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名导关文清看到李绮年的票房价值与日俱增,灵机一动,根据阮玲玉的生平轶事,又很快编写了一个《人言可畏》剧本,利用李绮年酷似阮玲玉的优势和人们仍在怀念阮玲玉的心理,jiāo李绮年主演。
在拍摄过程中,李绮年设身处地地扮演自己一向摹仿和崇拜的“悲剧影后”,全身心地投入,很自然地便化入了角色。
阮玲玉的身世遭遇、感情波折,在李绮年的演饰中得到了有血有肉、声情并茂的体现。影片上映后卖座奇佳,观看的少女,莫不潸然泪下,在场的少男,无不啼嘘悲叹。有的评论说,李绮年的表演“活化了阮玲玉,仿佛她又还阳到了人间。”
30年代的后期,李绮年又接二连三地在香港主演了《摩登新娘》、《山东响马》、《风流小姐》、《残歌》、《夜光杯》、《太平洋风云》、《女战士》、《女中丈夫》、《女姊妹》、《弹性姑娘》、《白梳女》和《火中的上海》等片。
在香港和南洋一带粤语片流行区,李绮年大红大紫,如日中天,其声誉超过了当时的电影皇后胡蝶女士。
三年合约届满后,大观公司正准备与李绮年续约,不意上海艺华公司老板严chūn堂捷足先登,不惜重金,把李绮年挖到了自己的公司。
到上海后,李绮年为艺华公司主演了《女皇帝》、《梁红玉》、《风流寡妇》、《地久天长》、《现代青年》和《贼美人》等六部影片,直到上海沦陷。
仪容和表演风格酷似一代明星阮玲玉的李绮年,爱情生活也是一场悲剧。不过,她的悲剧有些不同于阮玲玉的地方,她不是从来没有过美好的爱,而是吝啬的上帝没有让她成功。
就在她与那位商人庄某有缘无情之际,在一次宴会上,李绮年结识了一位从福建来澳门采购西洋百货的青年。这位文质彬彬的青年名叫林修文,是huáng花岗72烈士之中的英雄林觉民的堂侄。
李绮年曾被林觉民的《予妻书》感动得流过许多眼泪,如今见到了英雄的侄儿,怎能不爱屋及乌?林修文对李绮年也有好感,每次来澳进货,必到李绮年住处下榻。来往多了,两人互生恋情,以至海盟山誓,私订终身。李绮年离开庄某,其中也有这个因素在内。
抗战爆发后,热血沸腾的李绮年写信劝林修文弃商从军,以叔父为榜样,报效祖国和人民。林修文接到信后,果然挺身而出,上了抗日前线。
临行,林修文以诗相赠,其诗曰:
从军报国不负卿,杀敌疆场抗倭军。
旦愿凯归结连理,偕赴huáng岗祭叔灵。
李绮年接诗后,感动不已。她为林修文的壮行感到自豪,同时庆幸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了人。此后,这首小诗一直珍藏在她的怀里,人不离诗,诗不离人。纯洁的爱情和美好的憧憬成了李绮年日后历尽磨难而不馁的jīng神支柱。
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上海“孤岛”陷落。李绮年誓不与敌伪合作,退出了影坛,拉起了一个话剧班子,靠演话剧为生。演出并不顺利,她的生活日渐贫困潦倒。
抗战胜利前夕,她突然接到噩耗:她心爱的林修文不幸战死疆场。支柱倒了,她的jīng神一下子崩溃了。从此,她被悲凉、失望和寂寞的yīn影笼罩起来,衰老得相当快。
年过30之后,人老珠huáng的李绮年,为了排遣难耐的寂寞,挣脱悲凉的命运,重新鼓起生活的勇气,和一个名叫黎化的男人结了婚。可悲的是,她选择的这位终身伴侣竟是一个好吃懒做、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làngdàng鬼。当她发现黎化的种种劣迹之后,生米已成熟饭,她只好把泪往肚里咽。
1949年,李绮年领着剧团到越南和柬埔寨一带演出,营业上遭到了出乎意料的失败。至此,本来就为失去如意郎君而消沉不已的李骑年,对自己的生活、事业和未来彻底绝望了。
在生命的终结时刻,她又一次效法了阮玲玉,在金边的一家旅馆里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药。长眠之前她曾悲凄地对人说:
“我的一生像我崇拜的阮玲玉一样苦,就连最后嫁的丈夫也像阮玲玉的丈夫张达民。”
第16章 玄妙观尼姑私生女 上海滩影坛金嗓子
玄妙观尼姑私生女上海滩影坛金嗓子
且说1918年的一天,气候闷热,霪雨霏霏,正是江南恼人的梅雨季节。常熟县城北门以外,靠近弯弯小河坡地上有一座尼姑庵,名叫玄妙观。这座往常十分静谧、只有五六个尼姑终日苦修的玄妙观,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忽然从那yīn暗的小偏房里传出了婴儿哇哇啼哭声——才来了七八个月的小尼姑生下了一个小女孩,真是亵渎神灵罪莫大焉!
这个小尼姑刚刚二十出头,是观内最小的徒弟。她整天沉默寡言,动辄落泪,除了和大家在一起念经诵佛,便独自一人躲在小偏房里闷坐。可以说在观内除老师太之外,就没有人知道她的底细了。
原来这二十出头的小尼姑俗姓钟,原是上海滩一青楼jì女。十五岁便被卖到青楼,从事皮肉生意,十八岁时,因一年老富商看中她的姿色,便用钱将她赎了身,娶作小妾。富商的儿子也被她的姿色所迷,于是,钟姑娘辗转于父子俩chuáng前。
这件事直到钟姑娘二十岁时才被揭穿,富商家族认为有rǔ门风,便把她驱逐出门。钟姑娘无处投身,幸好玄妙观老师太见她可怜,将她收留,收为弟子。
本来,尼姑生孩子这件丑事若发生在上个世纪,小尼姑不是落个“自缢”,便要遭到“焚化”。幸亏这玄妙观不同于那些威严bī人的古刹,加上庵里老师太比较开明,起初她年轻守寡,后来又死了儿子,无依无靠才剃度出家的。过来之人,颇能体察世俗人情。所以事情发生之后,她严令保密,不准泄漏出去毁坏观誉,一切由她亲自处置。
对这个刚转“阳世”的小生命,究竟怎么处置,众尼苦无良策。老师太决定,自己亲自去上海县城跑一趟,找个拜佛“求女”的施主,也好让这个小生命有个投身的去处。
老师太挪动着一双小脚,口念“南无阿弥陀佛”来到上海城霞飞路尚贤坊周家,得到女施主的应承,答应请人随老师太去常熟抱这个刚入世的小生命。
几天后,可怜的婴儿被抱进了尚贤坊周家。女主人与丈夫周某揭开襁褓一看,见熟睡中的婴儿五官端正,皮肤透红,长得健康,不禁满心欢喜。
这周某四十开外,中等身材,长得jīng明gān练,是个地道的上海人。由于久混洋场,头脑灵活,通过朋友在英租界工部局当了名“洋径洪”翻译,手头比较宽裕。
几年后,经人牵线,一个专演二流角色的广东婆便成了周某的外室。大房得知此事曾闹过一场,但这是“时尚”,谁也gān涉不了,只得分开住以求相安无事。
又几年过去了,这广东婆肚里竟没有动静。广东婆气急了,回想当年和男人调情,一不注意便怀上个野种,于是想办法打胎吃药,好不容易才把肚皮按下去。可现在,自己有了正经人家,这肚皮却不争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