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问:“她们经常这样欺负你?”
吴盈有些局促道:“有时候会的......”她沮丧的坐在凉亭的石登上,愧疚道:“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
清平伸手去按那些鱼,把它们一只一只按下去,她回答:“你说那个谢祺?她以后再欺负我,我就去告诉教谕去。”
吴盈吃了一惊,急忙说:“不行不行,教谕不会罚她的!”
清平问:“为什么?”
“因为......”吴盈吞吞吐吐道,“她是,她是教谕的侄女。”
“那就更不用怕了,她是教谕的侄女,但一直欺负同好,给教谕抹黑,更要被重罚才是。”
吴盈张了张嘴,感觉清平这理论说的很牵强,但仔细想好像又没毛病。
“呵呵,这位小妹说的倒是有几分在理。”
竹林中走出两个儒生打扮的女孩,看起来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吴盈对其中一人行了一礼,道:“吴钺姐姐好。”
被唤作吴钺的女孩生的一副好模样,丹凤眼斜飞,眉色如黛,红唇白齿,像个大族世家的小姐。她边上的人生的也是眉清目秀,但站在她身边却黯然失色。吴钺看了一眼清平,对吴盈道:“怎么被人欺负了也不与我说一声?”
吴盈似乎有点怕她,道:“舅父说姐姐要读书的,盈不敢劳烦姐姐。”
吴钺笑了笑,语气却非常强硬,挥了挥手道:“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此事你不必管了,我自会与教谕说。”言罢看了一眼清平,问道:“这是你同窗?有些眼生,叫什么名字?”
清平回道:“余珺。”
吴钺眉头轻轻皱起,道:“未曾听过姓余的氏族,莫不是其他州的?”
清平暗道陈珺真是教一用百,回道:“云州人士,家母在闵州做些生意罢了。”
“云州人。”吴钺点点头,没再接着问,直接对吴盈道:“祖父这个月过寿,恰好在休沐期,你回去与姑父说一说,请他回主家一趟罢。”
吴盈握紧了双手,慢慢松开,道:“好,我记下了。”
吴钺得了回应,便和那女孩走了。
待她走后,吴盈红着眼睛坐在凳子上,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清平看她似乎要哭出来了,便递给她一块手帕。
吴盈接了,却没哭,只是握着手帕呆愣地坐着,清平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沉默的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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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吴钺的警告真的起了作用,谢祺的小动作减少了许多,但也因为这样,她似乎更讨厌清平了,平日里见面也是白眼多黑眼少,没什么好脸色。
清平也不介意,横竖她又不是余珺,‘余珺’此人,不过是个陈珺杜撰出来的人物。要说谢祺也不算什么麻烦,教谕的侄女又如何,和陈留王府比起来依旧是不够看。
不过清平始终是个成年人,无论怎样她都不愿与这群孩子发生冲突。但她也不敢小觑这群孩子。在孤儿院里的成长经历告诉她,孩子虽然天真,既可以无知善良又可以充满邪恶。最重要的是她一直记得陈珺说的话,比她聪明的大有人在,除了时刻反省自身,亦要警惕低调。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清平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她的生活十分平静,每日除了上课便是练字,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陈珺经常练字了.......
书堂分成几个不同的学习区,根据学生水平不同而划分。刚刚进来的孩子都在启蒙馆进行开蒙,也就是清平读书的地方,学习认字和写字,背诵各种基础的名句诗词;先生考校过后,便可进入慧雅阁读一些内容较深的书,并开始跟着先生学作文章;等到这个阶段过后,便会进入谦益院,开始深刻的学习一些大儒圣人之作,同时也要开始学习科考的内容。
等到这些都学完后,学生们便要去贺州的官学读书了,想要进入官学读书必须先考试,考过了才能进去。官学是朝廷设立在各州的学府,用于选拔人才。可以说只有进入的官学读书,才是真正的踏上了科考的第一部,因为从武昭帝开始,朝廷颁布文书规定,参加科考的学子必须是官学学生;但后来也渐渐放宽了条件,若是能得到官员的推荐信,非官学生亦可参加科考。虽说如此,但官学依然是学生们心里最想去的地方。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快到休沐了。每月休沐前,也是先生考问对答的时候,先生拿着戒尺挨个走过。
先生道:“将这句读与我听。”
那女孩看了看:“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这是什么字?”
“........”
那女孩愣住了,一时半会想不出。先生的脸也沉了下来,“啪!”戒尺赏在掌心,看的周围学生都觉得肉痛,“是珥,珠在珥也。耳珰垂珠者曰珥。记住了吗?”
女孩含泪点点头,先生便去下一个。若是见到谁书桌乱七八糟的也要赏尺子,先生只道:“凡读书,须整顿几案。令洁净端正。将书册整齐顿放,记住了吗?”
如此这般,轮到清平。
先生问:“这是什么字?”
清平答:“是讪。”
先生问:“是何意?”
“讪,诽毁也,恶居下流而讪上者。”
先生微微惊讶,道:“不错,你的字也写的好了许多,这样很好。”
清平欠身行礼,先生便去了另一排,继续考问。
第二天中午,钟响三声后,便是休沐了。休沐有三天,也可以理解为月假。这天书堂门口被堵的严严实实,都是来接孩子的人。既有马车又有轿子,更有甚者带了许多仆从,排产倒是很大,可惜这时候人多,那些人被人流挤散了,各自呼喊着,不复方才的气势。
“小姐!小姐!在这里,快来!”
“吴府——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