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地问:“你很喜欢绿色?”
“是啊,绿色,又健康又清新。”她快乐地笑。
安成洗脸时,脖子上的石头从领口滑了出来,女孩惊呼一声,走近他,拿着石头看,爱不释手。
“朋友送的。”安成与女孩距离这样近,有些拘促,便无话找话。
“好漂亮的翡翠!”
“翡翠?”
“上好的翡翠,看花色便知时日不短,应是陈年古物。”
“陈年古物?”安成愣了一下,不知道这块可是宝贝,而大治是否知晓他随手送人的石头这样来历不俗。
“huáng的是翡,绿的是翠……”女孩指点给他看,里面学问不少,而女孩便象古玩专家,讲得有头有脑,害得安成的脖子也不敢乱扭,生怕会怠慢了这块宝贝。
女孩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翡翠是通灵的,你不用那样紧张它,它自己会择主而栖,如果你与它无缘,藏得再紧也会丢,如果你与它投缘,再随意对它,它也不会介意不会离去。就象好朋友,肯舍身救护。”
好朋友!安成心中一动。
帮女孩安置好家,安成告辞,女孩却站在门口娇笑:“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
安成傻笑,用手在空中写字,边比划边说:“安成,安心的安,成功的成。”
“好名字,你可以安心成功。”
安成笑了起来:“哪有那样幸运的事情,这样的社会,谁能安心成功?”
“我叫陈非,耳东陈,非常优秀的非!”女孩俏皮,学他边比划边说。
陈非是很勤劳且热情的女孩,常常到安成家闲坐,帮他收拾房间,有时帮他做顿美味小餐。从陆陆离开他后,安成就又恢复了邋遢的单身生活,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漂亮的小姑娘活色生香地晃悠,他却总会想到那个总喜欢将小嘴一扁的陆陆。
陆陆其实挺不错的,她那样不能容下他的朋友,也不过是怕他吃亏。安成这样想,越想越是按捺不住想去看看陆陆。
陈非在做汤,端上来后安成赞不绝口,只是普通的青菜豆腐与虾仁,也能如此美味,忍不住夸赞她:“你可以开饭店了,这汤一定会是招牌汤。”
“招牌汤总得有名字吧,来,给它取个名字!”
“翡翠金珠汤。”安成为自己起的名字羞涩地笑,真俗,又是翡翠又是金,仿佛要吃个盆满铂满才罢休。
“真贴切,青菜是翡翠,虾仁是金球,果然好彩头。”陈非拍手笑,却不肯喝汤,只说在自己家里已吃过饭,为了保持身材,不能再多吃一口。
看安成喝汤喝得啧啧有声,陈非忽然叹气:“安成,你需要一个老婆!”
安成边喝汤边混沌着说话:“哪儿就那样容易找到?”
“你去找她吧,她应该是很爱你的。”
安成狐疑地放下碗,他从来没有向陈非说过陆陆,她如何知道他生活中还有一“她”?又如何知道那个“她”还很爱他?
陈非指着茶几上那副相夹,得意地说:“我观察力一流,你看,你们的合影多登对,而且她偎在你怀里的样子,仿佛已打算好与你一生共渡,无论荣华贫贱,不离不弃!”
安成也端详起那张照片,陆陆与他为数不多的几张合影,里面的陆陆表情幸福,靠着他仿佛靠牢了一生的选择。照片还在,可是人已经走了。安成有些伤感,坐在沙发上吸烟。
陈非说:“你去找她吧。她需要你。”
“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女人!”
第二天,安成上班时总是心情不宁,下班时间刚到便如箭在弦,飞快地下楼搭车去找陆陆。
陆陆不在办公室,家里也没有人听电话。正在他沮丧时,遇上陆陆的同事,她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才来啊?”
“什么?”
“陆陆住院了,要做手术……”
安成坐进出租车,一路中不停地重复一句话:“师父,开快一点,我女友在医院!”
“恭喜你啊,别急,女人总是要过这一关的。”司机以为安成将要为人父,忍不住道贺博个好口彩。
陆陆正在沉睡,安成在病房外拉着医生的手问得焦急:“她的眼睛会不会好?”
不知道怎么回事,陆陆的视网膜脱落,虽然不是绝症,但是从此失去眼睛,对男人来说便是重创,何况是一个女人。安成恨不能将自己的视网膜摘给陆陆用。
陆陆醒了,双眼蒙着白纱布,却仿佛蝙蝠般的敏感,头向安成所在的方向扭来:“你怎么来了?”
“你渴吗?”
“其实我那天骂你,是害怕你滥好心被人骗。”
“想不想吃个苹果?”
“但是后来我也想通了,能被你看做朋友的人一定错不了,而且如果真是被骗,用三万元看清一个人的面目也不算亏本。”
“眼睛难不难受?”
“我本来想向你道歉的,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安成,你看,我成了一个废人了,我……”
“傻姑娘,有手有脚的怎么会是废人?”安成想安慰她,话说出来自己也感觉心酸。
“可是我从此看不见了啊,我看不见你的脸,看不见阳光,看不见……我没法工作,没法生活……”陆陆情绪激动起来。
“我给你一只视网膜,我们一人一只眼,还是可以看得真切。”安成急急地打断她的话头。
陆陆咧嘴苦笑:“就算你肯给,我肯要,我们也付不出那样庞大的医药费。”
安成第一次感觉生活是这样的压迫人,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视网膜脱落?
陈非来给他做饭,他一直将头埋进手掌里,一动不动。
“你打算怎么办?”
“娶她。照顾她。”他从指缝里坚定地说:“然后努力赚钱,赚够医药费后就给她一个视网膜,大家都可以看到光明。”
陈非蹲在他面前,表情平静:“安成,天无绝人之路。你与陆陆,都不会受那样的苦。”安成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忽然站了起来,一副决心已下的样子。
“如何?
“先回家看父母能借我多少钱,真不行,哪怕卖肾,也要让陆陆重见光明。”
陈非的眼睛湿了,她说:“傻安成,你不要做傻事。”
“是谁?”这是陌生的气味,陆陆狐疑地问。
“安成的朋友。”从没有听过的女人声音。
“安成呢?”
“他有事不能过来。”
“没有关系,你不用陪我。”陆陆叹息,有些渐愧,面前这个陌生女人一定是安成某个朋友的女友吧,如果是自己能否去花时间陪伴一个陌生女人,只因为她们的男友们是好朋友?
“我来帮你办理做手术的手续。”
“做手术?”
“嗯。”
“哪儿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