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来说是一块裹着白布的砖头,白布里头还包着九张纸钱。
原来是这么个小玩意,难怪他一时之间都没有察觉出来。
他心神微动,松开手,掉落在地上的那沓纸钱突然窜起一道火光来,顺势点燃了旁边的白布。
……
西郊木工厂。
“小黄,手手手——”
猛地听见一声惊呼,被称作小黄的年轻男人下意识的缩回手。
等他回过神,才发现要不是自己及时把手收了回来,这会儿他的这一双手恐怕已经跟着木板被切割机切成两半了。
看见这一幕,刚才说话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的松了一口气,他喝骂道:“小黄,怎么回事,切割木板的时候也能出神?刚才要不是我看见了,今天你这双手可就没了……”
小黄同样心有余悸,面对中年男人的呵斥,他无力反驳,只能说道:“是,师傅,是我粗心大意。”
他总不能说就在刚才,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浓烈的不安,然后就分了心吧。
看在小黄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中年男人眼底的怒火消了不少:“下次注意点知道吗?”
“知道、知道。”小黄连声说道。
话音刚落,他面上一白,紧跟着一口鲜血喷在了中年男人脸上,而后直瞪瞪的倒了下去。
中年男人条件反s_h_è 般的抹了抹脸上的鲜血,蓦地回过神来,低头看向面部着地、浑身抽搐的小黄,瞳仁一紧,失声喊道:“小黄——”
“宋小哥?”房间里突然响起来郭炳生的声音。
他坐起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突然间就没了睡意的事实。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宋逢辰脚边的火堆上,不禁疑问道:“这是?”
“您醒了。”宋逢辰抬头,拍了拍手心的灰尘,而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说了一遍。
“砖戴孝?”一声惊呼过后,郭炳生直接陷入了沉默,光是听见这个孝字,就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一个好词。
“《说郛续》卷七引明杨穆《西墅杂记》有言:梓人厌镇,盖同出于巫蛊咒诅……又皋桥韩氏,从事营造,丧服不绝者四十余年,后以风雨败其垣,壁中藏一孝巾,以砖弁之,其意以为砖戴孝也。”
“简单来说,就是受此咒者,主家之中必丧事不断。”宋逢辰说道:“老先生不必担心,这法术施展起来容易,破除也不难。而且一旦法术被破,幕后捣鬼之人必然会受到反噬,轻则半身瘫痪,重则当场暴毙身亡。”
“宋小哥可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害我?”郭炳生绷着一张脸,眼底难掩怒火,他还以为自己身体突然变差是因为前几天洗澡的时候摔着了的缘故,却没想到是有人在背后y-in谋害他。
“这个就要问郭老先生您自己了,您住进来之后,有谁进过这间屋子?”宋逢辰说道。
郭炳生皱着眉头,这个还真就没法算,从上头把这座老宅还回来到现在,光是各方各面的工人就来了不下五波,这还不算之前住在这儿的人。
宋逢辰了然:“要想查出幕后凶手也不难,老先生可以把来过这儿的人都记下来,慢慢查,谁在今天出了事,谁就是害你的人。”
“明白了。”郭炳生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一脸感激的说道:“实在是太感谢宋小哥了,要不是你,哪天我就算是被人给害死了都不知道……”
之后又是一番感谢不必再提。
从郭家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上了公交车,因为前路塌方,司机被迫更改了行车路线,这一拐弯就到了西门大街。
三月咖啡馆复古的招牌映入宋逢辰的眼帘。
既然正好路过,那就给徐舒简带两块芝士蛋糕回去吧,还有芒果n_ai昔,这是他的心头好。
这么想着,趁着停车的间隙,宋逢辰果断下了车。
“不好意思,先生,店里的芒果正好用完了,不过我们的店员已经去水果商店买了,预计十分钟之后回来,您看您是在这儿等一会儿,还是换一种饮品。”前台服务员一脸歉意的说道。
“那我等着吧。”宋逢辰笑了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好的,先生,您请楼上坐,如果东西做好了的话,我会让人通知您的。”
“好的。”宋逢辰点了点头,随手拿起报刊架上的一份京城日报,上了楼。
楼上人少,宋逢辰随便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下,却不想刚刚摊开报纸,隔壁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第89章
“你找我, 到底有什么事?”
宋逢辰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 正对上一堵木墙。
他挑了挑眉, 这不是他媳妇儿的声音吗?
不过,他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在这?
这么想着, 宋逢辰放下手头的报纸,正准备起身,隔壁却又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
“没什么事,就是想见见你!”
宋逢辰动作一停,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别样的感觉来。也不知道是本能还是其他, 他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
徐舒简搅了搅杯子里的芒果n_ai昔,没说话。
祝安世也不觉得尴尬, 继续说道:“算一算, 我们快有三年没见了吧。”
徐舒简淡淡的说道:“你不是在朝鲜吗?”
听见这话,祝安世眼中随即升起一抹笑意,他说道:“任期满了,前几天刚回来的。说来也巧, 上面安排给我的新办公室正好是你以前用过的那间。”
他顿了顿,道:“对了,还没恭喜老爷子沉冤得雪,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他语气略有些失望:“我原本以为你回来之后, 会选择回到外交部继续工作,毕竟你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愿望都是成为一名出色的外交家不是吗!”
“人是会变的。”徐舒简抬起头, 一字一句:“祝安世,三年了。”
祝安世搅拌咖啡的动作不停,只是压低了嗓音:“准确的来说,是两年九个月二十三天。”
徐舒简呼吸一乱,没说话。
“我都记得。”祝安世将勺子放回到咖啡碟上,目光落在徐舒简身前的芒果n_ai昔和芝士蛋糕上,好一会儿,他说道:“这些甜食,你以前从来都是不碰的。”
隔壁的宋逢辰眉眼微垂,想起家里成箱的橘子罐头,心情一片复杂。
他以为他给徐舒简的,都是对方喜欢的。却不想从头到尾都是他一厢情愿,自以为是。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徐舒简看着眼前清香扑鼻的芒果n_ai昔,刚才服务员问他要点些什么的时候,他顺口报出了这两个名字。
这是宋逢辰给他的,自然也是他喜欢的。
他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明明是冰冰凉凉的,却暖到了他心底。
祝安世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沉默良久,他说道:“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竟然能让一向心气高傲的徐公子这样委曲求全。”
“我以为凭你祝家大少的本事,应该在找我之前就已经把我丈夫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才对。”徐舒简一脸平静的叙述。
“差不多吧,”祝安世自嘲的笑了笑,一脸黯然:“他配不上你。”
“他配不上,谁配得上,你吗?”徐舒简眉头微皱,语气有些冲。
徐舒简只是不满祝安世对宋逢辰指三道四,可到了怀着别样心思的祝安世眼底,却成了对方是在控诉自己。
“舒简——”祝安世张了张嘴,良久,他失神说道:“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眼瞎。”徐舒简面无表情的说道。
祝安世看着他,眼底半是不可置信半是悲伤:“舒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徐舒简心烦气躁:“祝安世,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祝安世沉声道:“舒简,相识二十年,相爱三年,我以为就算我们俩做不成夫夫,也能做朋友。”
“祝安世,”徐舒简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结婚了。你知道洁身自好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吗?”
沉默良久,祝安世低下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舒简眉头紧蹙。
“舒简,”祝安世闭上眼,一脸神伤:“对不起。”
“够了。”徐舒简猛地站起身来:“如果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那大可不必。”
“舒简——”祝安世一脸激动。
“停。”徐舒简打断他的话:“既然这样,那我们俩今天就在这儿做个了断。以前,我为你忤逆爷爷,那是我蠢;你背叛了我我却仍对你心存侥幸,那是我傻。可祝安世,我是一个完整的人,我也有自己的思想,当年的事情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放过的。如果你真的觉得愧疚,那就从我眼前消失。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