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杀手扭过头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莫拉幽幽地说,“刚刚的车厢里有位大胸脯女士,你还专门扭头看了人家好几眼,心跳都加快了几秒。好几秒!”
“我……”
“当然, 我能理解。”莫拉假装抹抹眼泪, 还特地抽了抽鼻子。“所以我决定多跟这位英俊的小伙子聊两句, 你可不能有意见。”
“……”奥利弗眼看着娇小的女杀手向自己逼近, 连忙退了几步, 决定将自己从面前两个人的打情骂俏中摘出去。“我有男朋友了。”他的口气无比坚定。
两位杀手同时看向他, 一个目光充满悲痛,一个眼神里藏着隐隐的欣喜。
“真可惜!”莫拉看上去很想捶树,“说不定我能喜欢上你呢,这样就可以跟这截笨木桩分手啦——”
兰迪还是那副严肃的不爽表情,这会儿他正抬头看天,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突然他吸了口气,再开口时,他的语调没了之前的轻松。
“莫拉。”他只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矮个儿姑娘和兰迪迅速j_iao换了个眼神,直接原路返回,钻回对方的身体——r_ou_体j_iao错没有任何障碍,不是相融,莫拉更像走进一团不透明的虚影。而她的身影刚刚消失,一只监视虫摇摇晃晃地飞了过来。
这就说得通了,奥利弗飞快地思考着。
为什么兰迪声称自己无法进行高强度长时间的战斗,为什么身为杀手却只装备了厚重结实的金属盾,为什么在攻击时身体动作能少则少——如果藏在他体内的姑娘需要随他一起活动,这一切都能得到解释。
可如果要保证不露馅,他们必须以完全一致的动作行动。两人的动作同步率和心意相通的程度绝对堪称恐怖。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们这是……?”他含蓄地向兰迪发问,“是什么法术吗?”
“是诅咒。”兰迪漫不经心地拎着盾,余光瞟着那只监视虫。“挺多年了,别在意……嘘。”
兰迪纵身跳进灌木丛,奥利弗几乎和他同一时间藏了起来。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和粗重的喘息混在一起,在他们附近盘旋,浓重的血腥味穿过树丛,钻进他们的鼻子。在外面转悠的比起人类,更像是某种杀晕了头的野兽。
“您找我合作……是希望我来牵制敌人,尽量减少自己的动作幅度。”等外面的敌人走远,奥利弗小声嘀咕道,“莫拉小姐得自己活动,对吗?你们的同步到底是……”
“十四年的练习。”兰迪没有看向奥利弗,他拨开一点灌木树叶,向外窥视了一番。“现在你该担心一下你自己,拉蒙先生。”
他瞥了奥利弗一眼,眼神里几乎没有情绪。“我建议你把刚刚那个家伙杀掉,他受伤了,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为什么?”奥利弗拧起眉。
“我们有我们的目的,但你最好别心软。”高大的男人脸色平静,“哪怕杀上一个,你都能进入流动军营,离这个鬼地方远点儿。我只需要一个不会背后捅刀子的临时合作者,不需要一个滥好人。”
“尽管要面对无止尽的战争,但逃走机会总比困在凋零城堡高得多。说句实话,沦落到凋零城堡,你的下场可能比那些没有战斗力的消耗品还惨。”
奥利弗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是黑章吗?杀个把人怎么还这么啰嗦。”
“我杀过一个人。”奥利弗垂下目光,“那感觉糟透了。”
“这些又不是平民,他们本来就是死囚。”
“理论上我们也是死囚。”他无力地勾勾嘴角,“但至少我不觉得自己该死。”
兰迪转过脸,眉毛扬得高高的。
“如果我现在给自己找个‘迫不得已’的借口,”奥利弗深吸一口气,“那么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毕竟借口这种东西永远不缺。”
“有意思,我开始好奇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啦。”兰迪低声嘟囔。
一道火柱向两人藏身的灌木袭来,奥利弗敏捷地退开。他渐渐掌握了和项圈和平共处的节奏,攻击x_ing的冰刺再次巧妙地立起冰围栏,为两人赢得了充足的逃跑时间。
他们得撑上三个小时,现在时间过去多久了?
奥利弗飞快地蹬着地面,冲向树丛相对稠密的地带,默默地估着时间。
“尽管我不介意随手帮帮你。”兰迪边跑边开口道,“话说在前头,莫拉她虽然没被逮住,但她弄不开这种项圈。”
奥利弗用剑气劈倒几棵树,然后小心地隐蔽起自己的气息,将自己藏在枝叶混杂的枝叶堆之中。剑气一路向前,直直向远方前进,制造出了不小的声势。
“谢谢您的好意。”奥利弗连嘴唇都不怎么敢动,纯粹用气声发音。“我会自己想办法……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具体罪名,那些人坚称我是缄默骑士,可我发誓我不是。”
“……如果你这样的是缄默骑士,深渊教会的名声可不至于那么臭。”兰迪哼笑一声,老练地躲在树丛中。“公平起见——你刚刚关心的事情,关于我们的诅咒。”
杀手将后盾往树叶里收了收,换了个自然些的坐姿,显然在抓紧一切时间恢复体力。奥利弗往外挪了挪,给兰迪腾了些空间。
还没挪几步,他的手按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差点被扎破。奥利弗下意识往y-in影里看了眼——一个爬行类的颅骨正安静地躺在那里,眼眶和巨大的颞孔紧挨着,头骨的下颚部分早已消失,两根犬齿倒还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