尔森完成了他那自作主张的对家族办公室的调研,并将他的建议提jiāo给他的3个兄弟。截至当时,祖父于19世纪80年代中期成立的家族办公室一直在非正式的基础上运行。首先是祖父,然后是父亲,他们聘请了一小批专业人士帮助管理家族的商务活动和慈善利益。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随着我们这一代人变得越来越活跃,很有必要设立不同的部门,来处理家族在法律、房地产、会计、投资和慈善等方面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