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牛录制向八旗制的过渡,是满族八旗牛录制度的一大进步和发展。它使这一生产组织发展为有系统的国家组织形态迈进了一大步。同时,它也是后金国家组织完善化的表现。旗制与牛录制度一样,来源于狩猎生产。初期,女真人行大围时,率领牛录若gān,分四个方向围猎。初编四旗,源于四方。总领四方的是“中纛”,又称围底(满语为fere),纛色为huáng,居北方,为汗旗。后来,huáng旗为皇帝旗就来源在这里。其他三个方向,为围翼(满语为gala),西红、东白、南蓝,都是贝勒旗。每旗各有定向,不许错乱。攻城、驻防,一般都不改变这个位置[56]。这就是旗制的本源。
女真的兴起离不开蒙古的资助。十七世纪初年,随着努尔物赤对海西三部的统一,与西部蒙古呼吸相通,jiāo往日益密切。这时,蒙古已经形成漠西瓦刺蒙古、漠北喀尔喀蒙古和漠南蒙古三部。漠南蒙古以察哈尔林丹汗为首,沿明朝北部边境,由西至东为土默特(包括后期泰宁卫地)、喀喇沁(包括后期朵颜卫地)、喀尔喀、科尔沁等。察哈尔林丹汗为元太祖后裔,他的先人由瀚海南徙近边,为内扎萨克,后又徙近辽东,所部为敖汉、奈曼、巴林、扎鲁特、克什克腾、乌珠穆沁、浩齐特、苏尼特、鄂尔多斯等九部(亦有称八部的)。林丹汗曾祖父为图们扎萨克图汗,以此明人概之为“土蛮”。万历二十年(公元1592年),图们扎萨克图汗逝去,其子布延徹辰汗嗣位。万历三十一年(公元1603年),徹辰汗卒,翌年林丹嗣位[57]。因为林丹汗是元太祖后裔,又是qiáng族大部,本部兵马不下三万之众,还可号令几十万人,各部蒙古都视林丹汗如皇帝[58]。林丹汗名为库图克图汗,明人称作虎敦兔。科尔沁蒙古虽然不是来自林丹汗一系,但长期奉事扎萨克图,效忠于察哈尔[59]。万历二十一年(公元1593年),九部联军失败以后,科尔沁鄂巴、明安、莽古思、孔果尔等贝勒相继向后金靠拢,喀尔喀的劳萨贝勒也至后金朝贡。万历三十三年(公元1605年),蒙古喀尔喀巴约特达尔汉贝勒之子恩格德尔,慕建州国汗努尔哈赤之名,远道前来朝拜,得到努尔哈赤的热情款待和厚赏。第二年十二月,恩格德尔又引喀尔喀五贝勒使臣,贡献驼马,朝见努尔哈赤,并尊称努尔哈赤为昆都仑汗(满语为kundulunhan即恭敬汗)。从这以后,每年朝贡不绝。这样,努尔哈赤的名声愈来愈大,称为女真国聪睿恭敬汗[60]。十七世纪初年,察哈尔林丹汗想恢复俺答汗统治时期的盛世,即请求明廷如封俺答汗那样,敕封他以王爵[61],进而统一蒙古。努尔哈赤想统一海西各部,争取蒙古支持。从此,东西两大势力始有相抗之势,而科尔沁与喀尔喀部在这两雄相争之下,开始分化了。科尔沁除翁阿岱以外,诸贝勒纷纷投靠努尔哈赤,喀尔喀的一些贝勒也向努尔哈赤朝贡。这就导致后来的蒙古贵族与女真贵族之间激烈的抗争。
聪睿恭敬汗努尔哈赤的国力虽然日益qiáng盛,兵力不断增加,但十七世纪最初的十多年中,在统一女真各部中,经济上仍然依赖明朝的关东各市贸易。政治上维持臣子地位,效忠于明廷,不断朝贡通使。他自身也亲自入京朝贡,如万历二十六年、二十九年、三十六年、三十九年、四十三年[62],曾五次入京朝贡,同时,对于明边仍然承担保卫责任。万历三十六年(公元1608年),努尔哈赤尽管有迟贡三年,入京争赏,欲抢关市等行为,表示出不驯服的态度,但也不得不从大局出发,与辽东边将议立边境界碑。辽东吴副将与聪睿恭敬汗共拟碑文的内容说:无论汉人或女真人,不许偷逾皇帝的边境,知道通境的。人,见了就杀;知而不杀,则罪及于不杀的人,共同发誓保卫“皇帝之境”[63]。可见努尔哈赤此时对明帝和边官仍然持比较谨慎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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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朝鲜李朝实录·宣祖》卷189载:“老酋欲远jiāo近攻之计……。”
[2]《朝鲜李朝实录·宣祖》卷71载:“夫者太(即布占泰)在奴酋城中。第三年,其家属上下,并二十余名,十二月望前始为率来云。”
[3]同上,卷189载:布占泰为“老酋解缚优待,拘留城中,作为少酋女婿。”
[4]《武录》卷1。
[5]《朝鲜李朝实录·宣祖》卷71载:蒙古王刺八“令次将晚者等二十余名,率胡百余人持战马百匹,橐驼十头来献。马六十匹,驼六头与奴酋;马四十匹,驼四头与小酋,其将领等奴酋皆厚待,给予锦衣云”。
[6]《武录》卷1。
[7]魏源:《圣武记》卷1载称:“夫草昧之初,以一城一旅敌中原,必先树羽翼于同部,故得朝鲜人十,不若得蒙古人一……”。《满文老档·太祖》卷10。[8]《朝鲜李朝实录·宣祖》卷71,此时为正月,七月,布占泰贝勒回乌拉部。
[9]永录:《正白旗满洲叶赫纳喇氏宗谱》。
[10]《武录》卷1。
[11][12]《满洲实录》卷2(国学文库本,下同)。
[13]永录:《正白旗满洲叶赫纳喇氏宗谱》。
[14]茅瑞征:《东夷考略》页10。
[15]邓之诚:《神庙留中奏流汇要》卷3载:“奴寨住万山中……与海西犹隔一山如天堑,自并南关而此阶遂为所夺,出路通矣。”
[16]张涛:《东北夷情议》载:“以猛酋即江夷叔侄也。猛酋虽为奴婿,不能qiáng江夷以貂珠之利与奴,奴憾猛酋不为他勾引江夷”,参见《筹辽硕画》卷2。
[17]《明神宗实录》卷528载:“奴酋视猛酋为釜底鱼。”茅瑞征:《东夷考略》页5上载:“猛骨孛罗不支,以子女质建州,借兵……奴儿哈赤反执猛酋寨中。”再参见同书页10下。
[18]《满洲实录》卷3。
[19]huáng石斋:《博物典汇》卷20载:“猛最忠顺,虏或入犯辄预报得为备,诸酋皆心恶之,奴酋尤甚。”参见茅瑞征:《东夷考略》页27。
[20]茅瑞征:《东夷考略》页10(海西),《明神宗实录》卷528。
[21]张涛:《东北虏情议》载:“东珠、紫貂天下厚利也;利从江夷来,是卜占台(即布占泰)之部落也。此利向从江上到南北关贩卖,开原人甚利之。”参见《筹辽硕画》卷2。幼庄《皇朝开国方略》卷3载:“东海呼尔哈路扎库塔人,……贪乌拉布匹,受其贝勒布占泰招抚。”[22]《万历武功录》卷11。
[23]《满文老档·太祖》卷1。意思是说,不偏不依,处于中立地位。
[24]《满文老档·大祖》卷1,《朝鲜李朝实录·宣祖》卷217。
[25]《武录》卷2。
[26]张涛:《东北虏情议》载:“然奴酋利江夷之心未巳,也只得将三个女儿次第与江夷占台为妻妾,只为尽图江夷貂、珠之利。”
[27]《朝鲜李朝实录·宣祖》卷193,卷189。
[28]《朝鲜李朝实录·宣祖》卷191载:“今者老酋崛qiáng,忽贼继起,皆知治兵自qiáng。”
[29]《朝鲜李朝实录·宣租》卷189载:“卓古虽以不杀为感,而其惭愤之心久而犹存,今之通信,实为外亲内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