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以后还不知是谁的呢!我不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既然现在还赖在台上,镜州这口钟就得撞响嘛,你们二位首长说是不是?!"郑秉义让齐全盛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老齐,这么说,你是有思想准备的喽?"
齐全盛认真了:"秉义同志,我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包括省委对我本人进行双规."
郑秉义面色严峻:"你有这个思想准备就好,所以,今天我和士岩同志就代表省委和你慎重谈谈,希望你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对组织忠诚老实的态度认真对待这次谈话."
齐全盛点点头:"这个态我可以表:作为一个党员gān部,我一定做到对组织忠诚老实."
屋里的气氛沉闷起来,郑秉义点了支烟缓缓抽着,用目光示意李士岩开谈.
李士岩看了看笔记本:"老齐,关于你夫人高雅jú的经济问题,可能你已经听说了……"
齐全盛马上说:"士岩同志,打断一下,关于我老婆的情况,我还真不太清楚."
李士岩只得说了,说得很含糊:"她名下有一笔巨额存款来源不明,你知道不知道?"
齐全盛想都没想便道:"士岩同志,我不知道,实事求是地说真不知道!"郑秉义插了上来:"老齐,以你和高雅jú的正常收入,可能有二百多万的积蓄吗?"
齐全盛摇摇头:"没有,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的收入,国家还没有高薪养廉嘛!"李士岩bī了上来:"那就是说,你老齐也认为这二百多万不是你们的合法收入?"
这问题真不好回答,齐全盛迟疑了一下,谨慎地道:"这二百多万是不是真的存在?又是怎么搞到高雅jú名下的,我希望省委能尽快查清楚,相信你们二位领导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镜州目前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几小时不开手机,有人就把电话打到了省委,就闹得谣言四起.所以,请你们二位首长原谅,在高雅jú的问题没查清之前,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我现在只能说,我和你们一样意外,一样吃惊!"
李士岩道:"这就是说,你对高雅jú的经济问题一点都不知情,是不是?"齐全盛点了点头:"是的,我现在能说的只能是我自己:我可能在工作中犯过这样那样的错误,可我本人从没做过任何一件贪赃枉法的事,也绝没为老婆、女儿批过任何条子,请你们二位领导和省委相信这一点!"李士岩沉吟了片刻,突然问:"老齐,你每年的收入有多少?这些年的积蓄又是多少?"
齐全盛怔了好半天,苦笑起来:"士岩同志,这……这我哪知道呀?你问我镜州财政经济情况我马上可以给你们报出来,问我家里的情况,我……我还真不清楚!我的日常生活都是老婆和秘书安排的.如果你们一定要问,可以去问高雅jú,也可以请李其昌同志上来一下,问问李其昌,我的工资奖金一般都是他代领后jiāo给高雅jú的,我自己几乎不花什么钱."
李士岩显然不满意:"你竟然会糊涂到这种程度?啊?连自己的家底都不知道?"
齐全盛想了想:"也不能说自家的家底就一点不知道,高雅jú也提起过,我不往心里记,——可能有个二十几万、三十万吧?高雅jú退休前每月工资奖金总不少于两三千,退休后也有一千多,我大约每月两千多,儿子在海外中资机构工作,也时常寄点钱来,应该有这个数."
李士岩冷冷一笑:"全盛同志,能不能再明白准确地透露一下,到底是多少万啊?"
齐全盛觉得自己受了污rǔ,问郑秉义:"秉义同志,你知道自己家里的存款有多少吗?"
郑秉义怔了一下,呵呵笑了起来,对李士岩道:"士岩同志,你为难老齐了!
老齐报不出自己的准确家底,我也报不出来嘛!我们要是一天到晚惦记着自己那点小家底,哪还顾得上一个省、一个市的大家底呀?"显然是为了缓和气氛,又对李士岩说,"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必问老齐了,我们每年都有gān部财产申报表嘛,调出来看一看不就清楚了吗?!"
李士岩依然很严肃,正视着齐全盛:"那么,全盛同志,我就再多问一句:
你每年的财产收入申报有没有漏项?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请你实事求是回答,不要又一推六二五."
受rǔ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齐全盛冷冷地看了李士岩一眼:"士岩同志,回答你的问题,我不会一推六二五.实事求是地说,我个人每年的申报表都是秘书李其昌同志找高雅jú核实过收入情况后代我填写的,是不是从没有过漏项我不敢保证,我只能保证每次都亲自看过,并且签了字.在我的记忆中应该没有什么漏项,——因为我对这个廉政措施一直很重视,自己也很小心,就是怕有人做文章!"李士岩和郑秉义都不做声了,屋内的气氛愈发沉闷.
齐全盛在一片沉闷死寂中缓缓开了口,口吻中不无悲哀,也不无自信:"秉义同志,上次你到镜州时我就向你正式提出过,想到北京休息一阵子,你没有同意.现在重天同志比较了解镜州的情况了,把工作抓起来不应该有问题,你们二位领导看,我是不是这次就留在省城好好休息呢?也便于你们把我本人的问题查清楚嘛!"
郑秉义和李士岩jiāo换了一下眼色:"士岩同志,你,——你看呢?啊?"李士岩态度明确:"我看挺好,光明磊落嘛,就请老齐在省城休息吧!"郑秉义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现在这种情况,请全盛同志回避一下也好,对重天同志的办案有利,实际上也是对全盛同志政治上的一种保护嘛!全盛同志,你可要正确对待啊!"
齐全盛心头冷笑:政治上的一种保护?哄鬼去吧!嘴上却道:"我会正确对待的."
郑秉义似乎很欣慰,站起来,拉着齐全盛的手:"这样吧,我明天让办公厅安排一下,找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请几个好医生,给你全面检查一下身体.哎,你老兄有什么要求吗?"
齐全盛笑得坦dàng:"秉义同志,你可真会开玩笑!你说我现在还敢有要求吗?!"郑秉义一本正经:"哎,老齐,这你可别误会啊,省委现在并没有对你实行两规嘛!要你暂时回避一下是事实,另外,也真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阵子哩!谁不知道你老兄是拼命三郎啊?啊?在镜州这么多年了,你担子重,责任大,实事求是说,贡献也不小,辛苦了,——说吧,想在哪里休息呀?啊?鹭岛国宾馆给你一座小楼怎么样?"
齐全盛收敛笑容:"秉义同志,你要真让我挑地方,我还是想去北京……"李士岩立即打断了齐全盛的话头,不悦地说:"——看看,又来了,就是不相信我们省城!全盛同志,北京有什么好啊?啊?一块砖头砸倒一片司局级……"郑秉义没让李士岩再说下去:"哎,士岩同志,别这么说嘛,北京当然比省城好.不过,总是不方便,我看就定鹭岛国宾馆吧,那里有山有水,离医大也近!
哦,对了,全盛同志,还有一条:休息期间就别不打招呼往北京跑了,可以请陈百老也过来休息嘛!"
齐全盛心里啥都明白了,呵呵笑了起来:"好,好,秉义同志,你放心,我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啥也不说了,就听你和省委的安排了!"郑秉义便安排起来,叫来了自己的秘书,要秘书送齐全盛去鹭岛国宾馆,具体定一下检查身体,请医生的事,并要求省委办公厅再给齐全盛配两个秘书,方便齐全盛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