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知的牛芳玲经她这一番透着“真知灼见”似的诡词巧语,竟全然听进去了,终于答应待收拾了qiángjian她的金来后,留在这家店里。
果然,第三天,金来的餐馆失火了,不仅让他损失了全部家当,还将他烧成重伤,可谓恶有恶报。牛芳玲只好兑现自己的承诺,但真正让她临chuáng接客,却又激起了她本能的抗拒,不是撕破客人的衣服,就是踢伤客人,如此几次,熊紫微终于失去耐心,不再苦口相劝,而是放出狠话,让牛芳玲不禁心生寒意。
熊紫微说:“我之所以替你出头,收拾qiángbào你的那个仇人,是看你有不俗的资本,可以为我带来人气和财富,要不然,谁愿冒那违法的风险,如今你过河拆桥,就别怪我不客气。”
牛芳玲也算见识了她的手段,心生畏惧,知道自己不仅难以跑掉,而且身无分文就是踏出店门也寸步难行,加之对失去贞操的自己确实丧失信心,便索性破罐子破摔,沦为暗娼。
chūn子听到这,恨得牙根着响,“你好糊涂啊,芳玲,你太糊涂了,被人qiángbào又不是你的错,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
牛芳玲也悔恨不已,“是啊,我也不知当时怎么会那么想不开,事实上现在很多女人出嫁时早已不是处女之身,也并不见得就不幸福。何况,我那是被bī的。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后悔中度过,如果当时勇敢面对,也许会得到你的原谅,我的人生就不是这样。”
“我一定会原谅并接受你的,你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吗?”chūn子想了想,又说,“我实在弄不明白,你后来并非不能脱身,回家一趟便是明证,为什么不悬岩勒马呢?”
“是啊!”牛芳玲一声叹息,“老板见我渐渐适应并习惯了卖yín生活,不仅没有限制我的自由,反而给我丰厚的报酬。”
“她这是在jīng神上彻底摧毁你。”
“我知道。”牛芳玲眼泪汪汪,“我也渐渐迷失了自己,慢慢也认可了这样一种生存方式,一种不用辛苦劳动就可以花费大把金钱的生存方式。”
“可是这么多年,你没有挣够吗,为什么还在泥泽中不想自拔?”
“我并非不想自拔,而是落入了一个更可怕的深渊。”牛芳玲的讲述让chūn子目瞪口呆,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她,就是曾经为自己缝制衣衫的那个纯真可爱的姑娘。
第五十六章 在回归的路上
涉世不深的牛芳玲沦为暗娼之后,耳闻目染了太多yīn暗的人和事,生活变得越来越颓废,不仅学会了抽烟,还学会了赌钱,她两腿一张轻松挣来的钱也多半轻松花掉了。只有在吞吐的烟雾中,她的内心才变得纯静,因为她在冉冉上升的白烟中常常可以看到chūn子的样子。有时候她边抽边哭,吸完一支又一支,甚至在与客人做爱时也要求抽一支,那样她会把对方看成是chūn子,因而忘却那极为频繁的抽动带给她身体上的不适和疼痛。之所以用极为频繁来形容,是因为她人长得美,回头客很多,且有不少是慕名而来,因而每天应接不瑕。她比别的暗娼明显要辛苦许多,当然,挣钱也最多。
刚开始牛芳玲还有意识的存了一点钱,不仅给chūn子寄去了1万元,还给家里稍了数万,把牛双全乐得不行,可后来,牛芳玲却再没拿钱回家了,并非是她在赌桌上输得jīng光,而是落入了一个更可怕的深渊,已自顾不瑕。
有一天,一个嫖客完事后,递给她一支不知名的满是英文的洋烟,牛芳玲挺好奇,点燃放到嘴里吸了几口,果然味道非同凡响,三两下抽完后觉得不过瘾,牛芳玲便还想要一支。嫖客看起来很大方,将剩下的都给了她。
没想到越抽越来jīng神,越抽越想抽,以至将那包烟抽完后,牛芳玲还意尤未尽地闻着烟盒里的残香。第二天,那嫖客又来了,牛芳玲为了再讨一包,对他服务格外热情,在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之后,终于又递给她一包洋烟。嫖客说:“这烟是我一个表弟从美国带回来的,属上等好货,不是谁都可以享受到的。”
牛芳玲一笑:“你不是得到了回报吗?”
“那是,那是。”回应几声后,嫖客的表情变得讳莫如深。
牛芳玲后来才知,让她欲仙欲死欲罢不能的洋烟竟添加了毒品,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吸毒成瘾。无奈,当她无法抵御毒瘾来袭而又得不到那所谓的洋烟时,不得不花高价从嫖客手中购买。久而久之,添加毒品的香烟已难以满足她的需要,她便gān脆吸食白粉以及使用针剂。
牛芳玲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chūn子也只好在一旁安慰,尽管他的心中已是极为震惊且充满愤怒,但面对牛芳玲痛苦的表情,还是不忍责备。chūn子说:“这么多年,你受苦了。”牛芳玲qiáng忍一股欲冲出眼眶的泪水,好半天才又接着述说往事。
牛芳玲尽管挣钱很快,但还是满足不了自己吸食毒品的需要,因为相比毒品的高价,她作为暗娼的收入还是显得很低。有一次她听人说深圳的小姐收入很高,零散的做一次有二三百,若被人包夜可高达七八百甚至上千元,因此便悄悄随几个同行来到了深圳。
开初几年,牛芳玲确实大挣了一笔,可是到后来,由于吸食毒品和接客过多,导致她的身体每况愈下,气色大不如前,而大酒店和宾馆多为年轻貌美的女子占据,牛芳玲愈来愈感到压力巨大,实在比不过其他同行了,便gān脆离开大酒店来到了现在的档次相对较低的按摩馆。
chūn子仔细端详了一会牛芳玲,发现她光鲜的妆扮后面,确实已呈衰老之象,不禁心生怜悯,叹道:“你啊,还这么年轻,gān嘛要如此沉沦,不将毒瘾戒除掉?”牛芳玲说:“想过,甚至想过去戒毒所,但始终没有勇气,我怕被当作罪犯关起来。”
chūn子摇了摇头,很是惋惜。牛芳玲说:“在这举目无亲的深圳,我愈加麻木了,对这世界没有爱也没有恨。”她抬头看了看chūn子:“只是有时候想起你,才感觉世间还有那么一丝温情,但这种感觉很快又会被现实的难堪所击碎,我毕竟已不是原来的我,你要是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敢想像你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就像昨晚见到你时,我真是又惊又喜又害怕,我真的没脸见人。”
chūn子安慰说:“别这么说,你也是受害者,只是你不能再沉沦下去了。”
“那我又能怎样,我还能回到过去的我吗?”
chūn子犹豫了一下,但很快接过话:“可以的,只要你不再出卖自己,戒除毒瘾,一样可以重新开始的。”
“包括我们也可以重新开始吗?”牛芳玲脱口而出的话,让chūn子一愣,她自己也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便准备收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配。”
chūn子说:“你别这样想,你永远是我心中最善良最美丽的亲人,如果不是因为我已娶了刘老师的女儿蔡芬,我一定还会娶你。”
“真的吗?”牛芳玲尽管觉得这话不可信,但听在耳里是多么的暖人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