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若走了,嘉州就真的没了,中原就真的乱了。”
城楼下,远远往后望去还可以看见嘉州的景色。
“你可知道,国将不国了?”
此刻城楼上他在那瞭望台里的屋内,手上拿着酒杯?
先前骂过他的几个副将扭曲着脸,指着天子的鼻梁骂道,就想要将他撕碎一般。
“放肆!”莽夫终究是莽夫,只信眼中所看到的,李绩朝无礼的几人大怒。他倒是安静的未出声。
“无礼又如何,祖宗基业都要毁在他手里了,你尽可以逃走我们会死守,替王将军报仇。”
错误犯了一次也该知道收住了,可那头脑简单的人又怎么能够明白呢。为人臣,为人君,最忌猜疑,却又不得不猜疑。
帝王最忌讳,士忠的只是将,而不是君。
这片江山,是用血换来的,他深知。
“朕不会走的。”
“这时候想起自己的责任了,早干嘛去了?”
天无痕看了看几位将领,眉眼一横,这细小的动作被李绩捕捉,随后他未等天子发怒先开口骂了众将,又将之遣散。
“圣上,不可与匹夫一般见识。”
怒火未消,他那手中青瓷酒杯被他重重甩到到墙壁上--粉碎。
“你想法子吧,死守嘉州城,朕派人去各州让其募兵。”
“募兵来的新兵,未曾上过战场,未曾经过训练如何能用,这不等于送死。”
“死小众,与大众。你选哪个?”
李绩不在反对。
“朕观护城河外连山之地尚且开阔,可布阵。”
李绩点头:“陛下可是有计?”
“朕曾问过卫公:兵少地遥,何术临之卫公告知朕,正兵之,凡兵,以前向为正,后却为奇。”
“若此时卫公在便好办。”李绩听明白了少年的话。
嘉州烽火不到几个时辰传遍肃朝各地。
东都
“嘉州烽火。”
朝堂上,众臣听闻不在做什么惊讶了,这是必然发生之事,只是来的似乎有些晚了。
“开战了?” 臣子不急,君王急。
“正是,此时恐怕已经打起来了。”
李玉还在也和众臣一样,做没事人一般,唯有她一人关心急切。
“娘娘,关心则乱,戎州山川险固,却一日之内丢失,嘉州地处平原数月不曾破,可见圣上之奇…”
李玉这不是胡乱说话吗?先前戎州虽有天险,但是南诏突袭,未曾来得及防,而嘉州虽不好守,但支援众多,又有天子坐镇。
“李公可好些了?”她无心理会这人,只问道堂下卫国公李靖。
“老臣尚且无恙。”
“能否?”
“恐怕已经晚了,有懋功与陛下,不弱于臣去。”李靖说的很明白,就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也明白,只是她还是不放心,李靖作为肃朝战神,她信得过。
但是李靖却拒绝去了…君王受困,他却不思救。确实正如他所说,晚了,他去不去都是做无用功,成败就看天命,看那少年的命。
凤凰总是要浴火,才能涅槃重生。更何况他是龙呢,尚在蛋壳中的幼崽,总要冲破这层难关。
他是老臣,肃朝的功臣,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就是皇帝对他也只有敬重。她只好罢手,另想法子。
偏殿内
“关内,河东的兵不可调,东都之兵尚未到达,这两道兵马也是徒劳。” 她让上官仪起草诏书,欲要调关内河东的兵马,李玉得知赶过来急忙劝阻。
她也知道不可调,可是这天下能比得上他的- xing -命重要?
“这是臣的失职,但是两道兵马确不能调。”他向上官仪使了眼色,上官仪便退下了。
“南方战乱,东都怎可安枕无忧。”
“这是吐蕃之计,突厥坐收渔翁之利。我未曾料到六诏竟然来的如此快,之前一直帮着陛下处理州镇之事。” 国有难,李玉到底是中原之人,他纵是不喜皇帝,但不会不喜这江山,这皇帝带给他的身后名。六诏合力攻肃,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你,是成心的?” 她越发的怀疑这人,前年才颁布的法令,还没多久四海就乱了,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娘娘哪里话,臣这样做于己可有半分好处?。”李玉心中一惊,怎么自己好像成了那女干细之人?
“你百般纠缠于我,又鼓励支持他亲征,就是想让他此次不能返回,这一切的目的是我么?”
…
李玉呆楞原地,他或许想说,娘娘您自恋了~
“臣虽有私心,却不会将国家大事于儿女私情搅在一起。”李玉再怎么说也是读了些圣贤书,那种女干臣之事他不屑于。
“你敢说,你没有起半点心思?”
话完,殿内只有他们二人,居元在殿门口待命。那空气瞬间凝固,殿内都是静物,连那飘着青烟的安神香都是。
“有心思又如何,你与她都是狠心之人。”
“如何狠心?夺人之妻,臣子爱慕君王之妻,这都是有违天理之事,你不是读了那圣贤书,会不知?”
“有违天理?”李玉脸色巨变,那清秀白色的脸庞变的狰狞。“她登基称帝才是有违天理,她娶你为妻才是有违天理,她爱你更是有违天理。”
殿内无其他人,但是李玉措辞,让她难以忍受。
“你住口,别忘了你的这一切是如何来的?”
“如何来的?”李玉长笑一声:“不过终究是一颗棋子罢了。你,我,天下人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