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父看见桔梗一副急切的样子,忙问道:是不是石头出啥事了?
桔梗说道:快别问了,咱边走边说。
说着,一手搀着一个,带着二位老人急三火四地就出了门。
桔母急得头上冒汗,边走边问道:桔梗呀,你这孩子,到底咋的了?
桔梗反问道:爹,娘,俺是石头的媳妇吧?
桔父说道:那还用说,你不是谁是?
桔梗说:石头烂肠子,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桔母怔了一下,问道:孩子,真有这事?
桔梗说:俺要参军,天天看着他。团长说了,俺要参军得有你们同意才行。
桔父犹疑地问道:什么,参军?孩子,你真要参军?
桔梗说:爹,你不愿意,那俺就当不成石头的媳妇了。
桔父想想,说道:要为这的话,爹愿意。这个没良心的石头,爹找他算账去!
三个人又加快了脚步继续往前赶去,来到团部时,已经半夜了。
桔梗带着两位老人站在团部门前,想都没有细想,一边拍着房门,一边喊着胡团长。胡团长听到桔梗的喊声,披衣起来,又拧亮了马灯,把门打开,将几个人请进屋来。见她带来了桔父和桔母,深感惊诧,正要说什么,桔梗却抢先说道:胡团长,俺把爹娘带来了,石光荣的话不算数,俺爹俺娘的话才算数。
桔父这时也走上前来,真心地说道:胡团长,桔梗参军俺愿意。
一旁的桔母也点着头说道:俺也愿意。
桔梗笑了笑,说:团长,你听到了吧,这可是俺的爹,俺的娘,石光荣他说话不好使。
胡团长这才醒悟一般地拍了拍脑门儿,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桔梗呀,我当什么事,就这事呀,害你大半夜的让二位老人跑来。
桔父握着胡团长的手,亲热地说道:只要你同意桔梗参军,这不算啥。
桔梗说:团长你听到了吧,你要还是不同意,我指定不走了。
说完,一屁股坐在pào弹箱子上。
胡团长又笑了起来,说道:桔梗,你不用这样,快安排老人家去休息。
桔梗惊喜地站起身子,说道:团长,那你同意了!
胡团长苦笑了一声,朝她点了点头,说道:快去吧,休息去吧!
石光荣没想到桔梗会把二位老人动员来。第二天一早,当桔梗领着桔父桔母出现在病房里时,石光荣不觉怔了一下,忙向二位老人问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桔母上前问道:孩子,你伤没事了吧?
石光荣扶住桔母,说道:娘,没事了,再过两天就全好了。
桔父这时却咳了一声道:石头,你给俺听好了,俺们这次来不是看你伤的,你的伤也好了,没啥可看的,告诉你石头,桔梗参军的事胡团长已经同意了。
石光荣冲桔父笑了笑,说道:爹,娘,你们听我慢慢说。
桔父脸一直yīn沉着,望着石光荣说道:说啥?啥也不用说,告诉你石头,以后桔梗就和你天天在一起了,你们要好好过日子。
听了桔父的话,石光荣一屁股坐在了chuáng上,不无担心地问道:爹,娘,桔梗参军,你们以后谁照料?
桔母接了石光荣的话,说道:俺和你爹身子骨硬着呢,等你们打跑小日本,再回去给俺们养老也不迟。
桔父说:你娘说得对,我和你娘一会儿就得回去,你要好好对桔梗,桔梗要有啥差错,俺拿你是问。
石光荣蒙了。他知道,面对二位老人,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送走了二位老人,石光荣忽然又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了,便无比愁苦地躺在chuáng上想心事。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桔梗就又站在了chuáng前。
石头,你看看,好看不?桔梗满心欢喜地穿着一身军装,一边展示着自己,一边对chuáng上的石光荣说道:这回俺就跟王军医一样了,你喜欢不?
石光荣听了,眼都不抬一下,拉起被子就把头蒙住了。
桔梗上前掀开被子,继续说道:石头,俺问你话呢!俺也要抗日了。穿上这套军装,俺和王军医一样好看了吧?
石光荣极不耐烦地嚷道:一样一样,行了吧!
桔梗立时高兴起来,说道:这还差不多。
可是,石光荣却又有了另外的主意。等着桔梗离开房间,又翻身下chuáng,一瘸一拐地找到了胡团长和张政委。
石光荣开口说道:桔梗参军是你们同意的,她参军我走,求二位向上级反映,只要让我调离独立团,去哪都行。
看上去,石光荣是认真的,他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胡团长听了,挥手拍了一下桌子,生气地说道:我说石光荣反了你了,桔梗参军你要调走,这是什么屁话?她碍着你什么了,人家在卫生队工作,你在尖刀连,井水不犯河水,你犯哪门子邪了?
石光荣低头不语。
张政委接着又耐心地开导道:石光荣你有这想法可不对头,她父母都同意桔梗参军了,二位老人通情达理,参军抗日是好事,你怎么会反对呢?
石光荣梗着脖子,固执地说道:反正我不同意。
这是我和张政委定的,你有意见就向分区反映。胡团长目光严厉地望着石光荣,说道,医院你爱住就住,不住你就回尖刀连。
石光荣听了,咕哝道:我肯定不回医院,我伤好了!
说完,起身就离开了团部。
胡团长望着石光荣一瘸一拐的背影,猛然冲他骂道:这头犟驴!
张政委笑了笑,话中带话地说道:老胡,这可是你最欣赏的连长。
胡团长也跟着笑了笑,说道:骂归骂,喜欢归喜欢,这是两码事。
第6章
服过了几剂药后,沈芍药的病还是没有一点儿好转的迹象。每回望见沈芍药时,看到她一脸的痴傻样儿,刘老pào不由自主就会想起过往的那些日子,想起她对自己的一片痴情,心里头常常就会生出一种别人所无法理解的同情与愧疚。他实在不忍心沈芍药就这样生活下去,就想着快点儿把她的病治好了。治好了沈芍药的病,既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又对得起沈芍药,也能在沈少夫那里有个jiāo代。
那一天,刘老pào又打听到王佐县城有一个神医叫刘一手,曾经为许多人看好过许多稀奇古怪的病。眼睛不觉一亮,便又像押宝似的把沈芍药押在了这位神医的身上。
刘老pào牵着沈芍药的手,带着几个随从来到刘一手店里时,刘一手正端坐在桌后举着一本书看。
刘老pào走上前来,见他戴着一副老花镜,穿着一身长布衫,神情有些古怪,便张口问道:你就是刘一手?
刘一手这才拱手问道:这位官爷,您看病?
刘老pào把沈芍药推到前来,说:俺不看,这是俺妹子,你好好给扎估扎估,你可别留一手。
刘一手忙点头应道:那是,那是!
说着,就让沈芍药坐在他的对面,又让她伸过一只手来,接着,刘一手就将两根指头搭在了她的脉上,一双眼睛微微地闭上了。沈芍药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或许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一边流着口水,痴傻地笑着,一边翻弄起面前桌上的纸笔来。
好大一会儿,刘一手仍然没说一句话。刘老pào见这情形,突然急了,伸手掏了枪来,一下抵在了刘一手的脑袋上。刘一手吓得一个哆嗦,忙抖着身子问道:官爷,您这是gān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