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辅文赶紧掩饰,“哦,他是高经理的丈夫。”
“王辅文,以后高丽美丈夫再来公司,你一定要告诉我。另外,你接待他要热情礼貌。高丽美呢?”
“去银行了。”
“晚上公司有应酬,你带上高丽美她们几个年轻女性,七点半到汉江大酒店大堂等着。让她化点淡妆,穿好看点现代点。”
“好,我马上布置。”
下班后,王辅文驱车直奔汉江最高档的商场,jīng心挑选出一条礼服式低胸黑长裙,又买上一串滚圆晶莹的人工珍珠项链,一瓶法国香水,匆匆赶回高丽美的住处。高丽美已经做好了简单的饭菜在等他,两人还真像过起了日子。
“说了不准你gān活,你偏不听,落下毛病怎么办?”王辅文半是疼爱半是责备。
“就这么点活,不会的。只是饭菜太简单,委屈你了。”高丽美心里cháocháo的。
“又给我说客气话了,以后改正。丽美,咱们抓紧吃,等下有事。”
两人匆匆吃罢,王辅文变戏法般把裙子项链香水拿出来,告诉她今晚公司高层有重要活动,huáng白虹特别jiāo代过要她们几个年轻女性都参加,而且要穿得好看现代,让她进屋把衣服和项链穿戴上。高丽美听话地进到卧室,衣服一穿项链一戴,她立刻感到自己的气质整个都变了。她盯着镜子左看右看,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
王辅文在外面喊,“好了没有?出来让我瞧瞧效果。”
高丽美忸忸怩怩地出来,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胸部。
王辅文鼓掌,“太好了,好极了。把手放下去,自然点,对了。美丽,性感,高贵,安娜·卡列尼娜穿上她那条著名的黑裙子也不过如此。丽美,你以后要穿好点,佛要金装人靠衣装嘛。”
高丽美羞红着脸,“好是好,就是领口太低了,我觉得别扭。这裙子恐怕就得好几百块钱吧?”
“裙子一千五,项链……你别管价钱的事。”
高丽美惊得嘴巴张得老大,“一千五?不行不行,还是把它退了吧,太贵了。”
“别那么多事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还只是公司的实习职员,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公司高层的重要活动,如果不是机会重要,你这个身体,我会让你去吗?就穿这件,快弄弄头发,化点妆喷点香水,我去擦车等着你。”
“钱,我以后还给你。”高丽美这话说得底气不足。
“又来了,你烦不烦啊?以后别跟我提钱的事儿。”
高丽美的眼睛和心房都热乎乎的。
与此同时,张中原正在家里呆呆地盯着被摔在地上的相框,任由朱彩云和汪小青时而责备时而安慰,一声不吭。
“梦巴黎”夜总会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刚开始,高丽美还有些拘谨,随着请她跳舞夸她漂亮的人越来越多,她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放得开,越来越飘飘然,根本不顾自己劫后余生的身体,满场子陀螺般地转。
看着跳得越来越疯狂、搅得舞场风生水起的高丽美,huáng白虹对孙丙乾咬起了耳朵,语带讥讽,“高丽美的表现,你满意吗?”
“一个人面狮身的动物。梦想脱胎换骨步入上流。她那个营长给你的感觉如何?”
“只看到一个背影,个不高,看上去很结实。”
一声怪笑,“结实?哼,光是高质量的性生活,满足不了这个女人对人生的全部期待。”
“你的话总是一针见血。”
“不过,也要从另一方面去看问题。区区导弹工程兵师一个营长,而且还其貌不扬,能拥有这么一个性感漂亮的妻子,自然相当满足。给她把通信工具配齐,以后,所有高层活动都让她参加,尽快让她把全部的物质欲望都释放出来。对她那个营长,同样要下工夫,多找机会让他多见识什么才叫现代生活。”
“他正好在汉江,要不,明天请他打一场高尔夫球,晚上再山珍海味歌舞升平一番?”
“操之过急了,不妥。下次再说吧。”
huáng白虹看王辅文略有醋意地盯着蝴蝶般飞舞的高丽美,又问,“王辅文似乎对她很有兴趣,要不要给他洗洗脑子,敲敲警钟?”
“敲什么警钟?眼下先让他给高丽美洗脑吧。”
舞会结束,一切风流烟消云散,但坐在王辅文车里的高丽美,依然兴奋得胸脯起伏,两眼发光,直到小车停到她家门口,她才如梦初醒,“今天怎么送我回这儿来了?早知这样,我就把那边的东西收拾好带回来。”“你老公回来了。”“啊!你怎么知道?”她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下午他到公司找过你。”“你为啥不早说?现在我这个样子上去,怎么向他jiāo代?我gān脆不上去了,还是回那边去好了。”她又气又急。
“丽美,我是一片好心,怕影响了你的情绪,免得你晚上扫兴。回去吧,给他解释解释,衣服的事好说清,不回家住就说不清楚了。”
“我现在也不想理他……”她抬头看看自己窗户前的灯光。
王辅文用饱含深情的目光看着她,语气无比温柔,“别任性,回去吧,啊?我也得回家啊。”他叹口气,“唉,咱俩真的是同病相怜。”
几乎没有经过大脑,高丽美脱口而出,“她对你不好?”
“家丑不可外扬,具体的不说那么多了,反正我们一直在冷战。行了,现在不是跟你说这些的时候,你快回去吧。”
高丽美无奈,只好柔肠百结地下车,忐忑不安地上楼。同时她又叮嘱自己:绝不能示弱,吵翻了也就算了。她敲开门,张中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打量陌生人一样盯着妻子上看下看。
高丽美把坤包朝椅子上一扔,“看什么看!不认识了?”
张中原厉声问,“gān什么去了?”
“你还有脸问我?这些天,你gān什么去了?”高丽美把眼一瞪。
“这些天我gān了什么,能给你jiāo代得一清二楚,现在你得先给我jiāo代清楚:这衣服怎么回事?为什么化妆?还洒了香水!gān什么去了,说!”
怒火轰地涌上来,高丽美气极了:他不但毫不检讨自己,居然还这么对我说话!我gān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我什么也没gān,他凭什么!她咆哮起来,“张中原,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我?!穿什么衣服,化不化妆,洒不洒香水,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张中原一下惊呆了,半晌,才伤心欲绝地说,“好,你个人的事我管不着,但孩子我总管得着吧?孩子呢?”
“你说呢?”
“什么!你把他做了?”
“没错,我做了人流,因为我不想成为被人欺骗的傻瓜,更不愿让我的孩子与yīn谋有关。”她冲进卧室,又泼妇般探出头来,“张中原,你以为你是谁?你他妈做的那叫人事吗?你不仁我不义,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卧室门“咣”的一声,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