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扶仪也说:“你们办事也太不明晃晃了吧?”
王步凡见万励耘和傅正奇已经吓得坐不住了,急忙插话说:“廉书记,这两个同志是有点儿毛病,在天南的时候我就经常教育他们,他们也曾经为自己身上的毛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只要他们能够积极配合组织上把问题jiāo代清楚,有立功赎罪的表现,就宽大处理他们吧,他们为了求得一官半职也不容易啊!匡局长,你也比较了解他们,你说是不是?”
“王书记,这个事情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关键在于他们自己,就看他们自己何去何从了!”匡扶仪故意一脸严肃地说。
万励耘此时擦着额头上的汗说:“廉书记,匡书记,我彻底坦白jiāo代,绝不敢欺骗组织。年前为了能弄个职务,我和傅正奇每人给焦佩送了四万块钱,他就托人把我们安排在东南县工作了,过年的时候我们又找着他想让他给安排个职务,每人又给他送了四万,他就把我们安排在东南县当乡长了,当然市领导雷佑胤和李直也替我们说了话,我们知道自己犯了错误,情愿接受组织上的处分。另外,焦佩和陈默最近还动员东南县的代表到选举的时候投雷佑胤的票,不投欧阳颂的票呢。”接下来傅正奇的jiāo代与万励耘如出一辙。
廉可法这时说话了:“念起你们向组织上主动jiāo代了问题,组织上可以考虑从轻处理,不过……”
王步凡也急忙插话:“匡局长,能不立案还是不立案。廉书记,如果考虑到不给个处分不好下台,就把他们调到天南安排个局委副职吧,这样也能使你好说话些。”
廉可法考虑了一阵子说:“那就按王书记说的办吧,不过这个处分是轻了点儿,你说呢老匡?”匡扶仪点点头没有说话。
万励耘和傅正奇听了这话就像听到了赦免令,一个劲儿地说:“谢谢廉书记,谢谢王书记,谢谢匡书记。”
王步凡又说:“这个事情在组织上没有作出决定之前,希望你们守口如瓶,不要乱说乱讲,一旦弄得廉书记和匡局长工作被动,可就没有你们好果子吃了,不要让纪委和反贪局新账老账一齐算啊。你们去吧,安心开会,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万励耘和傅正奇一个劲儿地说着谢谢,然后擦着汗离开了王步凡的房间。
万励耘和傅正奇离开后,廉可法说:“我看焦佩明天是不能参加人代会了。不过这件事情还有个手续问题,在明天正式开会之前得请天野市人大常委会先罢免焦佩人大代表的资格,然后纪委和反贪局再‘双规’他。”
“这个事情只怕你老兄今天晚上要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先不要提及雷佑胤,到时候把真凭实据放到李直面前,李老头子想袒护焦佩也张不开口了。”廉可法点点头起身告辞,王步凡一直把他送到楼下,匡扶仪没有和廉可法一起走,他要和王步凡叙叙旧,等廉可法的小车看不见尾灯时王步凡才和匡扶仪迈着沉重的步子上楼。
三月二十六日,天野市十一届人大五次会议在天道宾馆开幕,主席团成员都神采奕奕地坐在主席台上,会议由人大主任李直主持。上午八时整,李直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宣布:“天野市第十一届人大五次会议隆重开幕”,然后全体起立,会场上奏响了雄壮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国歌奏毕,李直用很高亢的声音说:“下面请天野市人民政府代市长欧阳颂同志作《政府工作报告》!”欧阳颂chūn风满面地健步走向报告席,开始作《政府工作报告》。乔织虹望着欧阳颂面带笑容,和蔼可亲。她今天换了新西服,发型像是刚刚整过,显得很有jīng神,也很有风度。与乔织虹相比欧阳颂虽然也做了发型,但显得不是那么jīng神。
《政府报告工作》很长,第一部分是二零零一年工作回顾。第二部分是二零零二年政府工作的主要目标和任务。其中有总产值翻两番,平均年增速百分之八点八等具体数字,还提到了传统产业二次创业、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目标、农业产业化工程、退耕还林工程、城乡基础设施工程、教育设施建设工程、建设旅游城市工程及石榴工程等。
欧阳颂是东北人,口音与本地口音不同,加上他天生底气不足,作起报告来让人听得直想瞌睡,会场上的秩序也不是那么好,人们大多在议论焦佩被“双规”的事情。就连主席台上的人也不时有jiāo头接耳说话的。雷佑胤在前排就座,为了顾及形象,他正襟危坐一句话也不说,脸色有些凝重。梅秀外和一个人大副主任在后排就座,两个人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李直扭头看了看笑着没吭声,直到乔织虹扭头看他们时,两个人才止住了说话声。
《政府工作报告》整整读了一个上午,欧阳颂用并不高亢的声音念完结束语:“为开创天野现代化建设新局面而努力奋斗!”已经差五分钟就十一点了。上午的议程就这些,李直宣布下午各代表团分组讨论《政府工作报告》。
中午吃饭时王步凡和王宜帆、张沉、时运成、孔放远、林君他们在一起,饭桌上王步凡问了天南县铝厂和电厂的建设情况,因为欧阳颂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已经把中南铝厂和电厂列为市重点工程了。王步凡嘱咐天南的县委副书记林君要准备一下,会议结束后,代表们可能要到天南去参观。王宜帆告诉王步凡三月二十六日电厂的一号机组已经发电了。王步凡很高兴。
吃过饭,离下午开会还有一段时间,王步凡就到贵宾楼想休息一下。温优兰和莫妙琴见王步凡回来,每人提了一个大包,笑着随王步凡到了房门前,温优兰放下包开了房门,王步凡问:“这两个大包里是什么东西?”
莫妙琴说:“我们也没有打开看,是会议上发的纪念品。”
王步凡立即警惕起来,他弯下腰去看一个包,上边打着“万通实业有限公司赠”几个字,打开一看是一条价值五百元左右的毛毯,他再看另一个包,上边打的字是“清源石油天然气公司赠”,里边是一件黑色皮衣,款式很新颖,只怕要值一千多块钱。王步凡有些纳闷,仅仅为欧阳颂当选市长的事,买万通和郑清源根本不会这么破费,这里边肯定有什么玄机。莫妙琴问:“叔,开一次会就发这么多纪念品,总共有多少代表啊?”
王步凡随口说:“有五百来人吧。”
温优兰很吃惊地说:“如果按一个代表发一千五百元纪念品算,就得花七八十万呢,万通公司和清源公司可真有钱啊!”王步凡苦笑一下没有说话,莫妙琴把纪念品整理好放在衣柜里,温优兰给王步凡倒了水。这时欧阳颂也回来了,两个姑娘就跑着去给欧阳颂送纪念品。
过了一会儿欧阳颂就过来了。王步凡给他让座之后,欧阳颂说:“不知天野过去开人代会是否也发这么贵重的纪念品?这样不太好吧?我感谢万通公司和清源公司的好意,人家毕竟是支持我的嘛,但我觉得这样做不太好吧,太奢华了。”
王步凡知道过去开会也发纪念品,但都没有这一次发得多,他本想提醒欧阳颂要注意幕后的一些情况,但话到嘴边,觉得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说为好,就改了口:“过去也发,只是没有这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