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左女右_石钟山【完结】(10)

2019-03-10  作者|标签:石钟山

  她不说话,又爱又恨地望着常冶。于是常冶就甜言蜜语地向她说好话。她看过常冶一篇小说,其中一句话她记忆深刻:男人的甜言蜜语是女人最好的良药。因为她记住了这句话,所以就恨常冶在她面前的甜言蜜语,但她又终究逃不脱常冶的甜言蜜语,被他说着说着,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最后还是顺从地让他抱到了chuáng上。在巨大的快乐面前,她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平静之后,她的怨气依旧。有时她离开常冶时就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当初常冶并没有勾引自己,应该说是她自己投怀送抱的。当初,她并没有对常冶有更多的奢望和企求,随着感情的发展,她才渐渐感受到,虽然那个叫毕静的女人远在天边,但那个女人毕竟是常冶的合法妻子,一想到这,她就无法忍受。

  有一次,她在chuáng上冲他说:她出去几年了?

  他说:五年多了。

  她又问:中间没回来过?

  他答:回来过一次,把儿子接走了。

  然后是沉默,她望着他做爱后汗浸的额头,他半闭着眼睛在养神。

  她又问:你爱她吗?

  他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想避重就轻:你问这gān吗?

  她固执地:我就问,你爱不爱她?

  他犹豫了一下:夫妻都十几年了,就那么回事吧。

  她从他的回答里,感觉到常冶对那个女人是有感情的。她的心疼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

  她又问:你爱我吗?

  这回他没有犹豫,一边吻她一边说:爱,当然爱。

  她的心里打一个闪,她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但她还是感到很高兴,她也很快就明白了男人,对老婆也爱,对情人也爱,哪方面又都不肯舍弃。她恨这样的男人,包括身旁的常冶,虽然他是那么地吸引她。

  有一次,她又问他:你会不会离婚?

  显然他没有准备,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她又问了一句:为了我,你会不会离婚?

  他躲闪着她的目光说:现在不是挺好的么,她一时半会又回不来。

  这就是他回答的现实,他们的现实。她对这种现实不满意,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刨根问底了。

  有一次他对她说:情人的爱情关系是最稳固的,夫妻是什么,就是过日子,若说有感情,那只是兄妹的感情。

  她信他的话,但只相信一半。她刚开始和文君谈恋爱时,她相信她是爱文君的,包括他们结婚,最后又生孩子。直到她认识常冶前,她仍相信,自己对文君的感情就是爱情。但是遇见常冶后,她否定了自己的看法,她只相信,她现在和常冶的感情才是爱情。

  这一阵子,她的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响:我要为爱情疯一次。

  她知道自己不是小女孩了,毕竟也是三十出头的女人了,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儿。但她仍要疯一次,是爱情的力量让她疯狂,她也想为爱情疯狂。

  因为自己有了爱情,她觉得眼下和文君的日子过得一点意思也没有。文君这一阵有些神出鬼没,她懒得去琢磨,就是文君真的在外面有什么,她也不嫉妒。她和文君的感情在和常冶感情的对比下,已显得麻木了。她为这种麻木感到可怕。

  有了这种念头之后,她见到常冶说:我要离婚。

  常冶听完这句话,惊怔得注视了她许久。

  她以为他没听清,又说了句:我要离婚。

  常冶没有说话,他吸了支烟,又吸了支烟。以前常冶不在她面前吸烟。他只在写作时才吸。吸完两支烟的常冶才问:为什么?

  她对常冶的问话,感到有些失望,但还是说:不为什么?

  常冶是作家,又善于发现人的心理,他自然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在她的面前,他第一次显得郑重起来。

  他就郑重地说:我爱你,你也能感觉到,可我现在没法离婚,她在美国。

  她觉得他的措辞一点也不高明,他夫人在美国,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离婚。只要他夫人在美国签个字,办起离婚手续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她不想把这句话说破,她想,也许他对自己的爱不是全部,是有保留的。但自己对常冶的爱却是全部的。

  令她感到惊奇的是,常冶很少问文君的事,他了解的那些,只是局限于她说的那点表面情况。也许这就是这个男人的聪明之处。

  有一次,马萍和常冶正在热烈的时候,他附在她的耳边问了一句: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她当时正云里雾里着,她似呻似吟地说:世上的男人你最厉害。

  他得到了她的首肯,信心顿时大增,把爱做得越发的有声有色。

  马萍是学医的,对男女的认识比一般人自然要深刻一些,自从和常冶好上后,她才明白,性在男女之间的分量其实是很重的,她想象不出,如果常冶也像文君似的,激发不出她的情绪,她不可能像现在这么爱他。她当初走近常冶,一是出于好奇,还有些崇拜,同时常冶身上那种气质吸引了她。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熟悉起来,好奇和崇拜都会随之消解,任何好奇和崇拜都是建立在陌生上的。没有了陌生,自然没有了上述那诸条理由。

  随着他们接触的深入,果然,常冶吸引她的不是那些东西了,她又发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在她眼里,常冶和文君相比,常冶更像个男人。

  她为了表示对常冶的爱,给他买了不少男人的专用营养药,这些药都是和男人的脑和肾有关系。一个男人之所以成为男人,一个是大脑,一个是肾,这是一条广告中说的,马萍觉得这句广告词很jīng辟。

  马萍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行动和所有的爱,唤醒常冶的全部。

  9

  在办公室里,最近经常有个男人打电话找韦晓晴,当然,时间大都在中午。韦晓晴就笑逐颜开,桃红李白地和那男人聊天,此时,办公室里只有文君和韦晓晴。韦晓晴冲电话聊天的时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文君在一旁听着,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他焦灼不安地,一趟趟出出进进,他在外转了一圈,走回来时,本以为韦晓晴已放下了电话,不料韦晓晴仍在聊着,文君的不满就挂在了脸上,关门、走路的动作就大了一些。

  韦晓晴终于放下电话,冲他不咸不淡地问:怎么了你?

  文君就说:没怎么。

  韦晓晴笑了笑,哼着歌,心情很愉快的样子。

  文君终于忍不住,抬起头问:那是谁呀,说得那么热乎。

  韦晓晴就含混地答:一个朋友。

  文君就酸溜溜地道:不是一般的朋友吧。

  韦晓晴就说:就那么回事吧。

  文君就有些悲哀,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会失去她的,没想到这日子来得这么快。他再望韦晓晴时,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痛楚。韦晓晴却不和他对视,该gān什么就gān什么。

  刚到下班时间,韦晓晴就离开了办公室,急慌慌的,仿佛有什么紧要的大事,连头都没回一下。

  文君的情绪很不好,他准时回到家里,马萍已经下班了。文君吃过饭,冲马萍说:我出去散散步。

  马萍欲言又止的样子,望着文君走了出去。文君一离开家门,便打开了手机,他给韦晓晴打了个电话,电话是韦晓晴母亲接的,告诉他韦晓晴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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