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皓简磨磨蹭蹭爬上新光摩天大楼四十六楼,立刻看见杨悠像一位公主一样被一群台湾世家子弟围在中间。展望台内最醒目的是设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8部30倍望远镜,听着轻柔的音乐,闻着从中间咖啡吧飘出浓浓的咖啡香,薛皓简这才发现自己有些饿。据说这栋位居台北盆地中央的大楼是观赏台北风景的最佳场所,天气晴朗时,可北望淡水河蜿蜒入海,南望总统府庄严肃穆,西望忠孝大桥活络jiāo通,东望高楼大厦栉比鳞次。入夜之后,灯火霓虹更加闪烁动人。很多来此欣赏台北市美景的台湾人,能因此衍生一份“爱我乡土、爱我台北”的豪情。不过薛皓简用他军人的眼光扫了一眼窗外低矮杂乱的建筑物,顿觉言过其实,台北根本比不上大陆任何一个省会城市。
杨悠已发现薛皓简的到来,一句“我未婚夫来了!”便巧妙地摆脱众人的纠缠,扔下一群被打入冰窖才俊。
薛皓简脑子中正在想如何措辞,眼睛看到杨悠手中拿着个刚吃了一口的冰淇淋,嘴便不听使唤地冒出一句:“你也不怕热量高,胖了又要叫减肥了。”
“那你帮我解决掉它!是‘醉尔思牌’,很好吃。”杨悠说着便把冰淇淋塞入薛皓简手中。
薛皓简没有细想,便吃了一口。杨悠的大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微笑道:“这儿人多,我们换一个地方。”说完便靠了过来。
随着9月初上海的工业从重创中重新站起来和台湾高科技园区的陆续开工,中国的制导武器的产量已比中日开战时提高了两倍。已经中断的导弹攻击又恢复每日两百枚的水平,库存量也直线回升。在解决了菲律宾和台湾之后,中国的整个战争机器已整个压到日本身上。解放军空军利用新占领的机场,从北、西和南三面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向日本。
连续两个多月的空袭,日本上空战斗的天平已逐渐倾向中国一边。开始的时候,解放军作为进攻的一方损失是惨重的,被击落的无人驾驶战斗机和轰炸机明显多于日方,但是仿佛无穷无尽的无人战机源源不地从流水线走向战场,日本的机场一个接一个的被摧毁,修复的速度渐渐赶不上破坏,战斗机也渐渐陷入一旦损失就无法补充的尴尬境地。日本的抵抗还在继续,日本空军的飞行员已经快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迎击了,只是周围的夥伴越来越少,起飞和降落的机场开始不同了,有人甚至在油料耗尽时不得不在高速公路上迫降,补充完油弹后,又从公路上紧急起飞。一天二十四小时,日本列岛的天空一直被血和火所主宰了,夜间被无数高she弹道装饰的天空更为华丽,这是人类有数的几种可以人为创造可媲美自然的壮观场面之一。
解放军的轰炸是连续不断的,不给日本一丝的喘息,随着时间的推移,风雨无阻的轰炸只有qiáng度增加,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随着解放军制空优势的扩大,从对纯军用目标的轰炸,先扩大到对可以用于军事目的目标,再扩大到可潜在支持战争的目标,又扩大到各种经济目标……种类日益繁多到最后只规定什么目标不能炸,其它则自由发挥。
对日本时钟般准确的铁路网的破坏,和高速公路关节点的打击,终于使日本的上班族不得不呆在家里。而对其经济起重要作用的高科技企业的轰炸意义更是重大。
一方面,这些目标标志明显,往往没有防护,而且很容易摧毁。比如,大多数高科技电子产品的生产需要防尘车间,象大尺寸芯片生产线更不能中途熄火,攻击这些目标不需要什么高爆炸弹,甚至扔几块石头就行了;另一方面,这些工厂往往是经济龙头,它们停产将直接使一大批配套厂家陷入困境。高度工业化的副作用便是牵一发便动全身。
眼见自己的工厂被摧毁,自己又被困在家中不能动弹,而扰人清梦的爆炸声更是越来越近,往常视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再存在,水龙头里不在流出看似源源不断的饮用水,食物渐渐缺少,却无处补充,货币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作用和价值,以物易物,或者用外币和huáng金来购得生存的必需品甚至买不到这些东西都渐渐成为普通事……这一切引发了日本民众的恐慌心理,诱发一波波难民cháo。对于迷信欧美的日本民众而言,外逃的上选之地为美国、加拿大和欧洲,可惜都太远,只好退而求其次,偷渡韩国和俄国,甚至北朝鲜也在考虑之列。一时间,成千上万的日本难民乘着各种小船投奔怒海,使日本海就像是三十几年前越南难民漂泊的南海。
日本的飞行员开始感到绝望,尤其是夜间起飞,每次都仿佛是被吸入无底的黑dòng。
和平时期日本列岛百里之外可见的灿若星辰的灯海不见了,开始是主动的灯火管制,但后来则是被迫而为──没有什么比对电力设施的破坏更为有效地瘫痪一个现代社会了。让日本调查人员吃惊的是,在几轮攻击以后,日本列岛大部份地区的常规公用电力就被切断,远甚于事先估计应最易被破坏的铁路jiāo通。
犬养牲道为鼓舞士气,特地公开召见了水冢等几名王牌飞行员,并以哲学家的口吻训示道:“……人类的道德和爱情,只有在战争中才能得到永生,人类的灵魂,只有在战争中才能得到净化和升华。伟大的民族只有在不断的战争和征服中才能永恒生存。身负武士道jīng神的勇士们,为了天皇战斗吧!……”
每天空中三位数字以上的双方飞机,以超过声音的速度角逐着胜负。从百公里打到百公尺,从万米高空打到百米低空,搏斗是不死不休的,所以也是惨烈的,在太阳的照耀下更是如此。已经杀红了眼的日本飞行员被犬养牲道的演说激起了“神风突击队”基因,为了以后可化作被供奉在神社中的一块木牌,不时在弹药完尽的时候,把自己的座机和身躯变成最后一枚导弹,与对方同归于尽。
然而人的jīng神力是有限的,自杀战术如果能达到最低限度“以一命换一命”也还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果只是换一堆遥控装置,则无论如何都是无效的。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当日本无力派出飞机去对抗解放军的无人飞机而可以肆无忌惮地把各种gān扰装置发挥到极至时,解放军的无人驾驶战机开始找不到北了。解放军的遥控人员们只好以不断增加调整时间来应对,而指数般上升的遥控时间不可避免地大大压缩了无人驾驶战机的战斗时间。
面对无人驾驶战机费效比的迅速增加,而日本加速研究生物武器和基因武器──这是李恒等人通过对不断增加的日本丈夫找失踪的上海籍妻子或饭馆老板找不来上班的福建籍厨师事件分析得来的──的两难的选择,钱寒白只能做出投入解放军战术空军的决定。
轰炸日本本土的任务是危险的,但解放军飞行员们都争相报名,弄得行动总负责人沈剑飞直挠头,最后决定先上最有经验的。这一下,施钧他们神气了,只有他们是远征日本而又毫发无损地回来的。9月18日下午,192架J─12隐身战斗轰炸机降落在徐州附近的一个前进机场,早已等候多时的地勤人员迅速迎上去,为飞机加油、挂弹、检修;飞行员们在简陋的休息室内匆匆用过晚餐,顾不上休息就又义无反顾踏上了远征日本的漫漫航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