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责所在。”菲利克斯皱起眉头,“很抱歉给您带来了困扰,但是请您理解,毕竟您刚刚使用的是深渊法术——”
“您怀疑我是恶魔?不不不,我只是个路过的好心人。”杰西的声音愈发委屈,一旁的低着头的安忍不住抹了把脸。“只是这根法杖的效果而已。您可以尽管检查,我绝对不是什么恶魔,绝对不是!”
“那么您的伪装——”看到对方瞬间亮起来的脸色,戒律主教下意识想吞掉这个问题,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我喜欢做好事不留名。毕竟我太强了嘛,总会带来点不必要的麻烦。”杰西捂住胸口,深沉地说道。“您瞧,我们刚刚逮住一个为非作歹的深渊教徒。然后我发现了这里有点儿不对,就顺手解决了一下——您应该知道情况多紧迫,不是吗?如果您怀疑我的话,那个老坏蛋还被关在路标镇旅店呢。”
“现在你们发现我啦,我们能不能假装没有遇到过对方?”
“恐怕不行。”戒律主教艰难地说道,恶兆先生过于活泼,他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您得……跟我们走一趟,让教皇大人确认……”
艾德里安·克洛斯瞬间将视线移向身边的金发青年,他的距离足够近,足以看清那副夸张表情中突然出现的戏谑笑容。
“好吧。”杰西·狄lun用十分不情愿的语调说道,“但我有个条件——如果我不是恶魔,你们可是要做出赔偿的。”
“当然。”
“我的同伴不用一同前往吧?我知道你们对艾德甜心的状况很好奇,我就不强求你们放过他啦。但那位女士,您知道的,我们的队伍里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让她走。”那个女人身上半点深渊魔法的气息都没有,戒律主教随意地扫了那位女战士一眼,只觉得心累得难以言说。“艾德甜心”这四个字简直要把他绷到极限的神经压断。
“好极了。”杰西将法杖向审判骑士们扔去,瞬间数个封印魔法将它层层包裹。“我们跟你们走。”
路标镇依旧灯火闪烁,人们不清楚那恶魔为什么突然消失,但这并不妨碍盛大的狂欢开始。拉蒙家的旅馆后院挤满了欢歌载舞的人们,酒水、火光和音乐填满了不大的旅馆后院,喜悦的气氛一如既往。
可它前一任主人的儿子,那原本该拥有这片热闹的人,这几天来却并不顺利。
时间回到三天前。
那具状况诡异的“尸体”并没有在地板上躺多久。就在看不见的火焰烧毁那个流星锤后不久,全副武装的守门人们进入了囚室。他们倒没有把那古怪骑士带走的意思,反而在那具毫无知觉的躯体四肢都加了和项圈一样的束缚。
终于,囚室中那股不自然的压迫感消失了。囚室中的死囚们沉默地注视着来人,一动不动。
做完这一切后,领头的守门人将手按上古怪骑士的胸口,法术的波动瞬间在空气中漾开。原本毫无知觉的人艰难地咳嗽两声,睁开了眼睛。
“按照规定,原本我该给你一个回复术。”那守门人叽叽咕咕地说道,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真的恢复意识。“可我不想这么干。你再好好想想吧,三十万——随便杀个人,你依旧可以去流动军营。”
“别怪我没提醒过你,我们战斗区可是比试验区那边温柔多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不满地冷哼一声。随意瞄了眼y-in暗的囚室。
而地上的骑士艰难地坐了起来,低下头,似乎在打量着手腕上出现的新拘束。
“……横竖这些废物早晚要死,一些作战能力差透了的战俘和流民而已。他们的国家不需要他们,他们的亲人不需要他们。你还是别把他们当作人比较好。”
那个戴着骸骨头盔的年轻人伸出手,握住沾满血迹的剑柄。
囚室里呼吸声瞬间小了下去,伴随而来的是细小的抽气声和窸窸窣窣的挪动声响。人们下意识想要躲避,但又不知道躲去哪里,只能徒劳地止住呼吸。这个人的价值堪称恐怖,他们也已经亲身体会过那异常的力量波动。
每个人都很清楚,他们只是守门人用于磨快这把利器的耗损品。人们多多少少知道了角斗场上发生的事情,接受过足够的恶意之后,这位古怪骑士的善意和耐心应该已经到了尽头。
要被杀掉了。麻木的念头在死囚们的脑袋里转动,然而没人提得起j.īng_神反抗。
对,就这样。战斗区的负责人欣慰地想道。只要手续办下来之前,这小子肯低头,他依旧是战斗区的宝贵财产。说白了,他们根本没想过他会这么倔,白白让试验区的人捡了便宜。现在这个年轻人应该知道自己有多么强悍了,他绝对不会甘心屈居于这些烂泥之下——
可那个身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眼都没有再看他。
怪物似的年轻的骑士缩回墙角,双手握住剑,摆出一副防御的姿势。他没有攻击,没有说话,沉默地像一具石雕。
角落里鼹鼠似的男人发出一声抽泣。而失去了武器的壮汉握紧手中流星锤仅剩的锤柄,一言不发。
第137章 徒劳的坚持
奥利弗现在的感受非常奇妙。
可怕的干渴锉刀般磨着他的喉咙和口腔, 饥饿转为全然的麻痹。它们掺进束缚和失血带来的乏力感,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奥利弗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但是他没有。
随之而来的是本能的恐惧与酸涩, 那一剑留下的伤口隐隐作痛, 像是在血r_ou_中留下了一打烧热的金属长针。他无法再一笑了之, 疲劳终于侵蚀了r_ou_体,开始向心脏蔓延。但与之相对的, 一股异样的温暖正从心脏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意志在死亡边缘挣扎, r_ou_体却在缓缓苏醒。像是破败的堤坝被破开, 力量不受控制地涌出, 冲击着他的神经。说来好笑,奥利弗从未如此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尽管不清楚缘由,但这总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