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便是艾森和中年男人之间事情,这是她觉得有趣的地方。倘若是她,顶多就是一顿叱骂或者痛打。但他却把这个中年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还如此自然,好像自己压根就没有玩他的打算。而且还只是一个看起来不到十七岁的大男孩。高手,绝对是高手。看着中年色láng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她心里偷偷地乐着。
但有趣归有趣,她关注的重点却是艾森,不单是因为他帮了自己,还因为他那束目光。恩,就是那束目光。
美女无论在哪里都会是焦点。她已经习惯了黏在她身上的眼光,即便是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甚至就连那些人故意挤她碰她,她也没怎么生气。一方面是大壮先前确实不妥,另一方面她也知道怀璧其罪的由来。要是计较这些事,那么她的生活里便该总是充满了骂声。
但是艾森的却不同于所有人的目光,和那些带着占有的欲望,带着**的意味,或者带着嫉妒……的目光统统不一样。
他的目光是纯粹的,如一缕清泉流过心间,如一曲古筝奏响幽室,如一片清风拂过花瓣。这眼神没有贪婪,没有自卑,没有猥琐,只是欣赏。她能通过他的神态判断出,她在他的眼里只是一片美丽的风景,不关乎其它。她知道这目光是善良的,是尊重的,是保护的。
她虽然年轻,但世事其实已经历练了不少,关于人心多少也懂得一些,青chūn的懵懂和酸涩早已在风花雪月中沉淀为理性和睿智。
她知道这个瘦子不是一个坏人,虽然她知道人的复杂性。但撇去各种心灵的伪饰,人性的自私和善良依然界限清晰。
能在鱼龙混杂的汽车站遇到这么清新的一个人,实在是一种快乐。这让看烦了那些带着肉色目光的她也格外地注重起来她的形象,虽然她知道他只是一个过客。但是她愿意给这个过客心中留下一份完美的印象。她知道完美的力量,正如同知道自己美丽的力量一样。那是一种能够在历经时光洗礼依旧不变的东西,她也曾渴望过,也曾遇见过。
那是很久很久的以前了。也是那么一瞥,一个瘦瘦的青年便落在她眼中,当时是在雨后的广场。gān净的广场,gān净的天空,gān净的空气,那个青年就那么忧郁地站在一个gān净的长凳前,仰望着深邃的蓝天。是那样的诗意,那样的美好。
他像是沉思,像是发呆,像是追忆,总而言之完全地符合当时充幻想的她。她至今还记得那个男孩对她露齿一笑,是那样的gān净,那样的纯粹,那样的友好。于是那个微笑,连同那个下午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但她再也没有遇见过他,好像他就是凭空而来而又凭空消失一样,一种叫做神秘的愉悦就永久地潜藏在她心中。此刻她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又看到了那个忧郁的男孩。
她向他看了一眼,会是他么?但她能记起来的只是那个瘦得近乎于单薄的身影,还有他忧郁的表情。
艾森的心通通地跳了跳,许久许久以前的一个下午浮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个周末,雨后的huáng昏,空气分外清新。看了许久诗歌的他来到广场,偌大的广场是如此的安静,几只鸽子闲散地走在草地上。流云轻浮,浩空一碧,夕阳万里,他好像听到了流溢在时光罅隙里的吟唱,听到了古代文人墨客的深沉叹息。忽然他感觉到了一抹目光出现在他身侧,他扭过了头,于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出现在实现之中,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冲她微微一笑,于是那个午后便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之海里。
她会是她么?但他却想不起来她具体的面貌,只记得她很美丽,很安静。
他琢磨了一会儿,并不能确定什么。于是他就放弃了回忆,那个中年男人的血已经放的差不多了。虽然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患,但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用童便给他冲洗冲洗。
师傅说童便是仙药,可治百病。自己虽然不是童子,可至今还是童子身,虽然有些便宜他。但他的伤口确实自己造成的,而且对方也向姑娘道了歉。姑娘好像也不是特别记恨他的样子。
做事就应该jīng益求jīng。师傅说在生活里,你只有做到最好,才能走到最前面。他喜欢走在前面的感觉。他虽然不太知道走在后面的感觉,但是他知道成绩差的学生每每在家长会后便会挨打的事情。
于是他就向售票厅外走去,但是他并没和姑娘打招呼,这事儿不好开口。
姑娘看着不知何故离开的他,心里竟然多了份怅惘。他会不会再回来呢?会不会再遇见他呢?他到底是他么?这些想法在姑娘的脑海里只一闪而过。她是一个知足的人,她懂得生活中美好瞬间的价值,有时这些瞬间只能是瞬间。但有时瞬间若昙花,如流星,其实亦是一种美好。不过人心的贪婪让瞬间泯灭了应有的美丽。
中年男人挤了一阵,血液流了出来,但是颜色并不是自己想象的乌黑色,而是和正常颜色差不多。这是为什么呢?会不会是别的和五步蛇差不多的毒蛇呢?他游移不定地思考着。思考了一会儿,并没什么结果,因为他想不起来有什么蛇和五步蛇差不多,同时又有毒的蛇。放血估计到现在应该差不多了,接下来那个活宝是不是该给上药了呢?
他于是抬头看向瘦子。但是瘦子人已经不见了。这活宝死哪儿去了?他四下里打量着售票厅。
这时一个瘦瘦的人影撞进他的眼眶内。他手上提着一个新矿泉水瓶子,不过里面却是huáng橙橙的液体。
他连忙迎了上去,说:“小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下一步?”
艾森向他点点头,说:“这个药——”他本想是说用童便来冲洗冲洗,可是让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下用尿来洗胳膊,估计他接受不了,毕竟方才让他道个歉都那么困难。于是他便把童便换成了药。
还没等艾森把话说完,中年男人便接过瓶子,他实在不想听他啰嗦了,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艾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没想到这个中年人一把夺过瓶子,居然张口喝了起来。
其实换做常人大底也会如此吧,毕竟是液体的药啊。
huáng澄澄的药液刚流进喉咙,一股浓烈的骚味便自口腔蔓延而来。他张口便吐了出来,缺德,太缺德了。
“你个guī儿子骗老子喝——”他忽然止住了话头。今天脸已经丢的够多了,可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自己这一张老脸往哪里放?可这好像也怪不了别人,人家话没说完自己就急急忙忙地拿走了,而且拿到手里还是温热的,再看看颜色,也该能想到了啊。何况谁会把药装在新买的矿泉水瓶里呢?大意,大意了。
“冲冲伤口。”艾森在他吐了之后,把后半句话补充完整了。
“难怪感觉味道不对,原来是清理伤口的。”中年男人忍着内伤,也把方才的话补充完整了。
没有找到毒物,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到现在也还都在健康运行着,大家也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毕竟自己只是不小心,不小心,嗯,就是不小心碰上的嘛。这个中年男人活该,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下,对一个姑娘下迷药。因为大家此时已经看到了掉在中年男人脚跟前的带喷头的药瓶,上面正写着迷情散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