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记去过得道山没有?”王步凡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
乔织虹笑道:“一座破山有什么好看的。”
“其实这座山很有开发价值,我建议你什么时候去看看,天野缺少的就是能够吸引人的旅游景点,咱们可是放着一座金山没有开发啊。”王步凡望着乔织虹不无感慨地说着,但他还是忍住没有把小道姑吴丽华受害的事情说出来。
乔织虹似乎对开发得道山不感兴趣。她突然用一双大眼睛望着王步凡问道:“王书记,你是不是把话题扯得远了,你得抓紧督促市公安局破案,这种人命案影响太大,必须尽快破案,不然无法向上下jiāo代。”
“那是。我会抓紧时间让市公安局破案的。”王步凡低着头说。
乔织虹似乎猛然想起什么,抓起电话就打,打通后说:“部长同志吗?那个啥,今天市委门口发生了自杀案件你知道吗?你qiáng调一下市内报刊严禁刊登这个消息,省报那边你也要亲自去一趟,不要让他们报道这个消息。那个啥,目前事情真相还不明确,要注意维护天野的形象呢。上次水向东自焚的事情刘书记jiāo代了,省报没有报道,这样做也是为了天野的安定团结嘛,不然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不好。”
王步凡知道乔织虹是在给抓宣传的领导打电话,要他封锁消息。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报刊上不登,老百姓照样会一传十,十传百,要不了几天,全省人民都会知道天野市委门口又出现了一起自杀事件。他觉得再坐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起身告辞。
回到办公室时间不长廉可法来了,进来后也不客气,自己找个地方坐下。王步凡急忙去给他倒水,廉可法像是很生气地说:“王书记收到什么信件没有?”
“没有啊,哪方面的?”王步凡知道廉可法问的是告状信的事情,却跟他打哑谜。
“有人揭发李直、雷佑胤和文史远的贪污腐败问题,我主张向省委汇报一下,让省纪委来天野查处,没有想到乔书记不同意。没有想到反腐倡廉嘴上说得蜜蜜甜,怀里揣把锯齿镰。”廉可法说这话时仍一脸怒容,说罢摇了摇头直叹气。
王步凡觉得不说点什么也不合适,就劝道:“锯齿镰老哥,乔书记可能把天野的稳定看得太重要了,同级纪委是在同级党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她不表态,这个事情只好先放一放了。不然好像我们要跟她过不去似的,再说你也知道李直与呼延书记的特殊关系,雷文二人一个是常务副省长的人,一个是省政协主席的人,他们都是省管gān部,事情只怕不太好办吧?”
“稳定,稳定,下岗职工和少女相继自杀在市委门口,影响极其恶劣,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都没有保障还谈什么稳定?雷佑胤和文史远已经成为稳定的绊脚石了,再这样稳定下去,就不稳定了!难道反腐败与稳定就发生冲突了吗?不反腐败,一味qiáng调稳定就真的能够稳定吗?真是胡扯淡!”
王步凡也没什么好说的,他能够理解乔织虹的心情,到天野立足未稳,如果现在就查处雷佑胤和文史远的问题,确实为时尚早,总得给她个适应期、过渡期,等她站稳脚跟后再处理那些棘手的问题。当然他也能够理解一个老纪委书记的心情,有腐败分子不去查处就是失职。然而雷佑胤和文史远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两个人早晚是跑不掉的,什么时候查处他们都不晚,关键是乔织虹准备查处还是不准备查处。市委书记不表态,廉可法再积极也没有用,除非他直接向省纪委汇报。可是廉可法又是个认死理的人,一切都要按照程序办事,乔织虹不点头,他绝不会擅自向省纪委反映任何问题。两个人话不投机,廉可法起身告辞。王步凡一直送他到门外,他们没有道别之类的话,好像王步凡也不支持他的工作似的。王步凡望着廉可法的背影既敬佩又觉得无奈。
下班回到天道宾馆,温优兰照例接了王步凡的包去给他开门,但脸上却失去了往日的欢乐,眼睛好像是哭肿了。温优兰开了房门,放下包欲言又止,转身要走。王步凡感觉到不对劲儿就叫住她:“小温,你坐嘛。”
温优兰迟疑了一下回身坐下了,但她没有说话,两眼木呆呆地望着地毯。
王步凡觉得奇怪就问:“小温,出什么事情了吗?”他这么一问温优兰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温优兰一边擦泪,一边说:“王书记,今天在市委门口自杀的那个女孩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是被雷佑胤bī死的,她自杀之前来找过我,我没想到她真的会去死,我劝了她的,她为什么就不听呢?”她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王步凡猜想温优兰肯定会知道一些内幕,问道:“小温,你说她是被bī死的,有什么证据吗?”
温优兰迟疑了一会儿,掏出一封信说:“王书记,这是水映月的遗书,您先看看吧。”说罢将遗书递给了王步凡。
王步凡接过那几页稿纸,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展开信纸一看,只见上边写道:
尊敬的、能够为我申冤报仇的领导:
您好,拜托了!!!
我叫水映月,是天道宾馆的服务员。两天前的一个晚上,我正在值班,经理木成林叫住我说:“雷书记喝醉了,在七楼706房间里休息,你去照顾一下。”我对市领导一向尊敬,没有多想过了一会儿就去了。
到了706房间,房中灯光幽暗,并没有看见雷书记的身影,只听到洗澡间里有哗哗啦啦的流水声。我心想雷书记如果真的喝醉了,怎么还能够独自洗澡呢?正在疑惑之间,木经理身裹浴巾从洗澡间里出来了,我见他那个样子就有些惊慌,就想退出去。可是已经晚了,木成林如同恶láng般地扑上来,就像三个月前雷佑胤诱jian我的情景是一样的,十分蛮横地把我按在chuáng上,我面对他们都没有反抗……
雷佑胤多次jian污我,现在木成林又jian污我,我知道自己一个弱女子是斗不过他们的,只好认了。甚至幻想着能够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可又有谁会知道忍气吞声也不行。
雷佑胤是天野市有名的摧花狂,经他玩弄过的女性不下百人,他为他玩弄过的未婚女人立下一条规矩,一年内不经他许可不准谈恋爱,不准和其他男人发生两性关系。他曾经告诫过我,我也答应过他,可是我又不敢得罪木成林……
木成林jian污我的事情雷佑胤不知怎么知道了,他派年光景到天道宾馆里来兴师问罪,把我带走jiāo给了甜妹子歌舞厅的老板。上午jiāo去,下午就有gān警把我带到了拘留所,说我是个卖yín女,威bī我jiāo代都与哪些男人发生过肉体关系,我说没有。他们就严刑拷打我,还说要罚款一万元。我的父母都是老实巴jiāo的农民,家中穷得连一千块也拿不出,我们去哪里弄一万元啊!怨只怨父母给了我一个漂亮的脸蛋和苗条的身材,怨只怨自己心高气傲,不甘心当一辈子农村妇女,过那种种地、做饭、养娃的生活……我一心要走出家门创造独立的人生,没想到最终的结局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