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如归奇道:“那县官既不会取信于你,你又为何要我们送你去官府报官?你手里可是握有证据?”
“我手里确有梁景文贩卖妙龄少女的证据。”苏晴说罢,又听酆如归追问道,“那你又是为何会在那乱葬岗?”
“我被送回梁景文处后,梁景文怕我坏了他的大事,将我关在房中,不见天r.ì。”苏晴面无表情地道,“我成了他泄欲的工具,平r.ì见他不到,倒是他母亲r.ìr.ì来送饭与我,怕我饿死了去。”
“我被他关了足有三年,三年后,也就是一月前,他终是厌倦了我,要将我再卖回咬ch.un楼,我不肯,拿烛台划伤脸,破了相,他见我破相,索x_ingr.ìr.ì拿着刀子折磨于我,后又将我丢到乱葬岗,死死捆住,埋入累累白骨下,要将我慢慢地饿死,死前尝尽求救无门的滋味。”苏晴神色淡然,目中殊无泪意,反而那曾茹被她的一番叙述催得落下了泪来。
“你还不现身么?”酆如归听罢苏晴所言,方才开口。
“公子是想念奴家了么?”那女鬼陡然现身,身姿款款地到了酆如归面前,作势要去揽酆如归的脖颈。
酆如归侧身躲过,方要开口,身侧的那姜无岐却率先道:“姑娘,你可寻到那梁景文的所在了?”
女鬼一下子委顿起来:“一无所获。”
苏晴听得俩人之言,道:“那梁景文不见了么?”
姜无岐问道:“苏晴,你可知梁景文会藏身于何处?”
苏晴万般无奈地道:“那梁景文狡猾得很,我如何能知。”
姜无岐眼角余光触到了不远处瘫软在地的陆元柏,朝着那女鬼道:“你能否令陆元柏恢复神志?他或许知晓梁景文的下落。”
女鬼为难地道:“我对他下了狠手,想拿他来恐吓梁景文,如今……如今我实在无法令他恢复神志。”
姜无岐一一扫过在场的三人一鬼,“我们何不如将从乱葬岗救了一毁容女子之事宣扬出去?那梁景文倘若并未离开逢ch.un城,为了自己的名声,定会来害苏晴……”
酆如归接话道:“又或者我们可守在县衙,他的左腕尚在县衙当中,他极有可能会着人去取。”
“那不若这两件事一并进行,以免耽误功夫。”姜无岐温言道,“你们认为如何?”
俩人俩鬼皆无异议,一番商量后,便由那女鬼去守在县衙,酆如归、曾茹以及苏晴留于客栈,而姜无岐则继续搜寻梁景文。
女鬼正要前往县衙,身后却有一把声音在她耳畔炸了开来:“阿瑶,你可是阿瑶?”
她连头都未回,径直往前走,仅仅不耐烦地道:“我不是阿瑶,也不识得甚么阿瑶。”
话音尚未落地,她的身形便消失了。
苏晴本就未复原,适才说了这许多的话,已然疲惫不堪,她怔怔地望着女鬼消失的方向,低喃着道:“她假若不是阿瑶,为何会生得与阿瑶有八九分相似。”
酆如归与姜无岐对视一眼,便从对方目中得知了对方所想与自己一般——那女鬼极有可能便是阿瑶。
而后,由酆如归开口询问道:“阿瑶是何人?”
“阿瑶是我还未被父母卖入咬ch.un楼前,居于我家相邻村落的小妹妹,她较我年幼五岁,自我十六岁被卖入咬ch.un楼后,我便再也未见过她。”苏晴笑道,“许是我瞧岔了罢,毕竟我已有七年不曾见过她了。”
那女鬼倘使当真是阿瑶,那她受尽苦楚都要将梁景文折磨至死,除却要为受害的妙龄女子复仇,更是为了帮苏晴复仇。
她在乱葬岗时附身于苏晴身上,亦非如她所言是为了避免魂飞魄散,将苏晴的身体当做了一件上好的容器。
但倘使她当真是阿瑶,为何不认苏晴?
酆如归心下生疑,但眼下将那梁景文抓住才是当务之急,此事无暇深究。
第34章:黄泉路·其三十
按照计划,酆如归将他与姜无岐在乱葬岗救了一毁容女子之事宣扬了出去,加之不久前从ch.un城河爬上来一诡异活物之事、逢ch.un客栈对面窄巷的青石板上发现断腕一事,三件事叠加在一处,恐怖极快地发酵了起来,一时间,逢ch.un城内人心惶惶,甚至波及到了相邻的临ch.un城,临ch.un城亦急急地实行了宵禁,一时间,逢ch.un、临ch.un两城莫要说黑夜了,连白昼行人也寥寥可数。
但过了三r.ì,那梁景文都未有半点动静,他既未着人来除去苏晴,亦不曾对藏于县衙的断腕下手。
又两r.ì,县官着实寻不到那断腕的主人,那断腕又因天气闷热,已然发臭腐烂,引来了无数的虫蝇,难以驱散,县官束手无策,索x_ing将那断腕葬了作数,这桩悬案便算是暂时了结了。
他听闻那毁容女子之事,亲自去了客栈,作了一番问询,但那毁容女子较之县官,更为信任救了她x_ing命的酆如归与姜无岐俩人,出言搪塞了一通,只道自己也不知为何一觉醒来便在乱葬岗了,县官问她姓名、出身、来历,她一问三不知,作出一副失忆模样,又当着县官的面哀戚地哭了起来,县官无法,不得不回了县衙去。
又五r.ì,这统共十r.ì间,姜无岐已将逢ch.un、临ch.un两城以及方圆三十里内的一些村落都搜寻了一遍,却依旧寻不到那梁景文的踪影。
那梁景文直如平白无故地人间蒸发了一般,且这方圆三十里内十r.ì间无一人租借过马车远行,梁景文乃是书生出身,受梁母溺爱,从未做过粗活,想来凭借他的脚程,要不留丝毫痕迹,出这方圆三十里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