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民听了电话内容,也不知道是劳累过度,还是受了刺激,一个趔趄,就要倒在地上。王步凡急忙蹿上去抱住李宜民的身躯,李宜民好像已经失去知觉,手机掉在地上,手机里仍然有人说话……
井右序拾起电话详细询问了情况,院长只好如实相告。得知李宜民患的是白血病,井右序的眉头揪成疙瘩了,大声叫了一下秘书,然后对院长说:“让医院的救护车立即到省委来,赶紧接宜民同志去住院治疗!”
王步凡弄清楚情况之后心情也非常沉重,这个时候李宜民可千万不能倒下,他觉得他现在挑纪委的重担还有些吃力。
秘书进来,井右序、王步凡和秘书抬起昏迷中的李宜民飞快向电梯门口奔去……
18
陈唤诚在北京开会还没有回来,李宜民又突然因病昏迷住院,井右序和王步凡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薛永刚先“双规”,滨海别墅的查处结果先放一放,一切问题都等陈唤诚回来之后再拍板解决,因为这些也算是河东省的大事了,必须以陈唤诚的意见为准。
王步凡确实爱琢磨人,在他的认识中,陈唤诚可能就是让他把河东省或者说是天首市的水给搅浑,大乱达到大治,于是他向省委主持工作的副书记井右序说:“井书记,我看有些问题应该当机立断,据我分析,河东省近期出现了这么多问题,中纪委和公安部不可能不派调查组来河东省,白杉芸的死到现在还没有定性,到底是谋杀还是jiāo通事故?”
井右序说:“薛永刚向我汇报过这个事情,他认为白杉芸是死于jiāo通事故。”
王步凡笑了一下说:“井书记,薛永刚的话现在已经不可信了,你知道和他在一起鬼混的那个人的来历吗?”
井右序摇了摇头,用惊异的目光看着王步凡。
“薛永刚是有名的不贪财不贪色的gān部,但是从人性的观点看问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以前他不贪色,可能是没有遇到中意的或者说能够让他看入眼的女人,一旦有了这样的女人,那么他会不会为之心动?和薛永刚鬼混的那个女人叫南瑰妍,在天野的时候就是个专傍权贵的女人,也有人因为她犯了错误,她自己也住过几天监狱,刑满释放后来到省城,不知怎么就投在天首集团了,还当了苗盼雨的秘书。我敢肯定,南瑰妍不可能也没有机会接近薛永刚,但是她已经投入薛永刚的怀抱了,这肯定是苗盼雨有意安排的。”王步凡本来想说南瑰妍原来还是自己老婆叶知秋的朋友,可是话刚到嘴边觉得不雅就没有说。
“理由呢?继续说。”井右序说。
“理由很简单,现在凡是大企业的老板,哪个不需要公安当保护神啊,因为薛永刚可以当苗盼雨的保护神,因此苗盼雨才又送情人又送别墅。在这种情况下薛永刚能不为苗盼雨说话,能不为苗盼雨办事?”
“有一定道理。可是这个事与白杉芸的死有什么关系吗?”井右序问。
“看似没有关系,但是一分析就有关系了,白杉芸是因为什么死的,我们都清楚。她向中纪委揭发了路坦平的问题,就死了,说的是jiāo通事故,有人信吗?早不死,晚不死,一揭发路坦平就死了,这么巧?我虽然到省城时间不长,但是已经听说苗盼雨和路坦平之间的关系不正常,两位老领导不会没有耳闻吧?路坦平会不会对白杉芸起杀心,我不知道,但是路坦平的儿子是一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人物,他的狐朋狗友特别多,会不会有人听说白杉芸揭发了路坦平,就两肋插刀了?再说苗盼雨在天首闯天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靠山不仅有路坦平,而且还有刘颂明,甚至还有季喻晖等,要说也不缺一个薛永刚,可是她为什么偏偏在白杉芸死后和薛永刚套近乎,拉薛永刚下水,只怕其中就有奥妙了。”
井右序点了头说:“有道理,有道理,看来这个苗盼雨确实是个十分复杂的人物。哈哈,王步凡就是不同凡响啊,来省城才几天,比我知道的东西还多,看来陈书记真是慧眼识英雄啊!”
“不敢当,不敢当,井书记过奖了。”
井右序现在主持省委工作,看王步凡不说话,就问他:“那么你认为应该立即掀起大风大làng?”
王步凡说:“我认为是应该这样。”
井右序抬头望了一会儿天花板,低头又沉思了片刻,才说:“那就掀起风làng吧。我虽然没有权力调天野市公安局局长,不过向天歌到省公安厅来当副厅长了,步凡和向天歌熟悉,你给向天歌打个电话,让他照我们的意思办吧!”
王步凡点了点头,但是没有立即打电话,他想等井右序把工作布置完再打电话。
井右序接着说:“步凡,现在你不宜过于出风头,意思你也明白。听说天首集团和平州集团悄悄合并了,你负责调查其中的内幕,我负责审查与滨海别墅有关的问题,以及煤矿入股的事情。步凡,你还有两项任务,一是负责调查天首集团的问题,二是指挥向天歌和摆蕴菲抓紧调查白杉芸的死因。听李宜民同志说一个矿工叫牛铁柱,不是在矿难中死的,而是在矿难发生当晚被人害死后丢在矿井下的,这些问题都要立即展开调查。我在此要提醒一句,调查白杉芸和牛铁柱的死因你只能是幕后人物,查天首集团也是象征性的,只起到敲山震虎、打草惊蛇的作用就行了,你的任命还没有下来,不要因小失大。要知道路坦平还是有一定能量,千万不要低估他。”
王步凡并不是个怕事的人,当即表示反对意见:“井书记,我觉得我的官帽子没有那么重要,当不当纪委书记无所谓,就想和腐败分子及黑恶势力过过招,咱就不能当个英雄吗?”他又望着井右序说:“井书记,你也知道我王步凡生来就是一个刺头,从天南县到天野市,走一路斗一路……”
“王甩子,不要再甩了。在天南县当县委书记赚了个王甩子的绰号,在天野当市委书记赚了个王三点的绰号,在省城准备赚个王刺头的绰号?”井右序和王步凡开起玩笑来。
王步凡看井右序也是真心诚意,就不再多说了,但心里痒痒的,他心里确实有些不平,但是现在只好又开始用双手向后拢他的背头了。
散会以后,各自准备各自的工作。王步凡给向天歌打了个电话,只说让他明天到井书记这里领任务,其他什么也没有多解释。
井右序之所以不让王步凡过于出风头,也是在领会陈唤诚“适当保护”的意思。陈唤诚、路坦平和刘远超等人去北京开“两会”之前,陈唤诚jiāo代井右序带领季喻晖、刘颂明、秦汉仁等到天野去考察煤电铝一体化发展模式,这个工作是在王步凡回家奔丧期间完成的。具体的考察情况好像还要暂时保密,要等陈唤诚和路坦平从北京开会回来之后才汇报。陈唤诚此次去北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推荐王步凡出任河东省的纪委书记,因此在去北京前特意jiāo代井右序要“适当保护”王步凡,要及时提醒他不要锋芒太露,省官毕竟和地市级的官员是不一样的。但是这样的话陈唤诚没有对王步凡说,只是打了一句很幽默的比喻。说人成熟的标志是从小孩子身上看的,什么时候这个孩子穿着胶鞋雨天还捡路走,不再去蹚水坑,什么时候这个孩子不盼着过年,而知道年关发愁,那么这个孩子就算是长大了,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