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又郁郁说,“王长恭和陈汉杰的矛盾你不是不清楚,你自己琢磨去吧!”
huáng国秀马上明白了:“别琢磨了,我知道情况挺复杂,所以才为你担心!如
果这个案子真没法公正客观地办,你就别办了,让他们撤你好了!”又忧心忡忡
问,“子菁,你们以放火罪逮捕了查铁柱,是不是真掌握了什么过硬的证据啊?”
一涉及到具体案情,叶子菁又是公事公办的口气了,谨慎地道:“现在你就
别问了,如果到时候我们以放火罪提起公诉,你一定会在法庭上看到有关证据的。”
huáng国秀仍不甘心,向叶子菁拱了拱手:“好,好,子菁,我不为难你,我问
的话不要你正面回答,只要你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就成,你就当我是瞎猜吧……”
叶子菁根本不给huáng国秀钻空子的机会:“别,别,你最好啥也别问!”
huáng国秀苦起了脸:“叶子菁,说到底你还是我老婆啊!”
叶子菁纠正道:“不光是老婆,还是叶检!”
huáng国秀无可奈何了,气恼之中,没好气地讥讽说:“对,对,你是叶检!叶
检,我看你现在简直就是一部法律大全了,浑身上下都是法律的气味……”
偏巧,这时女儿小静推门进来了,接过huáng国秀的话茬儿打趣说:“可不是吗?
我们家可是法律之家,空气中都弥漫着法律条文,人人依法办事,处处依法办事!”
看着叶子菁,脸上浮出了一丝坏笑,“叶检,有个情况我得反映一下,huáng书记这
几天违反了《未成年人保护法》,老给我下面条,对我身体和jīng神摧残都很大,
我智力严重下降!”说着,把一个小本本递给huáng国秀,“huáng书记,请你签个字!”
huáng国秀不gān:“我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了,找你妈签字去吧!”
叶子菁接过小本本,正要签名,huáng国秀又一把夺了过去,在小本本上只扫了
几眼就火了:“huáng小静,这一个星期你到底做过什么家务劳动?还自评优秀?”
小静一跳老高:“叶检,huáng书记他又犯法了,涉嫌诬陷!他一天到晚在单位,
我拖地、洗碗、擦家具他全没看到,竟然就敢断定我没做家务,是诬陷吧?!”
huáng国秀哭笑不得:“子菁,你看看我们这家,乱得像狗窝,她还狡辩!”
叶子菁笑道:“huáng书记,你就签字吧,你没有证据的论点,我不予采信!”
huáng国秀说:“那我保持上诉的权力!”说罢,苦笑着,掏出笔来签了字。
叶子菁问女儿:“小静,放暑假十几天了,怎么还没拿到成绩报告单?”
小静不以为然地说:“又不是我一个人,同学们谁都没拿到!”
叶子菁知道女儿一心要当记者、当作家,除了语文,其他功课都够戗,尤其
是数学,上个学期竟然不及格,便狐疑地问:“你这学期的数学考得怎么样啊?”
小静一本正经道:“妈,应该还行吧?考完后自我感觉不错!”
huáng国秀毫不留情:“自我感觉?huáng小静,是幻觉吧?!”
huáng小静不敢恋战了,接过签了字的小本本就走:“叶检、huáng书记,你们继续
谈,我就不打搅了,我给你们做饭去,再次用行动证明我是如何热爱劳动的!”
叶子菁也不想和huáng国秀再谈下去了,站了起来:“小静,做好饭,你们爷俩
吃吧,我也得回西郊宾馆去了。老huáng,你看看,这谈了可不止十分钟吧?!”
huáng国秀不gān:“哎,哎,叶检,你别走啊,你不在家时,huáng小静可没给我做
过一顿饭,你今天也让我沾个光,享受一下小静给你的特殊待遇嘛!”
小静也不想让妈妈走,扒着门框说:“妈,你别走,回宾馆也得吃饭嘛!”
叶子菁想想也是,便又坐下了:“好,小静,那你就抓紧点,别太复杂了!”
小静说:“不复杂,熟菜我老爸买了,我就是炒个青菜,下锅面条!”
小静走后,huáng国秀又叹着气,和叶子菁点名道姓说起了查铁柱:“子菁啊,
查铁柱可真是个大好人啊,这里有个具体情况,你可能不太清楚,怎么说呢……”
叶子菁漫不经心地看着huáng国秀:“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嘛!”
huáng国秀这才尽量平静地说:“子菁,一九九六年十月南二矿的透水事故你还
记得吧?负三百打通了老塘,淹死了二十多人,把我和一个检查组也困在下面了
……”
叶子菁说:“这事我知道啊,当时我还在矿区检察院,都吓死我了!”
huáng国秀眼圈红了:“子菁,你知道就好,我和那个检查组的三个同志全是查
铁柱带人救出来的!为了救我们,查铁柱三天三夜盯在井下,差点送了命啊!”
叶子菁一怔:“怪不得我觉得查铁柱脸很熟,他好像到我们家来过吧?”
huáng国秀眼里已噙满泪水:“来过,还不止一次!最后一次是去年试行破产的
时候,他找到我们家,把一大堆立功受奖的证书全带来了,含着泪问我:国家怎
么不要他这个抢险英雄了?我怎么说?能说什么?我把咱家收藏了好几年的两瓶
五粮液全开给他喝了,喝到后来,他搂着我失声痛哭,要我这个党委书记不要把
他们党支部解散,不要把他的组织关系转到街道上……”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后来的情况你知道的,这就有了方舟公司,就有了公司的几个施工队和这个党
总支!”
叶子菁心里也很酸:“所以,你不但盯着我,还把电话打给了市委唐书记?”
huáng国秀承认说:“是的,我根本不相信查铁柱会放火。子菁,这不可能啊!”
叶子菁仍保持着理智和清醒:“老huáng,这话先不要说了,好不好?”
huáng国秀却仍在说,仰着脸,努力不让眼中的泪落下来:“查铁柱被逮捕后,
我寝食不安啊,想得也很多!我一直在想,我们有些领导同志为自己和他们部下
同僚的乌纱帽考虑时,到底有没有替我们这个党考虑过啊?子菁,我认为,如果
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把查铁柱和周培成仓促判了死刑,杀掉了,那就不是杀了
两个人的问题,实际上是杀掉了民心!杀掉了这个执政党的执政基础和执政的合
法性!”
叶子菁心中不禁一震,怔怔地看着huáng国秀,半晌无语。
huáng国秀仰天一声长叹,又说:“子菁,我送你一句话,希望你能记住,‘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一定要为民做主,公正执法啊!”
叶子菁这才郑重地说道:“老huáng,你这句话我一定会记住!我们检察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