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要做孤臣,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不能怕被孤立,不能怕罢官,要有
勇气把乌纱帽和身家性命一起押上去!朝阳啊,你做了这个孤臣,我好好敬你一
杯!”
唐朝阳将陈汉杰敬的酒一饮而尽,又说了起来,说得很诚恳:“老书记,如
果说孤臣,子菁同志算一个,我还算不上。我开始也有私心啊,‘八一三’那夜,
看着大富豪娱乐城的冲天火光,我就想到了今天这个结局,也想避免这个结局。
可在大的原则问题上,我不敢耍滑头!比如定性放火,比如换检察长,如果在这
种事上耍了滑头,今天就不是这个局面喽,上刑场的就不是周秀丽、苏阿福,而
是查铁柱了!”
叶子菁举杯站了起来,冲动地道:“唐书记,就为了这,我也要敬你一杯!”
唐朝阳动情地说:“子菁同志,是我要敬你啊,敬你这个优秀的检察长啊!
在‘八一三’大案的办案过程中,你和长山市人民检察院的同志们用忠于人民、
忠于法律的勇敢行动向世人证明了一种jīng神,一种人格,一种法律和道义的力量!”
陈汉杰也站了起来:“好,好,朝阳同志说得好。子菁,我也敬你一杯!”
叶子菁举杯站在那里,有些不安了,笑道:“老书记,唐书记,你们二位领
导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吃这顿饭了?没有你们二位开明领导的坚定支持,这天大的
案子我叶子菁和长山检察院怎么办得下来啊?怎么能把王长恭也办进去啊?还是
我敬你们吧,在你们两位党的领导身上,我和同志们已经看到了依法治国的真正
希望!”
唐朝阳笑道:“好啊,那么,我们就一起为依法治国的希望gān一杯吧!”
这杯酒喝罢,陈汉杰吃着菜,也做起了检讨,话是冲着唐朝阳说的:“朝阳,
你做了自我批评,承认自己这颗螺丝钉松过。其实,我这颗螺丝钉也松过,‘八
一三’大火烧起来后,我真吓出了一身冷汗啊!当时很巧,子菁正好在我家,我
是坐着子菁同志的车赶到火灾现场的,看到那片盖到街面上的门面房,我马上想
到了城管委女主任周秀丽,继而,很自然地想到了和我搭过班子的那位王长恭同
志!”
叶子菁接了上来:“哦,对了,老书记,我记得你当时还和我说过一句话:
这把火一烧,我们有些领导同志日子就不好过了!当时我就想问:你说的领导同
志究竟指谁啊?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敢问。现在我想问您:老书记,您当时说这话
时有没有个人偏见呢?当真是就事论事吗?这个疑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困扰
着我。”
这困扰也是唐朝阳和许多同志的困扰,唐朝阳便也注意地看着陈汉杰。
陈汉杰抿了口酒,缓缓说了起来:“怎么说呢?要说没有一点偏见不现实,
我和王长恭搭班子时毕竟有矛盾嘛!但是,基本上还是就事论事的。其一,我对
王长恭和周秀丽的特殊关系心里比较清楚;其二,我对王长恭胆大妄为的作风也
比较清楚。而且,更巧的是,第二天我又收到了方清明的匿名信,心里就更疑惑
了。”
唐朝阳笑着推理说:“于是,你老书记就兴奋了,就向王长恭发起了攻势。”
陈汉杰摇了摇头,苦笑道:“朝阳,这你想错了!我当时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心情很沉重,连着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啊!我翻来覆去一直在想,长山怎么搞到了
今天这一步了?怎么会酿成这么大的一场火灾?我这个前任市委书记该负什么历
史责任呢?越想越不能原谅自己!王长恭是从长山上去的,和他搭班子时,他很
多毛病已经bào露了,某些做法是党纪国法所不容的。比如说,他一上任就在人民
广场立起了一块牌子:”一切为了长山人民‘。我就对王长恭说,为人民没错,
仅仅为了长山人民就不对了,嘴上说为长山人民,实际上只为自己的政绩就更不
对了!王长恭听不进去,一再qiáng调党政分开,开放搞活,说是他这个市长和市政
府要做实事,做大事,政绩工程一个接一个上。什么农民住别墅啊,什么飞机场
啊,还在大会小会上暗示大家先造假,后创名牌,据说这也叫开放搞活……“
叶子菁不太同意陈汉杰的意见,婉转地插话说:“哎,老书记,您也别这么
情绪化,还是得实事求是嘛!王长恭在城市基础建设,在我们这座资源型城市的
定位和资源的开发利用上,真也做了不少贡献哩!而且,开放搞活本身也没错…
…”
陈汉杰倒也承认:“这也是事实,这位市长好事坏事gān得都轰轰烈烈!”叹
息着,又说了下去,“要党政分开嘛,人家又年轻嘛,所以,我这个书记尽管对
他gān的不少事有看法,还是放手让他gān了。这一放手不得了啊,就收不回来了,
就变成市长qiáng书记弱了。搞到后来,他政府那边的许多事都不向我和市委汇报了!
为了领导班子的团结,为了不给省委和班子里的同志造成嫉贤妒能的印象,我还
不好说!这就丧失了立场,丧失了原则,就犯下了严重的历史错误!所以,我才
说,我这颗螺丝钉也松过,在和王长恭搭班子时就松了,我才向省委主动打了辞
职报告!”
唐朝阳知道,面前这位前任市委书记不但打了引咎辞职报告,还几次给省委
写信,主动承担责任,但省委是实事求是的,只给了陈汉杰一个党内警告处分。
于是便说:“老书记,我看你也不要过分自责了,王长恭的问题只能由王长恭负
责,谁也不能替他当保姆嘛!再说,如果当时你老书记真的坚持原则,和王长恭
公开对立起来,我看也未必就有好结果,搞不好两个人手拉手一起下台!这种事
不是没发生过,一个班子出了矛盾,上面就各打五十大板,谁给你分那些是是非
非啊!”
陈汉杰叹息道:“是啊,是啊,这个结果我也想到过,我们有些领导是非不
分嘛,见了矛盾绕道走嘛,有什么办法呢?!”看着坐在对面的叶子菁,又
说,“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对子菁同志的任用问题上,我坚持住了,没听王
长恭的!王长恭私下和我嘀咕过几次,说是检察长的人选一定要慎重挑选,一定
要选准,万一选错人就麻烦了。现在看来,子菁同志我是选对了,用了一个好检
察长啊!”
叶子菁笑道:“对王长恭来说,你老书记就选错了,给他选了个掘墓人!”
唐朝阳这才问起了王长恭的案子:“子菁同志,你估计王长恭会判死刑吗?”
叶子菁想了想,慎重地说:“唐书记,这不好估计,怎么判是法院的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