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婉萍从车上钻出来,径直走向酒店大堂。电梯将她送到十八楼,huáng婉萍出了电梯,走在铺着毯子的走廊上。看着门牌号,在一扇门前站定了,huáng婉萍掏出房卡,开了门,开了灯,将手里的包丢在chuáng上。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严实了,又上卫生间洗了洗,再出来,和衣倒在chuáng上,待了一会儿,又从chuáng上翻过身,靠在chuáng头,打开电视,欣赏娱乐节目。
马路边。一辆出租车停下来,huáng辉从车里钻出来,jīng神抖擞地走进酒店。huáng辉按照姐姐提供的门牌号,找到了房间,敲门进去。看到房间里不是姐姐的同学而是姐姐,huáng辉觉得很奇怪,“姐,你也来了?你同学呢?电脑在哪儿?”
“她走了。”
huáng辉更觉奇怪,“走了怎么还让我来?”
“我也没想到,她临时接到公司电话,有急事马上买机票奔机场了。”
“白跑一趟,làng费车钱。”
“怎么叫自来呢?这房是我给她订的,房费也jiāo了,挺贵的呢。晚上你要不想回宿舍,就住这儿吧,明早享受一顿自助餐。。
“也行。”huáng辉在房内走来走去,四处看看,欣喜不已,“超五星的自助早餐还没尝过呢。还可以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这一晚上得上千吧?那我就享受一次吧。”
huáng婉萍望着弟弟,咯咯地笑,“怎么总也长不大似的。享受?住酒店就享受了?”
“那当然了,我们宿舍让他们造得跟猪圈似的。这五星级的大chuáng,哎哟,我得发个微博,让他们好好开开眼。”
huáng辉掏出手机,先拍了照,准备拿手机上网,一眼瞥见酒店提供的台式电脑,立即又放下手机,伸手打开电脑。
这时候赵斯文还在办公室,正在接唐实诚的电话。唐实诚是一名大地产商,最近在竞标一个城中村的改造项目。赵斯文与唐实诚是老相识,以前在程家公司时,因与唐实诚有着长期合作而jiāo往密切。这两年自己做公司,一部分业务要靠唐实诚从手指缝中漏过采,相当于向人讨饭吃。他明白唐实诚对自己的重要性,每次与唐实诚对话,哪怕是隔着电话线,态度也恭敬到近乎谄媚。
唐实诚在jiāo代一件事,赵斯文不住地点头。事情jiāo代完毕,挂上电话,赵斯文的手机短信声骤然响了一下。新信息是盖摩斯发来的:“请速到皇冠假日酒店,目标和一位陌生男子同进一房,逾半小时未出。”
“贱人!”赵斯文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赵斯文打开电脑,点进一个加了密码的软件。电脑屏幕上,一个三角形的蓝色图标停留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赵斯文用鼠标放大地图,那个地方果然显示为“皇冠假日酒店”。
赵斯文拿起手机,拨打huáng婉萍的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赵斯文问道:“在哪儿呢?”
huáng婉萍声音平静,“不是说晚上要和家人谈事吗?你忘了?”
“哦,知道了,你谈吧。”
赵斯文关掉电脑,平静地坐着。
平静的表情之下,极度的愤怒在全身每一根血管里奔流。
愤怒不是因为对这个女人还有多少感情,还多么在乎。愤怒主要来自于男人的尊严遭到了挑战、侵犯和践踏。这是绝不可以容忍的!尤其是,那个女人破坏了规则。原本是串到一根绳上的蚂蚱。她却为了一己之利,节外生枝、背信弃义。就她这种情绪化的女人,将来跟别的男人一起生活,属于两个人的秘密还能继续保守住吗?自身的安全还能得到保障吗?问题的不确定性,让赵斯文感到很焦虑。
酒店房间内,huáng婉萍坐在chuáng上看电视。huáng辉坐在桌边,一边吃酒店提供的免费水果,一边上网浏览网页。huáng婉薄突然摁灭了房内的大灯,只留着两盏chuáng头灯幽幽地亮着。huáng辉觉得奇怪,“姐,你关灯gān吗?屋子弄得这么暗,多不舒服啊。”
“我眼睛不舒服,大灯刺眼,chuáng头灯不挺好的吗?”
“你要不舒服,那就关着吧。”huáng辉嘿嘿一笑,“姐弟俩关这小屋里,万一服务生来送东西,会不会以为是情侣gān坏事呢?”
huáng婉萍咯咯一笑,“胡说八道什么?我一会儿就走了,你老实在这儿待着,甭想着gān什么坏事。”
“瞧你说的,gān坏事也得有机会。我一个人想gān点什么也gān不成啊。”
咚咚咚,咚咚咚,巨大的敲门声响起。两个人的谈笑戛然而止。huáng辉站起来,欲跑去开门,“服务生吗?太bào力了吧?不可思议!”
huáng婉萍打手势制止,“别动!”
huáng辉站住了。
擂门声继续。
huáng婉萍依然躺着。
huáng辉问:“搞错了吧?这是五星的啊,什么人这么没教养?”
huáng婉萍慢腾腾地从chuáng上下来,“我去看看。”
huáng婉萍伸手摁开房间里的所有灯。房间霎时亮起来。huáng婉萍抻抻chuáng单,把自己躺过的痕迹消除掉。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赵斯文铁青着脸色站在门口。
huáng婉萍望望赵斯文,一句话不说,huáng辉奔过来,意外又惊喜地道:
神情平静,侧过身,让出一条道来。
“呀,姐夫?姐夫你也来了?快进来!”
赵斯文看了一眼huáng辉,走进去。chuáng铺很整齐,没有其他人。赵斯文走到卫生间门口,向里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huáng辉很奇怪,跟在姐夫身后,问道:“姐夫,你找什么?”
huáng婉萍盯着赵斯文,不紧不慢地道:“失望了吧?”
赵斯文脸上是既懊丧又尴尬,还有被人愚弄的气愤。但他竭力克制着,尽量让自己从容地对面对小舅子,“huáng辉,和你姐在这儿gān什么?”
huáng婉萍道:“斯文,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和家人谈点事,临时把地点换这儿了,有什么不可以吗?走吧,我的事也结束了,回家吧。”
huáng婉萍拎起包向外走。
赵斯文铁青着脸跟出去。
huáng辉奇怪地望着两人背影,“玩什么把戏,奇怪!”
18
进了家门,huáng婉萍甩掉手里的包。
赵斯文在身后关上了门。
两个人脸上都结着霜。仿佛一场bào风雨即将来临,气氛紧张得吓人。
赵斯文脱掉外套,换上家居服,不慌不忙地坐到沙发上,神情出奇地平静。
这种平静令人窒息。huáng婉萍憋了半天,再也沉不住气,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的脸,冷笑着打破了沉默,“赵斯文,看不出来,你真够卑鄙、真够虚伪的啊!”
赵斯文不急不恼,“你播种的就是虚伪和卑鄙,收获的当然也只能是这两样了。”
“日子过到这步田地,还有必要维持下去吗?”
“什么意思?”
“听不懂?这么下去有意思吗?连GPS都用上了,没少破费吧?”
“想走?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