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们打得忍受不了,就把与雷佑胤和木成林的事情说了出来,他们一听更加恼怒,说我是诬陷领导,罪加一等。还莫名其妙地说我和一个叫牛荃的人有两性关系,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牛荃是什么人……接下来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有个留着小胡子的人还扒开我的上衣,用烟头烫我的rǔ房,bī我jiāo代和牛荃的私通过程……致使我的rǔ房上面留下了焦黑的伤痕,直到我昏死过去,他们才撤离。
我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屋内漆黑一片,窗外的风像鬼哭láng嚎,我在半醒半迷之中,觉得突然间头顶上乌云翻滚,就像一团浓雾似的包围着我,我孤独,我无援,我感到活不成了,两只rǔ房钻心地痛,我的下身觉得湿湿的,猜想可能是小便失禁,我已经成为残废人了。我想,不就是个死吗?死吧,死就死吧,快点死吧。我看到了雷佑胤皮笑肉不笑的脸,看到了木成林凶神恶煞般的脸……
此时此刻,我的眼泪哗哗地流淌着,有怨无处诉,有冤无处申,想呼苍天,可天在哪里?我一个弱女子究竟犯了什么罪,上天竟然要如此惩罚我?我没有勾引过市领导,是他们诱jian了我,反而使我成为罪人,我思来想去终于明白了:雷佑胤是吃醋了,又没办法处置木成林,只有指示年光景在我身上出气……
几个小时过去后,我开始尿血。我觉得我不能就这样死去,这样死去,人们还真的会以为我是个jì女呢,就连我那远在农村的父母也会觉得脸上无光……我要堂堂正正地死,并且在死之前要向世人道出隐情,让人们知道雷佑胤、木成林和年光景这些败类的丑恶嘴脸。
我艰难地爬起来,打开了窗子,幸好一根钢筋有些松动,我用力一拉,焊接的地方竟然断了,我把钢筋拉弯,从窗台上爬了出来……
王步凡没有把信看完就大骂道:“雷佑胤该杀,木成林该死!共产党怎么养了你们这些败类,简直他妈的就是毫无人性的王八蛋!”
温优兰这时满脸泪花,竟突然给王步凡跪下了:“王书记,水映月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为她伸冤报仇啊!”说罢她用双手捂着脸大哭起来。
王步凡急忙搀起温优兰,一边劝她要沉住气,自己也冷静下来。要把雷佑胤和木成林绳之以法,必须有个时间,有个程序,也不是他一句话就能解决问题的。雷佑胤和木成林树大根深,仅凭这封信是不能作为致命的证据的,他们会编织出许多故事来证明这个水映月完全是诬陷他们。于是就劝温优兰好好保存这封信,一有时机,他会通知她把这封信jiāo给哪些人,并请她相信,他一定会为水映月伸冤的,只是需要时间,需要时机。
温优兰显得有些失望。在她看来,一个堂堂的市政法委书记都不敢为水映月伸张正义,这世道哪里还有公理可言?老百姓哪里还有喊冤的地方?她低着头无言无语地出去了。
王步凡望着温优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感到非常惭愧,好像是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痛,用手不停地抚摸着胸口。一连串的突发性事件,让他简直理不清头绪,不知道该如何“卓有成效”地开展自己的工作。他曾经无数次警告自己要无愧共产党人的光荣称号,可是他目前的处境根本谈不上有愧和无愧,实际上他已经有愧于党和人民了,正义得不到伸张,公道无处可觅,眼看着有人被贪官污吏蹂躏,有人被腐败分子bī死,自己既不能挺身而出,又不能拍案而起,更谈不上主持公道,如此这般还谈什么无愧。
这时房间内的电话响了,一接是乔织虹打来的,说让他过去一下。王步凡就想起白天乔织虹说打牌的事情,心里有些不高兴。市里出了惊天大案,一个弱女子在市委门口服毒喊冤而死,是自杀还是他杀?从信件的内容上看是自杀,但很明显是被人bī死的。在这种情况下,你乔织虹还有心思打麻将?你也真够可以的。来到三楼乔织虹的房间里,见只有她和欧阳颂在,看来今晚不会再垒长城了,王步凡才松了口气,觉得刚才冤枉了乔织虹。坐下后,乔织虹开腔了,“王书记,我想让你就少女自杀于市委门口这件事情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王步凡沉默了好一阵子,他真想把目前自己掌握的情况全部讲给这位天野市的一把手。只是一旦这样做了,就好像是他要扳倒雷佑胤似的,到头来这笔账就要加在他的头上,他也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反而会落个“角刺人物”的嫌疑。再说常务副省长现在人气正旺,有他的支持能否把雷佑胤和木成林两个人绳之以法还是个未知数,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只含糊其辞地说:“复杂啊,天野复杂啊,我真怕这些事情与天野的上层有关呢。”
乔织虹沉着脸,慢慢地拿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水,才想起忘了给王步凡倒水,急忙起身去倒了杯水放在王步凡面前,王步凡道了谢。乔织虹在王步凡身边坐下,像是语重心长地说:“王书记,那个啥,天野市换届选举在即,我是真不想让天野市在选举之前出什么乱子啊。那个啥,一出乱子,既不利于选举,也不利于稳定,对上边也无法jiāo代。我个人的面子倒是小事,天野的稳定是大局,你明白吗?”王步凡终于听懂了乔织虹话里边的意思,其实她最看重的只怕是自己的面子,不能稳定一方,就说明她这个市委书记能力有限,或者说不称职。
欧阳颂木呆呆地不说一句话。他似乎对天野的复杂局面一无所知,不便发表任何看法。王步凡点了一支烟猛吸几口道:“乔书记,这样吧,不然就采取外紧内松的办法,对外我们qiáng调要尽快破案,对内让向天歌他们先搜寻证据,等两会结束后再破这个案子,到那时再给天野人民一个圆满的jiāo代。”
乔织虹很无奈地点点头,伸手向王步凡要烟,王步凡递给她一支烟并帮她点了火,欧阳颂望着乔织虹抽烟就有些吃惊,在她看来女人是不应该抽烟的。乔织虹吐出一个烟圈道:“也只好如此了,欧阳你看呢?”
欧阳颂糊里糊涂地点了头,两眼一直在望着乔织虹抽烟的样子,好像发现了一条很重要的新闻线索和写材料的素材。
王步凡回自己的房间时路过服务台,温优兰明明看见他了,却不像以往那样热情地跑着去为他开门,更没有来为他倒茶水。王步凡内心深处忽然产生了失落感,而在失落感挥之不去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民心。民心不可失啊!温优兰当初对他那么关心,可能是出于对领导的尊敬,也可能是听说他在天南的政声很好。可是现在让温优兰看到的也不过是个和其他庸官、赃官一样的政法委书记,温优兰自然就不会再对他那么尊敬了。王步凡觉得心里像插了一把刀般地难受,身为共产党人,身为天野市的政法委书记,主抓政法工作,如果自己不敢为老百姓申冤做主,如何对得起头上这顶乌纱帽,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天野市的老百姓又会如何看待他王步凡。这个事件影响太大,他必须挺身而出,为百姓,为市委,也为自己杀开一条血路……他想到这里,就没有多考虑,抓起电话就往向天歌家中打,接电话的是个女人,睡意蒙眬地嘟囔着问:“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打电话,你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