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赵斯文做假账的唯一知情者,也从这世上消失了。从周家走出来,紫月在小区一个元人的角落,独自坐了好久,心里沉得像装了一块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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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打算走法律途径解决。但现在看来,依法而行的路子,一条条都被堵死了。找过许运东案子的警察。警察的说法很明白,huáng婉萍的买房钱来自程家公司的公款这一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支持。怀疑和推理只能为案子找线索,但不能成为办案的依据。
紫月的胸腔里、大脑里,每一丝空隙都填塞着仇恨。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仇恨过一个人。仇恨是那么扎实,丝丝缕缕渗进血肉里,刺进骨头里,与她整个人融为一体。甚至连她的呼吸,都充满了仇恨的气息。
紫月再次来到索菲亚山庄,敲开了huáng婉萍和赵斯文的门。赵斯文不在。
huáng婉萍在里面开了门。从学校辞职后,她一直闲在家里。赵斯文生意做得还算顺手,前不久又刚接了两个大单,如果不出意外顺利地做下来,年底会有百十万的进账。支持赵斯文做公司,这步棋算是走对了。好日子刚刚开始。
huáng婉萍并不急于做什么。她每天睡到自然醒。待在家里风chuī不着雨淋不着,工不工作至少都不愁穿衣吃饭。反正赵斯文没意见。他挣来的钱,她理直气壮随便消费,上不上班无所谓。一个美满的家庭,男人和女人只是分工不同,没有收入多少之差。一个挣钱养家,一个在家照料,也算完美的组合。
两个人还没有正式办理结婚手续。但领不领证有什么关系?这话题两人都没主动提过。她的意思是先尝试在一起过两年,如果相互适应就办手续继续过。如果彼此不适应,就一拍两散互不相欠。而赵斯文因为父母坚决反对,也正有此意。虽然两个人都没说出来,但心照不宣,倒也默契。对于赵斯文,huáng婉萍是相当地有信心,不存在任何危机感。孙悟空再厉害,还能翻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这天huáng婉萍慵懒地打开门,看到紫月时,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眼睛里满是警惕,“你怎么又来了?”
“解决事情啊。事情完不了,我还会不停地上门打扰,不好意思。”
“还有什么事情?”
“我和赵斯文的事,跟你说没用。。
“赵斯文不在。”
“没关系,我等他。”紫月推开huáng婉萍,一步跨进去。
“你gān什么?”huáng婉萍看对方没经允许就闯进门,不禁生气。
“没长耳朵吗?我等赵斯文,有事跟他谈。”紫月向里走去。
huáng婉萍担心给邻居看到,只好在身后关了门。她走到柔软的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拿起一只苹果,削了皮,咬起来,对紫月视而不见。
紫月也没有好脸色,整个人冰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浑身冒着凉气。她站到一张靠墙的桌子前,上面摆着赵斯文和huáng婉萍的最新合影。
照片中的huáng婉萍,有一张迷人的脸,微笑甚为优雅。
紫月忽然有些失控,拿起那只小相框,啪地摔到地上。
huáng婉萍一愣,目光落到紫月脸上,“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跑到我家来撒野?”
紫月忍无可忍,声色俱厉,目光如剑刺向huáng婉萍,“如果你的目标是他,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不明说?我可以让给你!为什么摧残我的孩子?是谁给你摧残一个未成年儿童的权力的?孩子做错了什么?”
huáng婉萍浑身,—抖,又迅速恢复镇定。她站了起来,转移话题,“你到底要gān什么?我还有事,得出去。”
“你时间宝贵,我也不是闲人,为了解决这些事,我工作都可以不gān了,什么都可以放下,事情一天不解决,大家什么都别gān了。”
huáng婉萍讪笑道:“我现在终于知道了,赵斯文为什么不愿意跟你在一起,神经质!”
紫月盯着huáng婉萍,向她走过去。
huáng婉萍迎着她的视线,“你想怎么样?”
紫月走到沙发前的茶几边,停下脚,顺手端起茶几上的一杯凉茶,哗的一声,一杯凉茶泼到了huáng婉萍脸上。
茶水顺着huáng婉萍的脸、头发,迅速滚到脖颈里。
两个女人怒目相对。
huáng婉萍一边用手抹脸上的茶渍,一边怒道:“你!”
紫月咬牙切齿地说道:“高人!佩服!抢了人家的老公还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这么厚脸皮的女人我今天总算见识了!”
huáng婉萍冷冷一笑,“你以前也算个优雅的女人,这么气急败坏真是有损形象。不过我今天告诉你,发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紫月一字一顿地说道:“看来还真是碰到对手了。你记住我说出话,我奉陪到底!你转告赵斯文,好好反省一下。我改天再来找你们。”
紫月转身离开。
huáng婉萍呆站着。
紫月走到门边,转过身来又说了一句:“姓huáng的,麻烦再转告赵斯文一句话,‘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不是我的本意,但愿也不是他想看到的结局。”
“泼妇!”huáng婉萍嘴里蹦出两个字。
“你说什么?”紫月正要开门离开,听到这两个字又转回身来,“再重复一遍。”
“泼妇!”huáng婉萍头发滴着水,仇恨地盯着紫月。
紫月重新走回来,在与huáng婉萍保持一米距离的地方站住了,丢下了手里的包。
紫月还没反应过来,huáng婉萍已端起茶几上的另一杯凉茶,兜头泼向紫月。
“太过分了!莫名其妙找上门来羞rǔ人,真是欺人太甚!我再说一遍,你和赵斯文的事跟我没关系,不要像神经病一样来找我麻烦!”huáng婉萍将杯子摔到地上,“滚!马上滚!再不滚我就要报警了!”
紫月脸上滴着水,一耳光扇过来,巴掌落到huáng婉萍脸上,“你马上报警,让警察来抓我!我宁可把牢底坐穿,也要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们俩láng狈为jian害死了我爸、害了我女儿,别做梦以为我可以随随便便放过你们!”
“毫无根据地诽谤,想当然地扮演警察角色,荒诞,神经病!”
huáng婉萍瞬间失去了平日的淑女风范,猛地扑上来抓住紫月的头发,拼了命地往下揪。
两个女人厮打在一起。
正在这时门锁转动,赵斯文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此情景,他手忙脚乱地将两个女人拉开。
“你这是gān吗?程紫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真是不敢相信,你怎么能gān出这种事?”看到一向文雅的前妻,此刻头发乱蓬蓬,表情愤怒如困shòu,赵斯文仿佛像看一个陌生的怪物。他死死拖住紫月,将她往门外拖,“程紫月,你到底要gān什么?!为什么要这么gān?有什么不满你冲着我来。”
赵斯文将紫月推到门外,一脸不悦,“程紫月,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很有修养,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跑上门来欺负人,她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得罪你的是我,你找她有什么用?”
紫月的嘴唇咬出了血。望着这个男人,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