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得吐不出清晰的字句来,缓了口气才道:“未料想,他竟是将我卖进了咬ch.un楼,任我苦苦哀求,他都没有半点心软,拿了银两,便走了。”
梁景文并非善类,但他贩卖少女一事,酆如归却仅从那女鬼口中听得过,他无法确定那女鬼所言是否为真,而今却是有了一个人证。
酆如归对那些无辜的少女心生怜悯,蹙眉问道:“除去你,你可知还有几人是被梁景文卖入那咬ch.un楼的?”
曾茹思索须臾,恨恨地道:“据我所知,统共有十五人之多,其中……其中有六人被逼得成了楼中的花娘,三人因自毁容貌而被充作了奴仆,余下的六人……”
她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余下的六人寻了短见,尸体被丢在了乱葬岗!”
第33章:黄泉路·其二十九
酆如归面色一沉:“旁的女子亦是如你一般,俱是被那梁景文以婚事为诱饵引来这逢ch.un城的,而后被卖入咬ch.un楼的?”
曾茹满面悲愤地道:“我们这一十五人确实是这般被卖入的咬ch.un楼,至于别处是否还有受害者,倘若有的话,那些受害者是如何被骗来的我便不得而知了……那梁景文……”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诅咒道:“那梁景文合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却原来那梁景文竟是仗着自己闻名于逢ch.un城的才名以及如簧般的巧舌,行逼良为娼之事。
逼良为娼实乃人间极恶,毁人终身,夺人x_ing命,确如曾茹所言那梁景文合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受那千刀万剐,油煎剥皮之苦,超生不得。
酆如归望住曾茹,问道:“曾茹,我与道长亦在追查梁景文之事,然那梁景文而今下落不明,你可知他可能会藏身于何处?”
曾茹思忖良久,摇首道:“我当真不知,但我可问一问其他被他卖入咬ch.un楼的姐妹。”
“咬ch.un楼许有梁景文的眼线,你应当被关在那小屋之中,此时贸然出现,反是打C_ào惊蛇了。”酆如归提议道,“你不若先去逢ch.un客栈候着,那逢ch.un客栈中有一我们救回来的女子,她容貌被毁,昏沉不醒,但睡梦当中却惊恐地唤过梁景文的姓名,大抵亦是为梁景文所害。”
曾茹颔首道:“便听从姐姐所言。”
姜无岐听得曾茹唤酆如归为姐姐,不禁一怔,然而由酆如归的神色来看,酆如归对此全然不介意,他也不便出言挑明酆如归实为男子。
姜无岐与那女鬼约定好于两个时辰后在客栈汇合,现下已然快近了,故而两人带曾茹回了客栈后,便决定见过那女鬼再做打算。
曾茹进得房间见得那毁容女子登时面色煞白,一见那陆元柏更是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酆如归坐在桌案前,饮着一盏沏好的大红袍,指了指陆元柏道:“这便是梁景文的好友陆元柏,据闻他亦参与了贩卖妙龄少女一事,不过如今他神志不清,遭人Cào控。”
曾茹曾听闻陆元柏乃是一风流人物,文采风流,为人更是风流,相貌亦是出类拔萃,而眼前的陆元柏却甚是可怖,哪里看得出半点本来面貌,她此前从未见过陆元柏,但她却是从旁的受害者处得知这陆元柏与那梁景文实为一丘之貉。
曾茹当即走到陆元柏面前,对其又踢又踹。
陆元柏的一双手臂、左足为酆如归所卸下,右足折断,全无反抗之力,只口中发出类似于野兽的低鸣。
酆如归见这曾茹分明对陆元柏惊惧j_iao加,以致于浑身战栗不止,但却毫不犹豫地走近了陆元柏。
他心中对曾茹生了些赞叹之意,耳侧却听见那姜无岐道:“她醒了。”
她醒了?酆如归循声望向姜无岐,见那姜无岐立于那毁容女子床榻之前,即刻放下手中的大红袍,亦起身走了过去。
毁容女子的眼帘上亦满是刀口,她艰难地睁开了双目,见得酆如归与姜无岐,先是向俩人致谢,其后却是道:“劳烦两位送我去官府,我要状告梁景文贩卖妙龄少女,谋取利益,又意图杀妻。”
她昏迷许久,嗓音沙哑得厉害,一字一字好似是被硬生生地从嗓子眼挤出来的。
酆如归与姜无岐皆是吃了一惊,照毁容女子的言下之意,莫非她便是梁景文的妻子?
毁容女子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酆如归按住了肩膀,她还道酆如归不信她所言,赶忙补充道:“我唤作苏晴,三年前,中秋那r.ì嫁予梁景文为妻,绝无虚假,你若是不信,大可在这逢ch.un城打探一番。”
曾茹原在踢踹那陆元柏,闻言,疾步到了床榻前,吃惊地道:“但你不是与那梁景文成婚未及三月便丧命于那ch.un城河了么?”
苏晴冷笑一声:“我无意间听到了他与陆元柏在谈论如何才能勾得妙龄女子神魂颠倒,以便将她们卖了换作金银,他们还谋划着要训练些英俊少年,令他们四处勾引妙龄女子。我出身青楼,自是深知其中苦楚,哪里能任凭他们将清白人家的女子好端端地推入火坑,我当机立断去报了官,可恨那狗官非但不信,还命人将我送到梁景文处,要他好生看管我,让我勿要再胡言乱语。”
她缓了口气,苦笑道:“我嫁予他之前名满逢ch.un城,他虽有才名,却还未夺得那解元,一r.ì,他被那陆元柏硬拉着来咬ch.un楼寻欢,我一眼相中了他,他囊中羞涩,我下贱得自付银两,以求与他一夜露水情缘。其后,我更是瞎了眼,昏了头,非要嫁他为妻,旁人赞他救风尘,但那赎身费却全数是我平r.ì攒下的积蓄,他连一文钱都未出过,我嫁入梁家后,我自己的吃穿用度,乃至阖家上下的吃穿用度、他梁景文念书用的笔墨纸砚尽是由我所出。但纵然如此,我出身青楼便是身份低贱,不可取信,而他念着圣贤书,便是正人君子,断不会行差踏错,更遑论作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