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阳里村没有理由不接纳这娘儿五个,人家本是中阳里人哪。很快,武负备齐了一切家用东西,盖了几间房子,开始新的生活了。怎么生活呢?她不会种地,不会做什么手工活儿。她听说村那头一个女人开小酒店,生意不错,她想:“这事儿我倒能gān,不要出门,能看着孩子们,又不重,只怕挤了那一家的生意。”
有一天,她到了王媪那里,委婉地把自己的难处说了,也把家里的灾难叙了一遍。
王媪听了,陪着流了不少眼泪,最后,她慡快地说:“大姐,你开吧,你我都是命苦人,别说争不争生意的。咱寡儿孤母的,都不容易,能有口饭吃养大孩子就行。有啥不知道的,跟我说一声儿,我教给你!”
武负一听,马上眼泪又出来了,“大妹子,你真是个好人儿!”武负小酒店开业的时候,刘季领着几个小弟兄去了。这种场合他怎会不来呢?不是为了喝酒,人家一个女人领四个小孩子,就算帮个人场吧。
一见武负,刘季不禁心中一动:“这个女人好可人儿,白白的脸儿,嫩嫩的手儿,甜甜的笑里还有一种姑娘家的羞涩,完全看不出是四十岁的人儿。”
“这乡间野里真少这样的女人,多娇嫩啊!”喝酒的人堆里有人这样感叹。刘季仔细瞅着她,发现她不爱说话儿,什么都是默默的。默默地擦桌子,默默地上菜,默默地倒酒。有时候,她走到你身边了,你会全然不知。但是,你和她在一处有一种快乐感,她那种安静温顺的样子叫你舒服。这跟王媪相比,是两个类型的人儿。
说不清为什么,刘季总想帮她gān点什么。有时她搬酒瓮,刘季忙叫小兄弟上前帮上一把,有时她拉装酒的车子,刘季会叫小兄弟去推一阵子。有时,酒店里人多,忙不过来,刘季也会叫他的小兄弟帮着拿拿盘子,上上莱什么的。她从不高声大气的说话,看到人帮她,她会真诚地一笑:“叫你受罪了,他叔。”声音听起来舒服极了。
时间长了,刘季亲自动手帮起忙来,只要到了武负店里,他就像变了个人儿,什么事儿都帮上一把,然后再坐下和弟兄们要酒要菜。为了能在小酒店里多呆一会儿,他有意无意拖延时间,常常和几个伙伴一坐就是半天。武负很感激他,只要他来吃饭,不给现钱也可以,记上账就行。
夏天里,武负的小儿子有一天下河洗澡,忽然滑进了深水里。一同去的几个小男孩立即叫开了:“救人呀,有人掉水里了!救人呀!”
说来也巧,此时刘季正好和三个小青年钓鱼回来途经这里。听到喊声,刘季仗着水性好,第一个跳了下去。水很深,又长着长长的水草,他自己都有点吃紧。等他把孩子从水底弄上岸,孩子已经没气儿了。
他赶紧叫一个小兄弟把旁边正在吃草的一条水牛牵来,把孩子面向下放在牛背上,一边拍打孩子的背,一边叫着:“回来吧!回来吧!你娘叫你呢!回来吧,你娘叫你呢!”
以前他看别人救落水的人就这个办法。他一边忙,心中一边想:“你可不能死呀,要么你娘可就没法儿活了!你可不能死呀,为了你娘快活过来吧!”
这一招还真有效,一会儿,孩子开始向外吐水了,腿儿乱蹬,手儿乱抓。
刘季看这样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让一个小兄弟替换他。站到一旁,一抹额头,唉呀,满头冷汗。
“又不是你的孩子,看你急的,大哥!”
一个小兄弟的话使他回过神来,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废话,你没听说过救人一命自己能多活十年吗?”
当孩子完全恢复正常之时,武负得知信儿跑来了。她的脸儿更白了,浑身发着抖,双唇抖动着却说不出话来,把孩子抱在怀里半天才说:“儿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呀!”声音呜咽,悲凄极了,泪珠如落雨一般滚落下来。
刘季站在旁边,鼻子发酸:“嫂子,没事儿啦!”
武负泪眼模糊地望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千言万语,搂着孩子,跪下来就叩下头去:“多谢他叔,你救了我儿一命。”
“这个女人给谁叩过头呀,可怜的。”
心中想着,眼睛里有点发热,刘季连忙扶起地上的娘儿俩:“回家去吧!”
没几天,刘季又被老爹骂出了门——豆子地里的草长得快把豆子盖住了,老爹老娘忙不过来,叫他去gān几天,他理都不理。临走前向老爹甩下一句话:“拔草?我gān那事儿?”
心里不痛快,刘季不自觉地到了武负的小酒馆里,独自一人要了酒,一碗茴香豆、一盘花生米,闷闷地喝着。到了huáng昏时分,他已烂醉如泥了。
武负看他今儿来是独自一个,又是一句话没有,也不来帮她的忙,就知道他在家又和老爹不快活了。平时,刘季的小兄弟跟她说起过,她知道因为刘季游手好闲时常挨骂。她知道这小伙子对她娘儿几个挺照应,她应该帮帮他。“如果给他说上一门亲事,拴拴他的心,也许他会转变的。可谁知他想的是什么样儿的女人呢?”这样想着,忽然记起她有个远房表妹,芳龄十八,表舅给她说过,请她见着合适的人家给表妹说个婆家。
不知不觉,天渐渐黑了。看看刘季仍没醒来,她不知怎么才好。叫醒他吧,不忍心,不叫他,这大热天的,一个大小伙子在她店里睡觉,她娘儿几个都不方便,外人也会讲闲话儿。
这时,两个男孩子从私塾先生那里回来了,两个女儿也停止绣花。她弄了饭给他们吃,打发他们洗洗,侍候他们睡下了。
灯光昏huáng,她忙完一切后坐下来,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她叹了口气,静静地想着过去的事情。桌子板凳都被她擦得亮亮的,在灯光下闪着幽幽的亮光。一阵凉风从门外chuī进来,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蟋蟀的叫声。她的目光落在了歪坐在那里的刘季身上。忽然,她惊呆了。
只见刘季的头部上方有一缕金光在闪烁,不仅有金光,那金光还像一条龙的模样,在飞舞翻动。她一向深信命运和征兆,看到这个景象,心中暗道:“这小伙子将来定成大器。以前只听人说过人皆有气,未曾相信,今儿是亲眼见到了。难道刘季将来要成大器?我得帮帮他,不说图他将来能对我怎样,就算我在顺应天意吧。”
◎兄弟,你还没醒酒吧
正在沉思,刘季醒来了,武负端了一碗水,她轻轻送到刘季手上,刘季接过,一饮而尽。看着他渐渐清醒,她说话了:“兄弟,嫂子想给你说个媳妇儿,你说怎么样?”
刘季一直在看着她,看她默默地给自己端水,默默地站在他身边。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那股奶香,感到十分舒服,不禁想到:“若能得到这个女人该多好啊!”她听到武负这样问他,就脱口而出道:“我不想要媳妇儿,我就是喜欢你!你没看出来吗?我迷上了你了。”
武负没料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脸马上红了:“兄弟,你还没醒酒吧?叫人听到笑话咱们。”
刘季就喜欢她这个样子,一冲动,他伸手抓住了她的双手:“我头脑清清楚楚。我就喜欢你这样温顺的女人,gān什么都是默默的,叫人心疼。不知觉间,他站了起来,把武负搂进了怀中。武负从来没经过这样的场景,她不知所措,慌乱挣扎。这越发激发了刘季的心劲儿。他开始狂乱亲她,搂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