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军皱皱眉头,“老周啊,你是个人才。虽然我舍不得你,可是这次的事,实在太遗憾了!”
“我知道了,我的罪过不可饶恕,董事长。”
三天后,周涛办理好jiāo接手续,引咎辞职。
赵斯文深深地庆幸当初留了一手,没有将钱直接转到huáng婉萍的账户上,而是借赵吉的账户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赵斯文与赵吉早就相识,只是考虑到赵吉涉足放贷和搞赌场,因此并没有在家人与朋友之间公开表示他们认识。当时考虑刭大笔款项直接转到huáng婉萍账户有可能惹出麻烦,所以便通过赵吉户头将钱划至房产商账户。这一招可谓英明至极,不露痕迹。如此一来,女婿拿公司的钱给另一个女人买房的事,jīng明一世的程建军做梦也想不到。
但程建军还是开了董事会,坚决地撤了赵斯文的总经理职务,把他一杆子下放到基层,责令他反省思过,和一线员工一起跑市场,从最艰苦的工作做起。在程建军眼里,有赌博劣迹的人,怎么可以担任总经理的职务?
赵斯文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岳父的信任。岳父开始提防自己。
到了下面,虽然不再有任何职务,但碍于赵斯文的特殊身份,没人敢支使他。平日里当惯了老大的赵斯文,哪里甘心和底层员工同甘共苦、从头做起?他每天按点到公司上班,坐在办公桌前什么也不gān。以往每天都忙得团团转,现在却突然之间清闲下来。早晨来到公司,在办公室闲坐半天,无人敲门汇报工作,也没人找他签字。以往风光无限的签字权和财政权完全被剥夺,他的整个世界都jiāo了样。
程建军重新坐镇上班,宝刀未老。大事小事,亲力亲为。同时还起用一个名叫牛朋的财务人员为财务总监,另从外面聘了一位有着多年管理经验的职业经理人担任新的总经理。重大事情,程建军、牛朋与新任总经理,三个人在办公室一商量就定下来。赵斯文完全成了局外人。
这让赵斯文心生失落。尤其是这位新任总经理,自恃名牌大学金融系毕业,又是博士学历,每次和赵斯文在走廊上擦肩而过,胸膛总是挺得直直的,脑袋总是昂得高高的,说话不紧不慢、不亢不卑。这样的态度在别人看来没问题,可是在赵斯文肴来就难以接受。赵斯文眼睛里看到的是他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渐渐地起了怨气:你小子算什么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老子掌权的时候,你小子还指不定在哪儿混饭呢!有什么好神气的?指不定哪天公司就卸磨杀驴了呢,没看到前任的今天吗?
紫月心里惦着那块玉,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汤煜峰为报答救命之恩,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她,如此珍贵的东西却被赵斯文低价抵押,一想到这里,紫月心里就火烧火燎的。转眼,承诺的两个月时间就要到了,赵斯文对她有承诺,她对汤煜峰有承诺。赵斯文信誓旦旦承诺两个月将玉取回,因此紫月与汤煜峰约定,两个月将玉送还于他。可是眼下,赵斯文拿什么去赎回抵押的玉?
这时候就是把赵斯文架在火堆里烤了,也拿不回玉啊。担心“chūn江花月夜”出现闪失,紫月不得不自己想办法。经过一夜的思索,紫月果断地卖掉了自己的车,还卖掉了一颗收藏多年的两克拉彩钻,以及若gānhuáng金首饰和那五根金条。这是她自己以及这个家里所能拿出来的全部私房钱了。她凑足了一百零八万(含两个月的利息),存到一张卡里,将卡郑重地jiāo到赵斯文手上,让他从王老大那将玉取回来。
这时候,赵斯文确实有些感动了。感激妻子的宽宏大量,感激妻子的贤惠善良。他在心里告诫自己,等迈过了这个坎,今后一定好好过日子,努力工作,重新做人。有朝一日,他一定要将债务还清,还妻子和家人轻松温馨的幸福生活。然而,当他带着钱和借款协议找到王老大时,王老大却告诉他,因为突发意外事故,那块玉暂时拿不回来了。
王老大讲,他哥们儿当初收了玉,放了款,本打算到期还玉、收钱,只挣个利息钱。却不料前不久家里突然遭到半夜入室偷盗,保险柜被撬了,不仅是那块玉,还有家里收藏多年的几件珠宝,一并失窃。那哥们儿连夜报了案,警方正在侦破。
“这样吧,赵老弟。”王老大拍着他的肩膀说,“玉呢,在找。那个钱呢,你暂时先不用还了。如果哪天玉找回来了,你把钱再送过来。如果玉找木回来呢,钱就算了。这是意外,没办法,我也很遗憾。”
赵斯文的大脑轰一下炸了。盗贼怎么来得这么巧啊?赵斯文第一个反应就是:紫月对玉的估价是正确的,它的真实价值确实不止一百万,应该是数倍于这个数,才让王老大见财起意,起了私吞之心。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王老大说的“哥们儿”是真实存在的。钱就是王老大的,因为收的利息比较高,而赵斯文曾经在资金上救过王老大的急,他才捏造了一个哥们儿高息放款,让脸面上好看一些,话也好说一些。而赵斯文拿到了钱,睁只眼睛闭只眼睛就过去了,协议上签王老大哪位兄弟的名字都无所谓。赵斯文没想到一块玉让王老大放弃了收款以及利息,还不惜毁掉多年的“哥们儿”jiāo情。
赵斯文血往头上涌,一把抓住王老大的衣领,一拳往他脸上砸过去,“杂种,你他妈的是不是要黑我啊?”
王老大一使眼色,立即上来两个壮汉,迅速将赵斯文从王老大身上拉开。两个壮汉一用力,赵斯文被摔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一个壮汉随即将他拽起来,另一个壮汉一拳砸到他的眼睛上,赵斯文又倒下了。两个壮汉还要上前揍他,王老大拿眼神制止了。
王老大整了整衣衫,“赵斯文,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想在这儿跟我乱来,怕是要再修炼几年吧?呵呵,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你拿来的那块玉估价六十万人民币你是认可的,签了字、摁了手印的。看在你我兄弟多年jiāo情的分上,当时只是象征性地做个抵押、走个程序。贷款给你一百万让你小子赚了个大便宜,现在玉在我哥们儿手上丢了,是他理亏。我给你做这个主,你欠他的钱,就不准他再管你要了,两相扯平了,你们谁也不欠谁了。这个裁定你要是不满意,可以。你把钱留下,我让哥们儿还你一块价值对等的玉,要么,把玉作价六十万还给你,你看行不?如果还不行,你拿着协议打官司去。随便告,我等你。”
赵斯文鼻青脸肿地离开了。
他找律师咨询这个事情。律师研究了协议,还对王老大所说的失窃案进行了调查。协议写得很清楚,赵斯文自己的抵押品估价六十万,王老大作为担保人,拿出自己一辆奔驰车其同做抵押,才帮他借出一百万。现在债权人家里失窃,在警察的记录中确实有一块估价六十万的玉一同遭窃。律师摇着头,告诉赵斯文,“这种情况下,你只能认栽,官司打不赢。”
律师又说:“从法律上讲,既然做了抵押,就该有这种心理准备。任何一种意外,都可能导致抵押品充抵债务。”
紫月气得差点呕血。
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说辞向汤煜蜂解释自己的失约。一夜未眠。次日早晨,紫月感觉鼻孔和嘴巴都不舒服,走到镜子前,发现唇边起了一层明晃晃的燎泡,鼻孔内同样起了燎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