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朕……守好——”
“可能吗?”
儿子冷笑着抽开他的手。
扭曲着脸,一直一顿道:“我恨透了这个位置!!”
这话犹如利剑c-h-a进他的心脏!
鲜血四溅!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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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初春过得忙乱。
新帝登基。
本应新朝新气象,然而朝臣们却发现他们的皇帝似乎……有些……好罢,是十分的消!极!怠!工!
每日是倚在榻上吹着凉风,嚷着春困啊春困。
也不管那奏折堆了小山高,看一眼就嚷着眼痛啊眼痛。
更不用提上朝这种大事了,朝臣已经一个多月未曾见过皇帝天容。
最终是丞相带着人,抱着以身殉国的决心杀气腾腾的把陛下从寝宫给提溜出来的。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深感悲哀,昔日放的狠话犹在,却不能疯狂的将它们付诸实践。
这种感觉,真是令人十分无力。
好在皇帝不久后又发现了好玩的。
宠信提拔了一批新人,去弄那什么改革,光是土地这一点就弄得朝野内外j-i飞狗跳,不知多少权贵在他面前威胁着要死给他看,皇帝饶有兴致一指那鎏金的盘龙柱:快撞,你不死朕也得杀呢,有自知之明挺好,改明给你风光大葬。
所有人在他面前也就成了鹌鹑。
并且意识到了严重的一点:他们的皇帝是非常的不讲道理的!简直野蛮!十分禽兽!
这禽兽还在春日宴会上喝醉了酒。
笑嘻嘻扯着礼部侍郎的衣摆调戏:“爱卿笑起来恰似故人,不若今夜留下,与朕抵足而眠罢……”
礼部侍郎一张俊脸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人还被皇帝扯着衣摆,是骂也不是,踹也不是。
这种宫廷里的八卦逸事一路飘出宫外,在天下转了一个圈。
饶是如此,皇帝也没在夜里等来满身酸醋味的刺客。
忍不住的,就在黑暗里用手心覆了眉眼。
整个寝殿静悄悄。
皇帝掌心一片濡s-hi。
他知道的,他的宝贝没有死于那场火海。
昔日大病一场,恢复理智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下属开棺验尸,得知那人右手筋脉果然没有断过再续的痕迹。
可那又如何?
纵使是把天机营的人吊起来打,他们也说不出一点有用信息。
一朝天子一朝臣。
当日行事之人早就没了踪影。
当日发生过什么,也再无人知。
……
夜夜思君不见君,梦里孤寂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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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沈未秋!你不得好死!!”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今日把人杀光!来日我在十八层地狱等着你!”
“你个畜生丧尽天良,就不怕报应吗!!”
“我祝你下辈子生不如死……”
“沈未秋!你活该!”
“沈未秋!……”
“沈未秋!……”
从纷乱的梦境中惊醒,天还未亮。
他全身疼痛,连筋带r_ou_的。
动一动,就无力的从床上跌了下去。
当日要不是运用秘法让自己全身经脉逆行,他根本不能功力暴涨数倍来逃出生天。
解决完火场外的那帮黑衣高手之后,人也伤成了半残。
如今这破败病体,功力仅剩四成能用。
临近天明还常常疼醒,好像有千万把利剑在穿刺着他的寸寸筋骨皮r_ou_。
疼的面色煞白,全身痉挛,视听尽失也是常有之事。
毕竟那一次与走火入魔无异,现在还能活着都是他命贱了。
待熬过着彻骨痛意,整个人也如水里捞起来一般,粗略的换过一身干净衣衫。
坐到桌前自顾梳头束发。
他不需要镜子。
因为那张丑陋的再难找出一寸完整皮肤的脸,只要看一遍,他就记在了心里。
少时曾嫌弃自己长得太过y-in柔秀美,如今连一张脸都没有了。
起身前,拿了桌前的面具带上才出得门去。
……
他现今所在的杜府,是这北边有名的商贾之家。昔日受伤晕倒在杜府后院,喜好结交江湖人士的杜老爷将他救起。他如今便留在杜府教他小儿子武艺。
跟所有忙忙碌碌讨生活的老百姓一样。
平平淡淡,一晃一日,过得极快。
再也没有旁的心思。
想起自己十五六岁,二十出头,又或是再前几年……都绝不是现在这样的心态。
那时他都在忙些什么呢。
忙着与人争,与人斗。
就连自己也是不放过。
苛求自己,逼迫自己,钻着不知名的牛角尖,誓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活得风光,随便一个恶意的眼神和不善的言辞都能让他动怒。
现在……
“丑八怪!”
“丑八怪!”
府里几个年纪更小的孩子一边怕他一边又来惹他,躲躲闪闪的围着他转。
他也懒得再看一眼,径自教那小公子拳脚功夫。
那小公子临下课前仰着小脸道:今年爹爹要带我们去皇都的堂哥家过年,师傅你也要去,你要在路上保护锦儿。
教主一愣。
……
夜里又做起可怕的梦来。
梦里萧睿将他抱在怀里,耳厮鬓磨。
舔着他的耳垂轻轻道:“你是我的小秋,你最漂亮。”
久违的温柔让他几乎崩溃。
可下一瞬,脸上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扭曲丑陋一片模糊的真容。
萧睿吓得脸色刷白,跌落床去!
他伸手去扶,可伸出的手也是丑陋不堪,只将人吓得惊恐万状,夺门而逃!
……
痛醒的时候,眼角一片濡s-hi。
罢,起码在那人回忆里,只会是自己最好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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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