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观日岭虽然名字叫观日岭,但其实根本就没有人来,连一条勉强可以算得上“山路”的小路都没有,全靠几人自己开路。山坡十分陡峭,加上下了好几场雪,地面十分滑,就更加难走了。
凌家三兄妹完全无压力,用健步如飞来形容都没问题。凌齐韵虽然稍微吃力了一点儿,但有凌文松时不时扶她一把,也没有摔跤。
韩夕就惨了。本来她就有点儿恐高,路还不好走。好几次遇见特别陡的斜坡,她没走两步就脚下一滑,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还有往下缩的倾向。
叶禾在后面挡住了她,让她往上爬。可是她脚下几乎一点儿摩擦力都没有,连蹬好几脚,愣是没有使上力。
最后叶禾急中生智,找来了一根树枝,卡在两块石头之间,这才让她踩着上去了。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把韩夕叫出来。”凌文松忍不住埋怨妹妹。
“叶禾是施恩的朋友,总不能我们出来玩,把她落下吧?”凌斯琴道,“韩夕是她女朋友,跟着来不正常吗?”
“可就她这速度,你确定能赶上日出?”凌文松看了看天色。
这时候,出去探路的施恩在不远处喊到:“这边的路不怎么滑,小琴你们快过来吧。”
要说施恩,这次也算小小地出了风头。本来凌文松提议爬观日岭,或多或少有点儿想看施恩笑话的意思。却没有想到,施恩虽然不怎么强壮,平衡感却好到出奇。接近七十度的斜坡,人家轻轻松松走到头,全程手不沾地。
她在来之前说由她负责探路,倒真不是在吹牛。
“走到石头那里会有点滑,你们小心一点儿。”施恩提醒道。
“滑吗?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凌文松轻松走过,抬杠道。
“韩夕,你小心点儿。”凌斯琴道。
“我知道了,谢谢凌总,谢谢恩恩。”韩夕气喘吁吁道。
“上大学的时候,明明是我硬拉着恩恩陪我滑雪橇的。”叶禾看着兴奋异常的施恩,感慨道,“结果,没几天她就青出于蓝了。”
“小叶子,我真的快要爬不动了。”韩夕道,“一会儿爬到半山腰,你就跟着她们上去吧,我坐着等你们。”
陡峭、路滑什么的,还可以克服,大不了多摔几跤。关键是她真的快要走不动了,腿上一点儿力气都要没有了。
叶禾轻轻地拍了拍韩夕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的,在半山腰也能看见日出。一会儿他们继续爬,我陪你坐着休息。”
在半山腰的位置,精疲力尽的韩夕停下了,叶禾陪她一起。
在反复叮嘱她们不要乱走以后,一行四人继续攀登。
施恩虽然身手矫捷,但毕竟体力有限。到了后来,也渐渐气喘吁吁了。而探路的任务,也就不知不觉地转交给了凌文松。
“施恩,这根棍子给你。”凌斯琴捡了一根长短合适的木棍,给施恩当支柱。
“谢谢你,小琴。”有了支柱,的确可以轻松很多。
“小琴,需要我抱你过来吗?”又遇见一条又宽又滑的沟,凌文松停下问道。
“完全没问题。”说着,凌斯琴轻巧无比的跳了过去,稳稳地落地。
施恩也跳了过去。但她在落地的时候没有掌握好平衡,脚下打滑了。虽然没有摔跤,却是一脚踩进了沟里,- shi -了半条腿。
凌斯琴将她拉了起来,问道:“怎样,摔疼了吗?”
“谢谢你,小琴,我不疼。”施恩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感到深深的挫败。
她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虚弱的。尤其是在小琴面前,这种感觉非常强烈。
她的这种情绪,凌斯琴自然能够感觉出来。不说别的,她的虹膜周围已经可以看到眼白了。
“歇一歇吧,”凌斯琴轻抚施恩的头,“不要紧的施恩,你只是太累了。”
施恩坐在石头上,打了一个哈欠。整个人写满了挫败和焦虑。
“想不想吃点儿什么?”凌斯琴拿出了最大的耐心,“我有带糖。”
“谢谢你,小琴。”施恩道,“我真的不饿,你不用担心我。”
见施恩这般,凌文松却丝毫没有痛快的感觉。他双手抱怀,神情严肃地看着施恩:“只是这样,就把你给打败了吗?”
以往见到凌文松,施恩或多或少都有些畏惧。但这一次,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力量,给了她勇气。
她平静地直视着凌文松的目光,没有说话。
“摔倒了,站起来再继续攀登不就好了。”凌文松道,“就算摔倒第二次,第三次,总有登上顶峰的时候的。但如果停下来,那的确是不会再摔倒,但同样再也到达不了顶峰。”
沉默了许久,凌文松再度开口道:“下面,请你告诉我。我的妹夫,究竟是不是个懦夫。”
施恩默默地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果然,还是一样讨厌呢。”
话音刚落,她大踏步沿着一个陡坡往上走,口中道:“你们等着,我先去探探路。”
“哥哥,你……”凌斯琴欲言又止。
“小琴,你的心变软了呢。”凌文松道。
“……也许吧。”
接下来的路程,施恩依旧走得气喘吁吁。体质在那里摆着,不是凌文松几句话就能改变得了的。但是,有一股热气支撑着她,让她坚持走了下去了。虽然速度没有一开始快了,却再也没有停下来过。
五点零六分时,一行人终于站在了山顶。
“欧耶,到了!”踩上山顶地面的那一刻,施恩欢呼了起来,“小琴,我做到了!”
“是啊,你做到了。”凌斯琴微笑道,“施恩,你太棒了,回去我亲手给你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