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吴文宇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竟无缘无故管起林吾诚的私事,而且还是感情上的事。但就是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不然,会有种被活活憋死的预感。
“你又不是当年的那个你,怎么还能在精神上输给他,被他左右。实在觉得底气不足,想想平时是怎么训我的,完全可以拿出那种气势来面对他。”
“呵呵——”
听了吴文宇的话,林吾诚只是轻笑着转身,脸上没有一丝被小屁孩说教的阴霾,反而还有几分没来由的欢喜。一向敏锐的吴文宇却没发觉,而是思索了片刻,接着问:“他来找你干什么?”
“他们公司的一个广告,想让我接手。但听他的口气,似乎还有很几分再续前缘的意思。”林吾诚说着摸摸下巴,对着锃亮的墙砖照了照,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我都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居然这么持久,都七八年了,还能让人念念不忘。”
不屑去看林吾诚一脸自恋又自得的神态,吴文宇只是撇撇嘴,对象不明地说了两个字,“犯贱。”
第十四章:被戳穿的心思
那天以后,罗希很久都没有再出现。但谁都不敢断言,他再也不会出现。不过,林吾诚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因为吴文宇的突然爆发。
安稳平和的日子,无一例外地飞逝如疾驰的星光,转眼间就到了五月底,离万众瞩目的2008年高考,仅剩十天。
但看吴文宇的样子,完全没有置身于独木桥上,脚下就是万丈深渊的自觉性和危机感,依旧该练空手道练空手道,该看电视看电视,该玩游戏玩游戏。除非必要,绝不肯花费半点多余的时间在学习上。
要不是他一向成绩理想,就连梅盈也拍着胸脯保证考个名牌大学绝对没问题,林吾诚早把电视机连同电脑一起扔出窗外了。
想起高考,就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天在车上的谈话。
虽说S大也是一线大学,但毕竟只是省办,终究比不得教育部直属的同级院校。要是真报了S大,别说吴文宇日后可能会后悔,就连林吾诚也替他不值。
斟酌了一番,林吾诚才坐到吴文宇身边,试探着开口:“我说你,就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吴文宇正在看一部武侠片,屏幕里两个人正打得不可开交,几乎把他的全副心神都给吸了过去,听到林吾诚说话,眼都没眨,可有可无地回了一句,“问这干嘛?考完了想带我去旅游?”
“就问你有没有,哪儿那么多废话。”
“你他妈才废话呢,当然有。北京、上海、香港、青岛什么的,我都想去成不?!”
“那你就没想过报考这些城市的大学?”
林吾诚话说到这里,吴文宇算是明白过来了,对着电视机愣了约有五秒钟,才眨眨眼,语气生硬地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就考S大,不考别的学校。不要妄图说服我改变决定。”
“要是我非这么做不可呢?”
“那我就打越洋电话,告诉他们你要赶我走。”
——死小子,越发嚣张了,学会威胁人了都!
真是鼻子都要气歪了,林吾诚二话不说拿起电话塞到吴文宇手里,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倒是现在就打啊,看看他们到底站在谁这边!”
“咚咚咚——咚咚咚——”
林吾诚这边话音刚落,玄关那边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看到林吾诚是真生气了,双目圆睁爆出几许血丝,吴文宇立刻乖觉地放下电话,一溜烟窜下沙发跑去开门。不给林吾诚时间嗤笑他的见风使舵,又一脸无趣地回了客厅,不等他询问,主动解释。
“走错门了,他妈的连门铃都不会按。”
吴文宇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阴郁,仿佛有些憎恶的意味。近乎野兽一般的直觉使林吾诚觉得不对,微微皱起眉,没理会吴文宇的抱怨,眯起眸子问:“是不是罗希?”
吴文宇不说话。
“是不是?”
吴文宇还是不说话。
林吾诚也懒得再问,狐疑又不安地看了吴文宇一眼,自己去开门。
果然,门外站着碰了一鼻子灰的罗希。
看到开门的是林吾诚,罗希瞬间收敛起浑身的怒气,嬉笑着说:“你以前可没说过你弟弟脾气这么大,还这么能损人。”
因为这句话心里一沉,林吾诚皱皱眉,攥紧了拳头才抑制住回忆的浪潮,略显不耐地问:“你来干什么?”
“刚刚拿到手的,赶着给你送过来。”扬扬手里的文件袋,罗希的脸庞霎时神采奕奕,“我们老板希望明天就能得到林大总监的回音。”
接过文件袋,抽出里面的东西,看到第一行的“产品质量鉴定报告”八个大字,林吾诚大感无力。知道躲不过,于是小心地收好文件,郑重地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明天回公司我就拿给孙总看,尽快给你们答复。”
林吾诚说完就想关门,却被罗希伸手挡住,火热的视线落到他脸上,语音黏稠地说:“小诚,除了公事,你就真的不肯跟我多说一句话?”
“说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只要别这么冷淡。”
“那好,我来说,”顿了顿,右臂半撑着门框摆出一个稍显强硬的姿势,林吾诚还当真拿出教育吴文宇时的气势,“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也不管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这个案子结束以后,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不准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你也听我弟弟说了,我呢,只喜欢粉粉嫩嫩的美少年,你——没——戏。”
一口气说完,林吾诚勾起嘴角冲罗希痞痞一笑,伸手去关门。门关到一半,听到罗希奸笑着说了句什么,整个人一震,半晌都无法思考。
“那又怎样?”
“你要真做得出来,我就彻底从你眼前消失。”
说不出为什么,吴文宇就是感觉林吾诚变得很奇怪,自从他前天在门口跟罗希说了几句话之后。本来以为是罗希又纠缠他了,但看着又不像。
一直到今天早上,吴文宇才猛然发觉,林吾诚竟然有意无意地在躲避他——不与他视线相接,不跟他一同使用书房,也不再在他刷牙的时候窜进浴室洗澡或上厕所。
一种既无望又失落的情感盘踞心头,慢慢啃噬着理性的思维,使得吴文宇一阵接一阵地心烦意乱。