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明月正半 by 欧阳语陌【完结】(2)

2019-01-18  作者|标签:欧阳语陌


  1

  言清明今天心情不错,一大早离开了陆飘遥和陆溪遥那两个麻烦兄弟,到成衣铺晃了一圈,脱下了一身白衣,买了一身青衫,换过了装束,对着镜子摸下巴,这真是天生俊雅难自弃,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啊,至少比那个整天冷着脸的陆飘遥要好看。
  言清明对着镜子得瑟完了,晃晃悠悠就往外走,成衣店的老板赶紧陪着笑脸凑过来,“客官,您还没给钱呢。”
  “钱?”言清明对着老板笑啊笑,笑得那老板浑身上下汗毛直竖。
  “我堂堂碧海阁主来你这里买衣服是你们的福分,没让你们给钱已经不错了,还想找我要钱?”言清明眯起眼睛,不紧不慢地说着。见对方吓白了一张脸,心情更好。
  进来前就瞥见招牌上挂着江南七星堂的标志,想来这里的掌柜也是知道碧海阁魔尊的名号的,既然知道了陆飘遥的名号,这钱他自然也就不敢要了。顶着陆飘遥的名号做坏事,心情就是爽啊。
  哦哦哦,他可绝对不是故意给陆飘遥脸上抹黑,只是……既然答应了帮他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让人以为他一路回了碧海阁,那就自然要冒他之名做些事情才好让人知道嘛。
  这么想着,言清明毫无愧疚之心地一路晃出了城门,朝着东边往东海去。
  一路上走了半个月,总共吃了十次霸王餐,砸了三家酒楼,踢飞八个“大侠”,**两个美人儿。咳咳,嗯,最后一项可以忽略不计。
  自然,这些统统算在了陆飘遥头上。不怕不怕,反正他魔尊恶名在外,也不在乎再多这么几条罪状,至于那些想找上门来的正义之士……那些老顽固们一个个其实油滑的很,相信没人敢上碧海阁来触霉头,至于那些毛头小子们,来了也不用担心,只怕他们连碧海阁的崖顶都上不了。
  眼看着东海在望,言清明却在想要不要在外面多晃两天,他还没败坏够……啊,不是,是没好好替陆飘遥将名声发扬光大,怎么能就此回去呢?
  抱定这种想法,言清明又施施然在附近晃悠,夜里也不想住客栈,寻了个还算齐整的土地庙,上了房梁,扫扫灰,一躺了事。
  到了半夜,言清明本来睡得正好,忽然听见“咣当”一声,土地庙的门被人大力撞开,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进了来,扑倒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言清明本做着美梦正搂着个美人**,被这一惊便醒了过来,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可他不想多管闲事,便接着躺在梁上,不理下面那人,只想着趁着还有些困意再睡一觉。
  可那人却似乎痛苦之极,在下面翻滚**,吵得言清明是怎么都睡不着。
  当困意彻底退掉的时候言清明彻底火了,心说他不就是想安安生生睡个觉么?这是招谁惹谁了?
  一翻身从梁上跳下来,言清明走到那男人面前,心中暗道,别怪我拿你玩,要怪就怪你自己跑来扰人清梦。
  言清明一抬手扶起了那个男人,看见他容貌的时候不免惊艳。
  那人一身月杏色的衣衫,头上一支桃木簪子松松拢着一头青丝,眉眼间自有三分顾盼风流,面色偏白,唇色很淡,身形瘦肖却不显单薄。此刻,偏白的面皮偏偏带上一层粉红,眼中似含着一汪春水,粼粼地惹人遐思。
  言清明顿觉下腹一紧,心中暗道一声“尤物”,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作了浅笑,扶着人的动作也温柔了许多。
  “你怎么了?”言清明尽量温声问着,语气一点不像是对一个初见的之人,倒是带了几分**和关切。
  那人似乎受了惊,一脸惶急惊恐地看着言清明,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夜月十九年来第一次觉得如此痛心疾首,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唯一的朋友如此背叛伤害。
  他一向性情偏内向,也不喜与人交谈,更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偏偏他于武功一道乃是天纵奇才,又有名师指点,还白得了门派世代相传的百年内力,年纪虽不大,却早已坐稳武功天下第一的位置。半月公子,江湖上谁人不知……
  可这天下第一的虚名,却没让他有半分的欢喜,反而逼得他小小年纪,便不得不守着一份孤独度日。高处不胜寒,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顶着这个天下第一的虚名,旁人便怕他三分,敬而远之。
  也不是没人嫉妒他的好运,只是他师门的功力世代相传,一代一代积攒下来,这百年内力,无人能敌,即便有人想找麻烦,也要掂量掂量是不是对手。于是,连个会上门挑衅的都极少碰见。
  其实夜月的心性很像小孩子,他在家时年纪便是家中最小的,行十五,父母宠着,兄姐护着,难免几分孩子心性。
  大灾之年家破人亡,被师傅捡了去,十年间隐居山林不见外人,师父是个老顽童,也不教他什么规矩道理,对他也是极好的,更在临死前将一身内力悉数给了他。
  有人说他命好,可他不觉得什么,只是寂寞……
  所以,夜月才会在有人主动接近他的时候那般欣喜,他不知防人之心,只是因为有了第一个朋友而纯然地高兴着。
  却不曾想,那个接近他的人,竟然只是贪图他一身的内力,在他交付了完全的信任之后,居然会下药害他……
  夜月拼尽最后一点内力将那个妄图欺侮他的男人毙于掌下,一路跌跌撞撞逃进一间土地庙,却再也受不住药力的煎熬,倒在了地上。
  身上像着了火一样,焦灼的痛苦,他反复**着,翻滚着,却无法消除身体的不适。
  “这是望春散,我寻了多年才得的奇药,可是专门为你备下的,等我享用了你之后,你的内力就都是我的了。别想着反抗,除了让我上了你,这药的性子没法解除,你就只能等死了。别摆出那副表情,你就算长的再好看也是个男人,要不是除了这种办法再没法子将你的内力吸出来,我也不愿意碰你,受委屈的可是我。”痛苦挣扎间他记起那个男人对他说的话。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么?
  夜月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要一个朋友,却得来了背叛。如果那人是喜欢他的,肌肤相亲也无妨,可为何要下药,下了药之后却又一脸嫌弃地侮辱自己?他就算再不知世人心思,也知道那是彻彻底底地欺侮。
  可就在他痛苦不堪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子被人扶起了,转身看到的是一个男人,一身青衫,脸上带着笑意,生的……很好看。
  是他因为中了药而警惕性下降了么?他怎么不知道这庙中还有别人……
  “你怎么了?”那人语气温柔地问他,听起来似乎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夜月忽然就觉得身子的热烫更甚,被那人碰到的地方,有种让人无法忍受的麻痒,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身子软的想要化作一滩春水。
  言清明摸了摸夜月的脉搏,又看了看他眉目间的□,立刻了然于心,这美人儿是中了□了呢。
  既然他惊走了自己梦中的美人,便索性用他来做补偿吧。
  这么想着,言清明搂紧了怀里的人,咬着他耳朵笑道:“别怕,我帮你。”
  夜月的耳朵立刻红透,一声甜腻的**脱口而出。
  从未有人对他做过这种事情,家人不会,师父不会,他出山后出手打了几架之后,别人听见他的名号多半就吓跑了。唯一一个想冒犯他的人,也已经被他杀了。
  眼前这人,却如此放肆地对待他的身体……不过……为何会这么……舒服?
  言清明是拈花惹草惯了,向来男女不忌,虽说只是几手**,却哪里是夜月见识过的,更别说他还被望春散折磨的敏感异常。立时便软在了言清明怀里。
  “舒服么?”言清明看他这反映,也知道是个未曾沾染过□的,心中便也多了几分怜惜之意,搂着人极尽温柔,连问话都透着宠溺。
  “舒服。”夜月并没有常人的羞涩扭捏,回答的很是坦然,扭蹭的动作更是直接地表达着**。
  真是可爱的反应啊,言清明心中赞叹着,抱起人到了一处铺着些稻草的地方,这才压着人躺了下去。毕竟是要办事嘛,他对**可是一向很温柔的,虽然只是一夕情缘,也不该委屈了他。这庙里是没什么可挑拣的,不过躺在草上应该会比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上舒服得多。
  夜月觉得并不讨厌眼前的人,如果他一定要选一个人来救他的命,那么至少眼前人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的动作很温柔,也让自己很舒服,抱起自己躺在草堆上的时候,那种细致的关怀居然让他有些小小的感动。
  “你真是漂亮。”言清明剥开夜月的衣衫,毫不吝惜地赞美,这一身肌骨,莹白细腻,柔韧中带着劲道,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夜月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生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只有无尽的欢喜。那人喜欢他呢,所以这该算是两情相悦的事情吧?师父只说过这种事情要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做才行,嗯,他是不是也该喜欢上他才对呢?
  但是,那人是真的喜欢他么?
  “你……哈……喜欢我么?”夜月不太确定地开口。
  “呵呵,自然是喜欢的。”言清明随口应付,看这人也不是孩子了,露水情缘的事情,各取所需,何必这么认真,不过这身子倒真是让他惊艳。
  夜月却似乎安了心,双臂缠上言清明的脖子,撒娇般的蹭蹭。
  “嘶……”言清明倒抽一口冷气,这人,还真是会火上浇油啊。轻轻亲着人的脸面,咬他耳朵道:“你既然敢点火,别怪我不客气啊。”说完更加放肆地挑逗身下的人,手指的探索也深入进去。
  “嗯~”夜月轻吟,眼中水汽氤氲,固执地将言清明拉近自己,仰起脖子去亲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亲他。
  言清明虽然风流,却很少在床笫间和对方亲吻,面对对方突如其来的“偷袭”,一时有些犹豫,可是终究还是亲了上去。好在,和他接吻的感觉,还不算坏。这么想着,这个吻便深入了下去。吻得欲罢不能之时,言清明挺入了夜月的身体。夜月不能呼痛,只是鼻间溢出一声闷哼,眼角一滴泪水滑过,更用力地去吻言清明。
  “放松些,才会快乐。”细细舔着夜月的脖颈,言清明温柔地动着,他是花间老手,自然之道如何才能取悦对方,他可不是粗暴的只顾自己享受的人,即便只是露水情缘,他也不会让对方毫无快感。更何况现在怀里抱得这个,可是他见过最喜欢的。漂亮而……坦率!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看他顺眼,从天上掉下这么大的艳福……
  言清明啊言清明,等你知道你怀里抱得是谁,不知道还会不会觉得这是老天爷看你顺眼。
  “你……你是谁?告诉我……啊~”激情间,夜月抓着言清明双臂询问,眼中有急切,有恳求,又渴望……
  “我是碧海阁中人……我……陆飘遥……”真话在舌尖打个转,言清明还是决定顶着陆飘遥的名头。虽然怀里的人真是让他沉醉,可是他还不想惹来麻烦的情丝,这黑锅,还是让给陆飘遥背的好。
  “飘……飘遥……”夜月断断续续叫着,可是他却觉得,不知为何,总有那么些不对劲。
  言清明却满心郁闷,这个时候听见怀里的人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实在是很让人不爽啊,即便是最好的朋友的名字,也让他听着刺耳。于是俯下身噙住那人的唇,将他想叫出口的名字堵了回去。早知道就告诉他真名好了,听他叫自己的名字,一定会很爽。
  夜月已经释放了两次,言清明却还没有尽兴,那人是初次,又是承受的一方,加上被药物所致,自然耐不得激烈。
  “饶了我吧,不……不行了……”夜月声音中带着些许泣音。
  言清明忍不住去想,那人在他怀里求饶的时候,声音挠的他痒的不行,怎么可以有人让他满意成这样?
  “忍一忍,很快就好。”言清明又一次吻上夜月的唇,主动的,带着慢慢的柔情,在这样的温柔中,他也爽到了极点。
  就在通体舒泰的那一刹那,言清明忽然觉得有一道内力排山倒海地涌进他的身体。他的武功也不差,可是却根本无法和这道内力相抗衡,只是瞬间,全身的经脉就似乎被冲刷了一遍,拦都拦不住。
  或许别人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言清明却是知道的,心中苦笑的同时,忍不住去想,这或许就是缘分?十几年前他千方百计地逃开这份功力,十几年后,却用这种方式得到了?难怪这样一个男人会中了□,原来是被人看上了这一身内力。
  当那功力渐渐平息下去的时候,夜月早失去了意识,软软地靠在言清明怀里,表情却安适淡然。
  “原来你就是半月公子,真是想不到。”言清明伸手摸了摸夜月的脸颊,苦笑着摇头,“看来这回,我真是招惹到不得了的人了。”一遍叨念着一遍将手按在夜月背上,然后依照十几年前知道的运功法门,缓缓将内力送了回去。这百年功力别人觉得是宝贝,他却觉得是负担,十几年前他不要,如今他依然不会要。
  等传功完毕,言清明只觉得有些虚脱,这传功法门其实极损元气,所以凌霄一门历来一脉单传,也只会在师父临死前才将内力传给徒弟,要保留数百年的内力,一代代积攒下来,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幸亏言清明年轻,又没有将所有内力尽数给了夜月,否则今日只怕就是他的大限。
  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言清明替夜月穿好了衣服,硬撑起身子往外走,以他如今的状况,只有尽快回到碧海阁才能免去麻烦,否则这个时候要是被人找上,他可就会死的很惨了。而且背后那位半月公子,他也不想招惹,天下第一呢。却被他……不知道等他清醒过来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若是他是个普通人就好了,其实自己还挺喜欢他的……
  一路颤颤巍巍地赶路到了东海边,正逢碧海阁每半月一次来人采办东西,言清明认得那负责采办的管事,便搭船顺路回到了碧海阁,好在平安无事……
  只是言清明传功之后,身子便亏损极大,不得已飞鸽传书给陆飘遥让他回来。
  放出鸽子之后言清明还在想,也不知道那个爱弟如命的会不会舍得舍了他弟弟回来看自己这个朋友一眼。哎……果然有人疼的和没人疼的就是不一样。

  2

  夜月一觉醒来,只觉身上酸软的难受,连力气都提不起来,心里不由开始难受。经过昨夜,他的功力怕是一点都不剩了吧。所以才会如此无力?
  虽然这些年来都并不因为自己身上的功力而开心,但是毕竟是师父留给他的,是他门派一脉相承的,是他承载了这么多年的,乍然失去了,还是会不舍,还是会难受。
  挣扎着起身,昨夜那个疯狂的部位撕扯着刺痛,夜月红了脸,抬眼四顾,那个与他一同疯狂的男人却不见了。
  夜月突然就觉得很委屈,他不是太明白自己为何委屈,可是,就是委屈,委屈的忍不住想哭……可夜月却没有哭,他是男人,师父说过,男人不该流泪。
  脚边踢倒一样东西,夜月捡起来看,却见是一支青色的木质令牌,上面的纹饰他认得,乃是碧海阁的标记。
  依稀记得昨夜癫狂之时他说过,他是碧海阁的人,陆飘遥么?江湖上关于陆飘遥的传说很多,邪肆张狂、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宁得罪阎王莫得罪魔尊……
  那些传说真的是关于那个男人的么?为何他觉得那人一直在笑,人也……温柔的很……
  想到这里,脸上一红,手指摩挲着青木令牌。昨夜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今日一觉醒来却不见了踪影,他是只是随后说说?或者,也和之前那人一样,只是为了自己的功力?
  夜月咬紧了唇,心情凄苦,胸中生出怒意,一巴掌向旁边的桌案挥去。
  “咔嚓”一声,供案连同土地公公的神像尽数碎成了一地残渣。
  夜月吓了一跳,万没想到自己的功力竟然还在。忙敛神凝息暗暗运功调息,竟意外的发现,这一身内力不但分毫不少,反而像是又精纯了许多……
  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夜月陷入了深深地沉思。自己为何会没有失去功力?凌霄一门,功力代代相传,除了用特殊的功法口诀自愿传给别人外,只有在被媚药迷惑的情况下完全泄身才会功力外泄。自己昨夜那般癫狂沉迷,绝不可能留下功力。如今竟然功力未失,只有一个解释——那人又将功力还给了自己……
  传功之法最是耗费元气,那人将功力还回来,身子不知要受多大的损伤,他为何对自己这么好?或者,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的?
  夜月脸上发烫,胸口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涨涨的有些发酸……
  动了动身子,夜月这才发现,身子虽酸痛,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伤,想想昨夜,又红了脸。只好快步走出土地庙,吹吹风凉快凉快。
  夜月开始四处打听碧海阁的下落,可江湖中人哪里知道,便是知道也要闭口不言,魔尊凶名在外,谁敢去招惹麻烦。
  夜月在附近寻了一月左右,也未得半点消息,闲下来时便会有许多问题不断冒出来。
  他为何要走?他究竟喜不喜欢自己?他怎么会将功力还回来?他去了哪?一个又一个问题在夜月脑子里转来转去,搅得他更心烦意乱。
  这一日,夜月又是打听了一天的消息却毫无所获,心情烦闷地在一家小客栈里喝酒,一边喝一边暗暗着恼,那人就那么一声不响地走了,让自己到哪里去寻他?
  正在这时,有一个男人进了客栈,是一个有着强烈的存在感的男人,一身黑衣衬着挺拔的身姿,眉目间满是张扬邪肆,一身煞气,让人退避三舍。
  夜月抬起眼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就算那男人再好看,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他现在一心只想着那个欺负了他一夜便不见踪影的冤家。
  恰在这个时候,十几个江湖中人也进了客栈,却是一身的衣衫狼狈,好几个身上还带着伤。进了门便大大咧咧往大厅当中一坐,拍着桌子吼道:“快上些好酒好菜,再去请个大夫来。”
  客栈老板自是有眼力的,知道这种人得罪不起,赶紧一边招呼着小二去厨房弄些吃的喝的来,一边吩咐了小子去街上请郎中,自己到近前陪笑问候,生怕这些人一时气不顺了就掀了自己的小店。
  夜月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可是他们身上的匪气让他很不喜欢,本想喝完杯中酒便离开,却忽然被一个词吸引去了注意力。
  这个词便是“陆飘遥”!
  那群人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喊,骂骂咧咧地说道:“操他奶奶的陆飘遥,要不是咱们几个跑得快,全都在那喂了鱼。”
  夜月闻言一惊,身子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就到了那几人面前,开口便问 “你们说的陆飘遥,是碧海阁的魔尊陆飘遥?”
  “管你鸟事?你他……”那大汉本要破口大骂,转过头见了夜月的样貌便将后面的话收了回去,改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好个美人儿,爷们儿今儿个还不算运气背到家,虽然惹了个煞神,却有了艳遇,这真是天赐的好运啊。”说着伸出手去,想将搂进怀里。
  真恶心!夜月心里想着,手指微微立起,只等那大汉近身便一指头戳死他,可还不等他将夜月抱进怀里,便被横空出来的一鞭子抽翻在地。
  “你刚刚在骂谁?”夜月刚刚看见的那个黑衣男子慢慢踱步过来,手中握着鞭柄,刚刚抽过人的鞭梢在空中挽出一个漂亮的鞭花,然后缠回了他的腕上。
  黑衣人盯着方才那名大汉,双目中射出骇人的光芒,压低声音道:“你有种再说一遍,操谁奶奶的?”
  那被抽倒在地的大汉却似乎很不服气,张口就又骂道:“老子操他奶奶的陆……”刚骂到一半,却再说不下去了,原因无他,只是他的舌头没了。地上倒有一截舌头,那人满嘴的鲜血,一脸极度的恐惧盯着陆溪遥,捂着嘴跪倒在地上,颤颤巍巍地捡起自己的舌头,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干得好!夜月在心中称赞,居然骂陆飘遥,便是那黑衣人不动手,自己也要将他的舌头割下来。
  周围那些人一看这情景,都提了刀剑,大喝一声就朝着陆溪遥冲了过来,一时间刀光剑影映的一间客栈明晃晃的瘆人。
  夜月讨厌麻烦,他知道那个黑衣男人能应付得了,便微微退了几步,避开了战圈。
  客栈的老板伙计,早就吓得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去了,这些江湖仇杀,他们是插不进去的,客栈被砸是难免的了,只盼着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也就是万幸了。
  明明一方有十几个人,一方只有一个人,可是这一打起来,却是那十几个人被打了个呜呼哀哉。有几个本就身上带伤,这回更是爬都爬不起来了。一个个被鞭子抽的浑身是血,而且大多数都打在了脸上,本来就是一个个长的凶神恶煞,这回更是没法看了。
  “你们是遇着魔尊了?”黑衣人将鞭子缠回腰间,顺手提起一个伤势稍轻的问道。
  “是……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那人很没有骨气地求饶。
  “和他动手了?”黑衣人接着问。
  那人慌乱地点头,身子抖得筛糠一样。
  “他为何跟你们动手?”
  “魔……魔尊到了海边要搭我们的船出海,我们老大见他生的……生的好看……”刚说道这里就被那黑衣人一个冷眼瞪得差点魂都没了,只是喊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夜月也生气了,是什么人敢打那人的主意,让他看见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那人……那人是他的,旁人敢肖想,他不许!
  那黑衣人似乎也敛了怒气道:“继续说!”那语气间的凶狠却是挡也挡不住。
  “我们老大不知天高地厚,将船开出海后**……**了魔尊……大侠,您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呜呜呜呜呜……”那人越说越觉得害怕,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只是哭喊着求饶。
  那黑衣人似乎想问的话都问完了,抬手就要杀人。夜月忙上前拦下,他还有话想问呢。两人换了三招,夜月不知对方是谁,并未下狠手。
  等两人停手后,夜月才道:“不急,我也有些话要问,问完你再杀不迟。”架开了黑衣人的胳膊,一把拉起刚才答话那人的衣领,眯起眼睛道:“陆飘遥是在哪里上的船?”
  “东海,东海清江口。”那人结结巴巴地答话,腿肚子直转筋。哎呦妈呀,刚刚看这个漂亮文弱的男人和那个煞神动手的样子也不是个好惹的,自己这边刚刚还有人出言**了他,他们还能有命活么?
  “往什么地方去了?”夜月接着问,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开始只让我们往东,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开了没多久我们就跳船逃命了,也不知道后来开到哪里去了。”那人哆哆嗦嗦说完了,闭着眼睛直抽抽。
  “我问完了,你可以动手了。”夜月松了手,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走到一边,找了张没被打烂的椅子坐下,对那个黑衣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人这会儿却似乎没了杀人的心思,反而看着夜月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魔尊?”语气间似乎有敌意。
  “你又是谁?为何要替陆飘遥出头?”夜月微微皱起眉头反问道。
  “家兄的事情,做弟弟的自然在意,就算他不会被人欺侮了去,我也由不得人对他起丝毫不敬的心思。”黑衣人开口,语气深沉。
  “家兄?你是他弟弟?你是陆溪遥?”夜月先是自言自语,后抬头问陆溪遥。他这些日子四处打听陆飘遥的事情,自然知道这陆溪遥是什么人。自己能找到他弟弟,那是不是就可以找到他了?
  “正是我,你还未回答,你是何人,找我哥哥有什么事情?”陆溪遥的手微微搭上腰间的鞭柄,一脸戒备地看着夜月。
  “我……我姓夜,行十五。你叫我夜十五就是。”听出陆溪遥语气中的敌意,夜月有些慌乱,“我没有恶意的,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我只是……”说着说着,竟然红了脸。要他怎么说,难道告诉那人的弟弟说,我和你哥哥春风一度,所以现在想找他谈情说爱?
  “我一个月前见过你哥哥,他落了件东西在我这里,我只是……只是想还给他。”夜月突然想到个借口,从怀中拿出一支碧色的青木令牌来,放在陆溪遥面前晃了晃。
  陆溪遥一见之下就是一愣,这青木令牌是碧海阁的信物,整个碧海阁能有这东西的屈指可数,看见此物,当可知道这夜十五的话有八分可信。只是这东西哥哥决不会轻易离身,怎么会落在这个人手里?
  “阁下有心了,既然是要交还失物,给我也是一样,我会还给哥哥的。”陆溪遥语气间稍稍收敛了敌意,客气地伸手去拿那青木令牌。
  “等等。”夜月收回了手,急道:“虽然你说你是他弟弟,可我怎么知道真假,这东西我还是亲手还给他的好。而且……我也有些事情想问他,你带我去见他可好?”若是让他把这东西拿走了,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借口去找那人。既然是他落在自己这里的,就是要还也要亲手去还才行。况且这些日子,他日日摸着这令牌才睡得着,要交出去,他当真不舍。
  见陆溪遥不说话,夜月接着道:“陆公子……可不可以……?”夜月的声音有些小了下去,他看得出陆溪遥的表情并不好看。
  “你以为碧海阁是谁都能去的么?你不信我,我又岂能信你,谁知道你是存了什么心思想去碧海阁见我哥哥?”陆溪遥似乎怒极,不留情面地反驳了回去,“青木令牌你不肯还也就罢了,我是决不会带你去的。”说完也不理满地呜呼哀哉的那群海贼,一转身上了楼,回客房睡觉去了。
  夜月愣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陆溪遥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不过想见那人一面,有些话当面和他问清楚,竟然也这么难么?夜月委屈地低下头,摸着手里的青木令牌咬了咬唇。罢了,大不了死皮赖脸地跟上去,便是……便是无赖一回,也要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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