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鸥腾出右手,抓住狗的上颚,猛地一扯,狗牙从肉里拔了出来,鲜血汩汩喷she着,他看见胳膊上有一块白生生的肉沾在狗牙上。另外4条狗看见同伴死了,它们放弃自己的目标,一起向刘晓鸥扑来。
“砰砰砰砰——”刘晓鸥连开四枪,枪枪命中。4条狗“嗷嗷”地惨叫着,倒在了血泊里。还有5条狗,一直不放弃赫吉祥,它们认定丢手榴弹的是他,它们报仇心切,一点不顾周围发生了什么。“砰砰——”刘晓鸥近距离连开5枪,这场人狗大战才正式宣告结束。
赫吉祥不行了,他的喉管已经被咬开,鲜血汩汩向外流着。他眼睛睁得老大,死死盯着刘晓鸥,他的鼻孔、喉管、眼睛、嘴巴都在向外冒着血泡。正在这时,通道里传来脚步声,是舞厅里的人听见外面的枪声赶来支援了。
“哒哒哒——”几个手持驳壳枪的汉jian应声倒下了。从敞开的门可以听见,里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和男人们的怪叫。又有几个人端着枪往外冲,他们知道,躲在里面也是死,冲出来兴许还有活命。
“打!”刘晓鸥嗓子变着调地喊道。
“哒哒哒——”又是几梭子打过去,那几个人像砍倒的甘蔗一样相互依靠着倒了下去。刘晓鸥想,出来几个打死几个,但是他不能在这儿拖延时间,敌人的救兵肯定很快就到,他们有他们的警报装置,不然也不会躲藏在枪眼里跟他们对打,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酒店门口的情况。如果救兵来了,别说捣毁这个汉jian窝点,连负伤的赫吉祥和另一个被击中肚子的同伴都无法带走。
行动小组成员里有一个跟赫吉祥最要好的叫谈刚,他大声建议:“下命令吧!冲进去炸了它!”
“不行!简晗在里面,我们不能伤害她!”
“时间来不及了!”谈刚喊道。
“敌人还没丧失抵抗,冲进去也是死!”
“我愿意赴汤蹈火!”谈刚视死如归。
“我不能眼看着你送死!”刘晓鸥还是不同意。
“制裁令里有一个规矩我想你还记得吧?”谈刚直盯着刘晓鸥问。
“什么规矩?”
“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与敌人同归于尽!我想这一条不但适合我,也适合还在里面的简晗。”
“可是这次行动不包括这条,”刘晓鸥斩钉截铁地说,“不能伤害简晗!”
“那就可以伤害赫吉祥吗?他是我的兄弟,我不能眼看着他死去,我要让他看见我为他报仇,我还要把他背回去,让他好好活着。如果你再磨磨蹭蹭,我们只能把他丢在这儿,让那帮汉jian折磨死他。”
“别闹了!我在想办法!”
谈刚说:“你再想一会儿,我就认为你就是汉jian,你在为敌人争取时间!”说罢,他举起枪,对准了刘晓鸥。
“别胡闹!”刘晓鸥发火了。
正在这时,让刘晓鸥惊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赫吉祥腾地站了起来,抓起两提包炸药,玩命地向舞厅门口跑去,边跑边喊:“钱白胤你这个狗日的汉jian,老子炸死你!”
刘晓鸥大喊:“赫吉祥,里面有简晗!”
可是晚了,赫吉祥已经冲到舞厅门口。只听里面的人大喊道:“别开枪!他身上是炸药!”可是,已经有人在惊慌失措中开了枪。
“轰隆——”
刘晓鸥感觉整个大地都在摇晃。他想,简晗完了,赫吉祥也完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舞厅门口,大声向里面喊着:“简晗!简晗!”
刘晓鸥茫然地站在舞厅门口。舞厅里漆黑一片,呛人的炸药味和血腥味,哭爹唤娘的呻吟,以及散落在台阶上的残肢断臂……没有人回答他。
吴瘦镛的保镖黎泰躺在血泊里,他的一只腿一只胳膊已经不知去向,同时丢失的还有他的下颚。他本来想做整容手术的,他的脸属于正方形,他很不满意父母把他塑造成这个模样,看起来像个盒子。如果手术,就会把下颚角劈开。这种脸型的人面部并非太宽,往往只是下巴往后的部位比较突出,通过切除下颚角,既缩减宽度,又保留了原来的面部弧线。不过手术危险性较大,流血情况需严加控制,有凝血功能不良的人,或是贫血、有脸部血管瘤的人不适合做这种手术。现在不需要了,下颚都没了,还做什么?现在他的脸型比正方形的时候英俊多了。
不过,正方形归正方形,他的思维一向比别人敏捷,也聪明。刚才他喊“别开枪!他身上是炸药!”但是就有人不听他的话,就有些傻蛋敢开枪。妈的,他们也不想想,人家抱着两包东西gān什么来了?难道送好吃的来了?
疼死我了!我大概要死了!黎泰嗓子里咕噜着。可是,带着遗憾,或者疑问死去,肯定让他心有不甘。他是个喜欢追根问底的人,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职业必须具备的素养。不具备这种素养的人,是不适宜当保镖的。有疑问,就必须解决,耽误一秒都不行。他要是带着疑问到了yīn间,谁能回答他?他岂不是要死不瞑目?
他的疑问是,这个时候谁在喊简晗?这个消息一定要告诉吴瘦镛,这个很重要。
第七章 浴缸里的黑色黏液
珊曼尼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里塞着一块发馊的布,脚也绑在椅子腿上,使得她跟那张结实的椅子成为一个整体。
我在哪里?
她逐渐恢复了意识,耳朵被巨大的音乐声充满着,留声机播放的不是摇摆乐和Jazz,而是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的歌剧《托斯卡》。
钱白胤站在客厅中间,大声唱着歌剧中最著名的咏叹调《今夜星光灿烂》。他的嗓音深长而遥远,胸腔如同一个巨大的容器,可以容纳浑厚的共鸣。他把拐杖放在一边,两只手有力地比划着,激动地为自己打着拍子,生怕踩不准节奏节奏就跑了似的。
他似乎并没有全身心沉溺在音乐中,眼睛乜斜着,好像在等她醒来听他唱歌似的。此时,他发现珊曼尼醒了,这让他非常兴奋,他灵巧地原地打了一个转,然后像顽皮的兔子一样蹦跳着向珊曼尼走来,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微笑,好像她是一棵大白菜。
她的确像大白菜,那件yīn丹士林布旗袍已被剥去,只留给她一身勉qiáng遮羞的内衣,大腿以及胸前大部分面积都luǒ露着,白皙的肉照亮了半个客厅,加上身上捆绑非常考究的绳子,她的确像菜窖里一棵珍藏半年的大白菜。
天!我被侮rǔ了吗?
珊曼尼羞愧难当,嘴里呜呜叫着。
钱白胤凑近她耳边,声音洪亮地对她说:“1800年,罗马画家马里奥·卡伐拉多西因为掩护政治犯安格洛蒂而被判处死刑。临刑前,狱卒通知卡伐拉多西,再过一小时就要对他执行死刑了。卡伐拉多西请求允许他写一封诀别信,请狱卒转jiāo给他的爱人托斯卡。我现在唱的,就是他望着铁窗外的星空,唱给他爱人听的这段销魂的咏叹调。感人肺腑啊!星光灿烂的夜晚,阵阵花香飘来,我的恋人托斯卡披着轻纱,推开花园的门走了进来。甜蜜的亲吻,温柔的拥抱。可是,再过一小时,我的生命将被剥夺,我就要与心爱的姑娘永别了。你听我唱两句!听着:Je crois entendre encore。Caché sous les palmiers?怎么样?有点味道吧?模仿得像不像?等等,这里发音有点问题,Je……Je……Je crois entendre encore……好啦!终于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