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尼依夫不会把自己差点被人强暴的事情说出去。
「甚么!尼依夫是受害者,他需要站出来指证那些人的!」马利斯不希望尼依夫放过那些男人,他希望男人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马利斯同学,别生气……那些学生会受到制裁的。尼依夫同学,你把事情说出来,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你还是把它保密吧。」
尼依夫点头,表示答允。
马利斯见尼依夫赞成,也不再反对。可是,这种做法是正确的吗?
中国人嘴角漾起笑意,「明天,所有事情都会回复正常,就如日常一样。」
翌日,尼依夫回到学校。坐在他前方的马利斯转身,凑迎他耳边说:「那几个贱男人同时退学了!」
尼依夫撑大小嘴,「甚么?……是学校逼迫他们退学的吗?」
「不,好像是他们自愿的;况且中国人也没有把事情禀报校长,校方不可能知道。」
尼依夫想起了中国人的笑脸。窗外有一只黑猫掠过。
马利斯放心不下尼依夫,「尼依夫,我陪你回家,好不好?」他不希望上次的事件再度重演。
尼依夫心冷冷一笑──他的家不在法国,也不在加拿大。他从来都没有家。
「不,不用了。」
马利斯有点儿气馁地抿着嘴巴,只见尼依夫的身影愈来愈遥远。
不知何故,他感觉自己跟尼依夫之间距离更远了。
11
尼依夫在路上碰见一位男子。
「你好吗?」男子上前向尼依夫问好。尼依夫基于保护意识,稍稍向后退。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男子年龄大约是三十来岁。单看对方的肤色和脸型轮廓,他应该是位印度人。
「你不认识我。」男子咧嘴而笑,牙齿洁白,「我的名字是拉达.迦南,是位印度人。」
「你有甚么企图?」
「你先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出甚么事情。我来找你,只是因为你合符资格,是位异常的人类。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在说甚么?」
「既然你这么问,那我只好开门见山说清楚了……你相信吸血鬼是真的存在于世上吗?」
尼依夫眯着棕眸,「我相信吸血鬼的存在。」
「太好了。那么,你应该很喜欢吸血鬼吧?你不会害怕他们吧?」
「这种事情惟有亲身经历过,才会知道。」
「吸血鬼是真实存在的。」迦南的左手搔着他那半白的头发,「而我们的工作就是帮助吸血鬼。」
尼依夫倒抽了一口气。
「你有兴趣加入我们吗?」迦南展露出狡猾的笑容。
「……你们是甚么人?」
「呵,我们是很平凡的人,但我们身上拥有独特的特质,令我们有能力帮助吸血鬼……我们是『门外汉』。」
……门外汉?
「怎么样?你要加入我们吗?」
「……不,你不可信。我不会答应你的。」尼依夫虽然有点心动,可他还是没有答应。始终对方是陌生人。
「甚么嘛?你不是认真的吧?」迦南屈起眉头,「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啊!」
「我不相信你。」尼依夫抛下这么一句话,便辞去了。
迦南有点闷纳地踢了踢地上的碎石。
尼依夫,你将来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他偏过头,睹见一只躲在墙角的黑猫。
「咦?你是谁?」迦南对黑猫友善(虚伪)地笑,黑猫无趣地「喵」了一声,便跑熘了。
马利斯总觉得尼依夫最近在逃避自己。
一天,他打算到保健室装病跷课。他打开保健室的门,意外地看见尼依夫在内。
尼依夫似乎正在跟中国人聊天。
马利斯甚为惊讶,一阵酸意直涌上心头。
「尼依夫!你在这里干甚么!」马利斯妒火中烧,马上上前质问尼依夫。
「……马利斯?」尼依夫故意装出一副不悦的神情。
「中国人、你干嘛跟尼依夫独处一室!你是不是想干坏事!」马利斯强行推开靠得颇近的两人,一屁股坐在两人之间。
中国人低声笑了起来,「马利斯同学的占有欲真的好厉害啊。」
马利斯怒瞟了笑脸虎一眼,「你闭嘴。」
接着,马利斯双手捉紧尼依夫的肩膀,「尼依夫,你为甚么会跟中国人一起?你为甚么要逃避我?」
「我来,只是要跟老师谈些事情……我没有逃避你。」尼依夫心跳暴增,但仍佯装成无情之相。
「你骗我!我知道你在逃……你是不是讨厌我了?」马利斯靛蓝色的双眼漾起泪光。
尼依夫沉静一会,才以沙哑的嗓门道:「我……没有讨厌你。」
「……真的吗?可是、你整天在躲我!为甚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没有躲你!」尼依夫禁不住马利斯的纠缠,放声喊道。
话一出,保健室内的三人都给吓了一跳。
马利斯盯着尼依夫好久,最后垂下头,「……对不起,尼依夫。」语毕,他独个儿步出保健室。尼依夫后侮了。
「尼依夫同学,你不觉得自己太过份了吗?」中国人温和地问正在愧疚的学生。
「……我是太过份了。」
「为甚么你不如实告诉他?你来找我,只是为了确认那五位学生退学的事呀。你这样子会让他误会的。」
「就让他误会好了……我……不能接受他的爱。」
「所有人都拥有爱与被爱的权利,你不用跟主客气的。」
「老师……你不会明白的。」我是无性人,我是被人类社会孤立的人。
中国人脸向尼依夫,笑容可掬,「我当然不明白,我是男人嘛!」
尼依夫听见他的话后,全身的血彷佛被人抽乾一般。
我当然不明白,我是男人嘛!
我是男人嘛……我当然不会明白身为无性人的你!
不会的,中国人不可能知道自己是无性人的!尼依夫支持着沉重的身躯,不让自己昏倒。
「尼依夫?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中国人留意到尼依夫的脸色不对劲。
「老师,你……方才的话何解?」
「我说,我是男人,当然不会明白同为男人的你!」
尼依夫一瞬间以为自己耳朵不灵光,「老师,你的意思是……?」
「男人一向都是很迟钝的,怎么会明白别人的想法?」
尼依夫这才松一口气;原来一切只是他自己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