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笔者翻拣2003年的报纸,抬眼间看到一个很醒目的标题--美参院军委会成员警告伊拉克不要“捉迷藏”。
话题再转回来,二十多年前,捉迷藏可是孩儿家最常玩的游戏,它在上海话中叫作“培丫猫猫”,而西南地区一直称其为“逮猫儿”,到了山东就改叫为“摸瞎驴”,两广一带则称之为“蒙蒙躲”。这游戏不挑地儿,学校、弄堂、野外,哪儿都能进行。它玩法也很简单,先用猜拳等方式决定某一方被手绢蒙上眼睛,等别人藏好,再扯下布条出去找人。草垛、谷堆、屋顶、树尖、石柱都是理想的藏身之所。被逮着了就得罚站,或唱儿歌,甚至趴在地上学驴绕一圈。那时经常会闹出些笑话来,比如,一个孩子道:“我再躲一次,你能找到我的话,我家里那个大西瓜就全让你吃了。”另一个问:“我找不到你怎么办?”第一个孩子说:“我会躲到那棵桃子树后面。”
当时,孩子们没有电视可看,更没有电子游戏可玩,刚上学,作业也不多,所以每天晚饭过后,有星星和月亮的夜晚,总是匆匆忙忙扒完最后一口饭,把碗一搁,便迫不及待地冲向晒谷场,大家一起玩“官兵捉qiáng盗”的游戏。它规则很简单,将现有的人数分成两拨,猜拳论输赢,决定谁做匪,谁当兵。然后再指定个地儿,作为关押qiáng盗的牢狱,游戏便开始了。qiáng盗们下山了,勇猛的官兵前往追捕,每抓到一个qiáng盗就将他关进大狱。讲义气且带有几分野性的qiáng盗们前来解救自己的同伙,有被救出的,也有双双陷入囹圄的。等到qiáng盗们全部抓光,一轮游戏也就结束了。满头大汗的双方互相jiāo换角色。有时扯得过猛,qiáng盗的衣服被扯破了,静夜里发出清脆的撕裂声。qiáng盗要求暂停,在月色中将破衣服脱掉,gān脆赤膊上阵,身上滑溜溜的,抓起来就困难多了。夜色就在酣畅的游戏中渐渐地浓了,远处传来母亲的呼喊声,我们只能惋惜地结束玩乐,拖着疲惫的身子,也带着一天的满足回家睡觉,同时约定,明晚再玩个痛快。在被窝里,大家会依稀听到打骂和孩子的哭泣声,声音自然来自那个衣服被扯破的“qiáng盗”家里。
那时候,我们在学校里可比现在文明多了,又是唱革命歌曲又是戴小红花,连玩的游戏也是文绉绉的--“老鹰抓小jī”。通常是胖胖的幼儿园阿姨做“母jī”,我们就扯着她衣襟,尖叫着蹦着两腿儿,左挪右闪。当老鹰的是轮着来,轮到谁谁都不乐呵,小jī全被捉光了才能换人。开始的时候,“jī儿”这边的阵容壮观,长长的一队人马,个个挤眉弄眼,朝凶神恶煞的老鹰说着风凉话。女孩子腿软,跑不快,老鹰就专朝她们的方向扑。大家讲究的是“友谊第一,游戏第二”,但蛮横的老鹰有时候难免力道过猛,把小姑娘的花衣裳扯得露出了胳膊肘儿。她们会立马低下头,面红耳赤地藏到教室里去了。那小jī们极狡猾,经常浑水摸鱼,被捉住了,瞅准机会又跑回“笼子”里。这游戏因为有老师的参与,不能放开了来玩,自然让人心存几分懊恼。不过,那女老师实在是太漂亮了,发梢上还别了朵刚摘下来的白玉兰,那风姿又弥补了我们心里的不满。
跳房子、踢毽子、跳橡皮筋
七十年代女孩的经典游戏--跳房子、踢毽子、跳橡皮筋
张爱玲曾说过:“像我们这样生长在都市文化中的人,总是先看到海的画面,后看见海;先读到爱情小说,后知道爱。”而七十年代的小女孩们,也是从小生养在闺阁里,她们通达外界的机会少之又少,大多时候是靠着臆想在心里描摹。她们畏惧jiāo往却又不堪寂寞,于是小心翼翼地向那片游戏天地探出了触角。而当年那些酣畅淋漓的小玩乐要是流传下来,便成了今日的传奇。
那会儿小女生们爱玩“跳房子”,它在有些地方也叫做“踢田”。那算是最廉价的游戏,只要一支粉笔、一块石子儿就可以搞定。小孩儿家在地上画出一个长方形,里面再分成8~10个小方格,就成了“房”或者“田”。每人手捏一块小石板儿俗称瓦,往小方格房内扔瓦片时,必须站到线外,如果扔的瓦片压住房内的线,就算瞎了。二号再扔,扔准了,可用一只腿跳,另一只腿屈起来。一个房一个房地转一圈,然后,再继续扔,再跳……在农村里往往不用瓦块,而是用田螺壳,把壳尖用尖刀刺个孔,然后用绳子串成一串。讲究些的城里女孩,以用完了的百雀羚搽脸膏的圆形铁盒代替瓦块。跳房子运动量虽不算大,却锻炼平衡技巧。跳房子算得上女孩的qiáng项,她们天生一副好身材,跳起来轻盈如燕。记得“房子”最高处是个半圆,里面画上湛蓝的天空。扎小辫的女孩,颠着脚尖一蹦一蹦,小辫子在肩头做着甜蜜的拍打,可爱jiāo织着天真,那模样真是惹人疼。没想到世事难料,后来竟出了个叫“跳房子”的乐队,有人这样感慨道:“我们感到困惑,不满,伤怀,我们怀念儿时的单纯,那童年模糊而天真的记忆让我们淡淡的愁绪随着日历纸一页页被撕去,随着跳房子我们回到那个与世无争的时代……”
几个游戏总得jiāo叉着进行,要不然再慡也嫌腻歪,所以女孩们玩腻了“跳房子”,就改踢毽子去了。这玩意儿在南方某些地区被称为“踢毽”或“打毽儿”,它可是女孩子们的绝活,男生只能望而却步。毽有几种做法,有的是用一块棉布、一枚乾隆或是康熙年间的方孔铜钱、几根花jī公的羽毛做成的毽子,如今已极难见到了。女孩们可以踢半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不让毽子掉地,且能踢出许多纷繁古怪的花样来。这种玩法总让人联想到足球场上的“颠球”技巧,看来中国女子足球独领风骚,也是有根可循的。毽子还有一种做法,那就是用一大团白纸,剪成5毫米宽、每根约20厘米长,中间用线捆扎而成的一个蓬松的纸花球,然后反复踢打。由于纸球下降速度比较慢,一般女孩都能够随心所欲地玩,但就没有踢jī毛毽子那样好看了。她们喜欢寻刺激,不停地变着花样玩。比如,画一个小圈,只有20厘米的直径,要在3米开外把毽子准确踢进小圈,这得算高难度,但她们大都能准确地命中目标,让我们觉得女孩的心思真是难以揣测。
而七十年代的女孩童年最热衷的游戏莫过于跳橡皮筋了,她们一边唱歌一边跳,跳一级升一级,跳死了就换人。一般五六个女孩们跳前用“乒呤乓啷”分出两组,一组绑皮筋一组跳。也有一种情况,跳得最拿手的两人通过猜拳,逐一选择自己的队友,协调性差的就被落到了最后。两人做桩牵着橡皮筋,先从脚踝位置跳起,再升至膝盖处,腰部,胸部,脖子,最后两手高高举起。在中间跳的女孩跳的难度越来越大,而且并不像跳高那么简单,跳过了事,还必须在同一高度跳出几种花样,才取得“升级”的资格,否则就算输,只得去做桩。通常分一关二关直至天关,边跳边唱歌谣,动作优美,婀娜多姿。十余年后小女孩们一个个都出落得苗条匀称,多半跟当年跳皮筋有很大的关系。记得那时最好的橡皮筋是圆皮筋,外面还有一层彩色布,但比较贵,绝大多数女孩的橡皮筋还是用废旧的汽车内胎剪出来的,不花钱嘛。女孩一边跳还一边唱着自己也摸不着头脑的歌谣:“青山青水青少年,分别不知八三年”,“小皮球架脚踢,马莲开花二十一”,“大白jī上草垛,没有妈妈真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