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刀的飞刀准确地将哨兵放倒后,开始一步步接近保安团的团部。
团部驻扎在村落把头的一座院子里。
锄jian队并不能准确地找到保安团的团部。他们先是捉了一个哨兵,在哨兵的带领下,摸到了一座院子前。院外有两个保安团的人在站岗,屋门口也晃悠着两个哨兵。
林振海被捉后,人就小心了许多,他知道自己是县大队的死对头,县大队为了锄掉他,还专门成立了锄jian队。而锄jian队的队长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兄弟李彪。想起李彪,他的心情就复杂起来,李彪虽不是他亲兄弟,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八年。不论是在山上当土匪还是在保安团,他经常会想起兄弟俩在一起时的日子。然而,那一切的美好都如白日梦般地彻底消失了。想起这些,他的心就一抖一抖的,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如今在战场上,他和自己的兄弟李彪成了对手,这一切,竟如同梦一样。
林振海此刻正在团部的屋里歇息,可他的心并不踏实。睡觉也是和衣而卧,还特意关照门口的哨兵:都给俺打起jīng神来,有情况就开火。
他在炕上躺着,一个卫兵睡在了灶间的柴火堆里,这也是他的jīng心安排。
卫兵叫铜锁,讲义气,也很机灵,已经跟随他好几年了,对他忠心耿耿。有铜锁在,他的心里就安稳多了。
睡前,他把一支枪压在了枕头下,另外一支枪就在手里握着。
枕着枪睡觉是他当土匪时的习惯,他们不怕别的,就怕火并。他们在山上能够站稳脚跟,靠的就是火并。最初,他和朱打铁只带着十几个弟兄、七八条枪,为了扩大地盘,站稳脚跟,就在夜半时分,摸到了另一伙土匪的老窝,活捉了老大。队伍就是这样一天天有了生色。当然,这其间也有别的绺子的土匪来摸他的窝,这就让他养成了习惯,睡觉都是睁着一只眼睛。
林振海还不知道,此时的李彪带着锄jian队员,已经潜伏在他的院外了。
为了对付院里院外的四个哨兵,锄jian队员做了分工,由王一刀对付院里的两个。
一双飞刀飞出去,就能要了两个人的命,而院外的哨兵就jiāo给李彪和李双枪、杨过解决了。
李彪冲队员们挥一下手,四条人影“嗖”的一声,向前扑去。
前面的李彪,最先扑倒了一个哨兵。
院外的两个哨兵在这之前,正在说着话。
一个说:老张,多久没回家了?
另一个说:咱这种身份回去个屁,还没等到家呢,县大队的人还不把咱给杀了。
一个就又说:真不如当土匪那会儿,隔三差五地还能偷着回家看看。
就在这时,锄jian队的人在黑暗里蹿了出来,先扑倒了一个,另一个还没来得及叫,就被杨过一脚踢在了下巴上。
几乎同时,王一刀抬手一扬,刀就飞了出去。
院里的两个兵正在打盹,听见外面的动静,迷糊着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楚什么,飞刀冷冷地飞过来,直中两个人的面门。
解决了门外的哨兵,他们一脚就踹开了门。
李彪第一个冲了进去,直扑里间,身后的王一刀紧随其后。
这时,睡在灶间的铜锁突然从柴堆里跳出来,大叫一声,抱住了李彪身后的王一刀。两个人滚在了一起。
李彪这个时候已经箭步冲进了里间。
门被踹开的瞬间,林振海一骨碌从炕上跃起,两把枪齐齐地对准了冲进来的人。
暗影中,他还是看清了李彪,李彪手里的枪也对准了他。
林振海只来得及说一声“你——”枪就响了。
两粒子弹擦着李彪的耳根子飞了出去。
随着枪响,林振海已经跃出了窗外。
其实,李彪的枪在他进门的时候,已经对准了林振海。他原本是想活捉林振海的,不到万不得已。锄jian队的人是不会先开枪的。毕竟,枪一响,麻烦就大了。想不到林振海竟抢先一步,开枪了,且近在咫尺,却并没有击中他。他冲着林振海跳窗的方向,下意识地she出一粒子弹。
随着林振海落地,就听见林振海下意识地“呀”地叫了一声。
当他们扑到窗外时,早已没了林振海的身影。
枪声惊动了敌人,哨声、喊声乱成一片。
接下来,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杂沓而来。
锄jian队无法在此停留了,分成两拨,潜进了夜色中。
保安团的人最先拥进来,后面跟着一队队的日本兵。
李彪和王一刀绕过街口,却和日本人碰上了。
此时的日本人也发现了他们。
两个人边打边撤,jiāo替掩护着。
日本人仗着人多势众,咋咋呼呼地穷追不舍。
就在俩人跑出村口,脱离敌人的包围时,一颗子弹击中了李彪的腿。他一下跪到了地上。
跑在前面的王一刀又折了回来,不由分说,架起李彪往前跑去。
负责接应锄jian队的另一个小分队,和追上来的敌人jiāo上了火。
天亮的时候,王一刀背着李彪回到了县大队的卫生所。
白冬jú一眼就看见了王一刀背上的李彪,她怔了一下,便扑了过去,从王一刀的背上接过李彪。
她把李彪抱在怀里,不停地惊问:李彪,伤哪儿了,要紧不?
李彪冲白冬jú勉qiáng笑一下,摇了摇头。
白冬jú风风火火地把李彪抱进屋里。
那里放了一溜门板,几个负伤的战士已经躺在了那里。她把李彪放到门板上,就大呼小叫地喊起来:胡小月,快来呀,李彪受伤了。
胡小月跑出来,蹲下身子去看李彪的伤情——一粒子弹dòng穿了李彪的大腿,还好子弹没有留在里面。
白冬jú拿着毛巾,一边擦着李彪因疼痛滚出的汗,一边小心地问:疼不疼?
李彪却并没有看白冬jú,眼睛一直盯着给他处理伤口的胡小月。
白冬jú看到了,故意用身子把李彪的目光挡住了。
李彪只能别无选择地看着眼前的白冬jú。
白冬jú皱紧了眉头:一定是林振海那个王八蛋把你伤了?
李彪轻轻摇着头:他跑了,冲俺开了两枪,没打着俺。俺也冲他开了一枪,他可能受伤了。
李彪一直都在回想着冲进屋里的情景——当时林振海已经站到了窗口。在他进屋的一刹那,林振海怔了一下,才开的枪。他距离林振海也就是三五步的样子,林振海的枪响了,子弹却没有击中他,而是擦着他的耳边,打在了墙上。如此近的距离,林振海居然两枪都没有击中他,这对于林振海来说,决不是失误。因为林振海最初看到他的瞬间,表情是惊怔的,他似乎没有料到第一个冲进屋的竟是李彪。现在想想,如果换了别的锄jian队员,那第一个冲进来的人,结果又如何呢?
李彪不敢再想下去。也正因为近在咫尺的林振海两枪没有击中他,他有些愣神,那一枪也就she晚了。尽管林振海可能受了伤,但还是让他跑掉了。
这么想过,他就闭上了眼睛。
白冬jú对李彪闭着眼睛不看自己,表现得很失望。
她帮助胡小月处理完李彪的伤口,就端了碗水,用勺去喂李彪:多喝点儿,这是红糖水,你流了那么多血,得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