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卫军_方南江【完结】(20)

2019-03-10  作者|标签:方南江

  落座以后,石书记又环视众人逐一点头,算是又打了一遍招呼。拍着沙发扶手说:“请两位将军登门,想听听你们的大事。”

  叶总说:“书记已经知道了,天上的事地下的事都有。”

  齐厅长问:“两位将军谁汇报?”齐健是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着武警总队的第一政委、第一书记,他要先招呼一下。

  石书记说:“刚才我跟同舟同志、齐健同志议了一下,情况知道了,就说你们的意见吧。”他把两手提到腹部,相互轻搓。给人的感觉是,你的事情他听了就会办,这不正搓手准备呢。

  石书记60岁出点头,但看起来要年轻得多。他的头发乌黑稠密,中间不分流,全部向后疏,找不出一丝零乱,看起来大气磅礴,让人感到那里面蕴藏着无限的生机和活力。下级们通常都用各种语言表示赞叹。他说没什么秘方,遗传,爹妈给的。

  贺东航每隔几天就会见到石书记。在执勤用语里,石书记是他的“目标”。如果早晨去,能遇上“目标”散步。

  有时候石书记会问他,武警最近gān什么?战士的伙食费是多少?gān部住房标准是多少?有时也会问他自己正在思考的问题。比如:你对有些群众到省里上访怎么看?贺东航说,我看他们反映的事儿多数都有些道理。石书记就点头。是啊,那里的gān部不好好做工作,孩子哭了娘不管,就来找奶奶,这方面也要实行个责任制。各级、各行业都把自己的事情办好,上访就不会这么多了……石书记对警卫战士很关心,夏问凉、冬问暖,差不多都知道姓什么。去年,一个战士的父亲外出打工死于意外事故,他叫秘书给他家寄了1000块钱,落款是省委办公厅。平时,常给战士送瓜果,除夕请战士吃年饭,初一先给警卫战士拜年。省里的几个主要“目标”都是这样。

  叶总同宁政委对视了一下,就说,我们的意见是把组建直升机大队的试点任务拿过来,如果首长们同意,剩下的就是经费和场地了。

  周省长说:“经费、场地都没问题。咱们是经济大省,落实中央jīng神历来不落后。今年的财政状况不错,石书记口袋里还有些机动钱,把今年夏天的抗洪考虑进去,剩下的给你们切一块,要把好事办好。”他把头转向石书记。“苏伟给计委、财政打个招呼,由你牵头提个意见,省长办公会再议一下。抓紧办。”

  最后这段话,他用的是请示口吻,却又做了具体部署,语气和身份把握得相当好。

  齐厅长说:“省长对咱们武警够大方了,公安申请基建经费,计委还没松口呢……”

  周省长挥挥手:“一码是一码。”

  齐厅长说:“不是还有几个难题吗?一块儿说说!”

  叶总就拿眼睛请示石书记,见石书记颔首鼓励,就又讲了新建训练基地和gān部住房问题。他正要细说住房紧缺情况,周省长摆摆手说:“衣食住行,生活必需,省里什么时候也不会苦了御林军,由苏伟一起协调安排。”

  石书记一直面带微笑在听,听完叶总的他又指指宁政委。宁政委满面红光地摇头:叶总都代表了,谢谢书记省长。

  石书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说:“武警这几年的工作省委很满意。”他扳着指头列举了武警参予处置过的大事。“每次到中央开会,我都对你们司令、政委说这个话。武警是咱们自己使用的部队。咱们一次就能动一个支队,就是一个团。”他的胶东口音,把“团”叫做“谈”。“而且是边使用边报告,需要的话还可以动用更多。真正是人民的忠诚卫士啊。”

  石书记最后把在腹部相互搓着的两只手同时伸出来,攥成了两只拳头:“同舟同志,我看近期内安排一次议警会,听听武警的汇报,把他们的困难和建议一并研究一下。两位将军,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

  因为汇报很成功,叶总、宁政委心情都很好,听了贺东航要调苏娅的建议,都很赞成。宁政委只是感到职务高了一点。总队机关的参谋gān事只能配到副团职,处长才是正团。叶总说就让她当司办主任嘛,我看这人行。宁政委说,甘冲英提出让苏娅到特警支队当副政委,高配到正团,他们有一个女兵中队,需要个女领导。

  从内心讲,贺东航还是希望苏娅留在机关工作,这里比支队的条件要好一些。但他也有所顾虑。一个是对苏娅的才gān并不了解。司办主任办事、办会、办文都应很jīng通,还要善于协调方方面面的关系,安排首长的活动。就是苏娅都很胜任,一个女同志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也有些不便。再是华岩不好安排。华岩是现任的副主任,按说当主任是顺理成章。这样一想,他倒有些倾向宁政委的意见,也就是甘冲英的提议,让苏娅到特支去。他见两位主官态度不一致,就没有明确表态,只说回去以后尽快报意见。他知道这类事必须抓紧办。机关的位子很金贵,好不容易空出一个,不知多少眼睛在盯着。如不抓紧补缺,很可能搞得满城风雨,反而不好收拾。

  贺东航驱车到特支找甘冲英,还没进他的门,就听他嚷嚷:“取消?那就不练这个基本功了?什么出事出事,喝凉水还能呛死人呢……”

  甘冲英正冲一个gān部发火,见贺东航进来就气哼哼地说:“让参谋长评评,他们要求取消后倒训练,我说当年一天就吃几毛钱的伙食,不照样后倒,谁也没熊气过。现在一天吃10块钱了,倒说后倒太危险,建议取消!”

  那个gān部刚要张嘴甘冲英就制止了他。他体格高大,肌肉发达,脸上黑里透着红,一看就是从士兵摸爬滚打出来的。贺东航认识他,他是特警一大队代理大队长,奇怪的是,这么一个雄气四溢的男人,起了个名字叫“夏若女”。“夏”是祖传,“若女”是啥意思?

  贺东航笑笑说:“学学你们支队长嘛,当年练后倒……”

  甘冲英连连摆手:“不提当年,不提当年!”

  门外响起一声“报告”!没等人应答,风一样刮进个女战士。男孩头,高挑个儿,敬礼gān脆利索。好几个gān部在屋里她一点不怯,还说了声“正好参谋长也在”,一看就是女子特警队的。

  “你gān啥?”甘冲英虎着脸。

  “我要考学。”

  “考呗。”

  “我预考不及格。”

  “那还考啥?”甘冲英笑了。

  “预考的分不公开,有人做手脚。”

  “哎,你根据是什么?”甘冲英严肃了。

  “我不用根据。”

  “……你叫什么?”

  “蒙荷。蒙古的蒙,荷花的花。”

  贺东航、甘冲英都笑了:“是一朵花。”

  “……荷花的荷。”

  “你家是?”

  “我家不是gān部。”

  “哎,你讲理不讲理?”

  “当小兵的有什么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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