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记,现在有一百多号人围攻省委招待所,上级不是来考察王书记吗?在这种敏感时期偏偏就有人闹事告状,为首的是红旗煤矿的矿长凌昊天,好像还给王书记罗列了不少罪名呢!”李宜民听着电话气得脸色发紫,王步凡也听见电话内容,现在他再也笑不出来了,同时已经体会到陈唤诚等人不让他过早出风头的良苦用心,但是风雨毕竟已经来临,他想躲避已经不可能。但是他不知道这场风雨究竟会给他的仕途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不过他坚信三点:一、自己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最多升不了那个纪委书记,绝不会被免职,只要不被免职,就决心与那些人斗争到底;二、自己一到省纪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就有人告他,正好说明这些人没有低估他的能量,甚至可以说某些人已经害怕了,他没有来省城之前为什么不告他?因为你一个天野市的市委书记管不了省城的事,威胁不到那些自身有毛病的人;三、在政治逐渐走向文明的形势下,不可能再制造出什么冤案,只要他王步凡不被整倒,告他的人可以说是提前向他挑战了,那么他就要应战,他是个在斗争中求团结的人,从天南到天野,一路斗争一路升官,他相信党不会亏待一个正派的官员,也相信自己在未来的斗争中不会败下阵来。李宜民仍然在向任毅了解情况,但是后边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听了。
李宜民和任毅通话结束,把电话还给王步凡,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在翻号码,翻了一阵子,电话打通了:“老郑,听说你到河东来了,可惜本人龙体欠安,不能为领导接风洗尘,也不能到招待所给你请安,见谅啊。”
“老李,听说你病了,我正准备去医院看望你,就被告状的人围住了,是不是你们推荐gān部不慎啊。哎,你平时身体壮得像头牛,这次是怎么了,是不是太劳累了?不是什么大病吧?”那边说话的内容王步凡也能听得到。
“我有点儿小不适,没什么大病,来医院探望就免了。老郑,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们推荐王步凡是经过长期观察、认真考察、慎重推荐的,河东形势复杂,你们可要明察秋毫,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啊!”李宜民说。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刚刚到天首就有人告王步凡的状。不过你放心,老李,我们会认真对待的。”
“老郑,他们都告王步凡什么事?”
“大致有这些,一是借老父亲去世之际丧事大操大办,敛财二百多万,其中有一百万是敲诈苗盼雨的;二是作风败坏,同时拥有两个老婆,大老婆舒慡虽然和他离婚了,但是至今还没有嫁人,仍然与他同居,有时候大老婆舒慡、小老婆叶知秋和王步凡三个人同chuáng共眠,伤风败俗,天野人民群众议论颇多;三是违犯国家计划生育政策,一个人生了三个孩子,至今没有接受任何处罚。”
李宜民用茫然的目光望了一下王步凡,然后对着手机说:“老郑,这些情况可能属实,可能是有人诬告,据我所知,王步凡同志是个原则性很qiáng的gān部,你们要很慎重地去调查,不能偏听偏信,我建议在没有弄清楚事实真相的情况下,不要影响王步凡同志的工作,现在纪委的工作重,压力大,特别是在这样的非常时期……”
“老李,你难道信不过我老郑,放心吧,我们会实事求是的。”
“嗯,那就好。”挂了电话,李宜民皱着眉头说:“步凡,人家告的可是事实?”
王步凡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他觉得唯一可能存在的问题是自己的小女儿王凡秋,因为和前妻生了两个孩子,儿子叫含愈,女儿叫含嫣,已经受过计划生育的罚款处罚。因为感情破裂,他和舒慡离婚以后娶了叶知秋,因为叶知秋没有结过婚,很想生一个孩子,他们就又生了个女儿。当时怕受计划生育处罚,凡秋出生后一直在他二姐家养着,那个时候他还是天南县的县委书记。他当上天野市委书记后,凡秋也该上幼儿园了,叶知秋才把凡秋接到天野。王步凡望一眼李宜民,用双手向后拢了一下自己的背头,尽量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然后说:“李书记,他们告的三点只有一点可能是真的,那就是我确实违犯了国家计划生育政策,不过我是被处罚过的。你知道苗盼雨给我老家捐款的事我是向你汇报过的,如果把那笔钱算到我的头上,我就没什么可说了,但是我不知道说我贪污受贿二百多万有什么证据?说我同时和两个老婆睡一张chuáng就更可笑了,李书记,这样的事情你相信吗?我前妻舒慡和我离婚以后嫁不嫁人那是人家的事情,我怎么能做主?我也从来没有gān涉过人家嫁人啊!我父亲过世,人家去送葬是人之常情,因为我们毕竟有两个孩子嘛,我也不能说不让人家去吧?在老家就住了两个晚上,我一直在为父亲守灵,可能和两个女人同时睡在一张chuáng上吗?我王步凡水平再次也不至于次到不知羞耻、丧失道德的地步吧?计划生育这个事情,我记得妻子叶知秋好像向天南县计生委jiāo过罚款,处理过了,至于是否处理到位我不太清楚,也许没有到位……”
李宜民点点头,打断王步凡的话:“我已经明白了,是有人要向你王步凡挑战,向河东省纪委挑战啊,凌昊天?凌昊天好像是天首集团的人吧?他的行为绝对不是个人行为,幕后肯定还有指使者,说不定是苗盼雨或者路坦平呢,步凡啊,踏入省纪委的门,你可要有经一番风雨的心理准备啊!”
王步凡有些气愤地说:“李书记,这些人是不是太猖狂了?太不把我们省纪委放在眼里了,从今天开始我就迎战了。”
“放心吧,步凡,我已经把有关情况向中纪委汇报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陈书记从北京回来,中纪委等部门组成的联合工作组就会进驻天首市。多行不义必自毙,相信他们的好日子不会长久了。现在河东省纪委还不能行动,一是我身体已经不行了,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去查案?二是你的任命还没有下来,名不正言不顺啊!三是我的权限也管不了路坦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李宜民很无奈也很真诚地说。
王步凡为了逗李宜民高兴,故意说:“李书记,都说我是王三点,你这样一说不也成了李三点了?”
“步凡,现在的人啊,怎么说呢?你以为那些说我是焦裕禄式人物的人都是在表扬我?也不一定吧,有些人其实是在说风凉话呢。”
“官难当,好官更难当啊!”王步凡几乎是带着哀伤发出这样的感叹的。
李宜民也点点头,并且自言自语地说:“无中生有,他妈的,这一计可是够yīn够损的啊!”
王步凡听了无中生有这句话,突然眼睛一亮说:“李书记,他们会无中生有,我们为什么不来个有中更有呢?”
“怎么个有中更有法?”李宜民不解地问。
王步凡问:“据我所知,你和嫂子可是一直在调查天首集团啊,情况有没有进展?”
“有进展,也没有进展,或者说进展不大。”
“咱们能不能借助一下媒体的力量,搞个反思性的报道?”王步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